18.作為“生身之父”,我要亮相
為了款待來訪的俄國皇族貴賓,我的歌劇《后宮誘逃》于前日在此演出。
當時我認為,自己應該坐到羽管鍵琴前去指揮演出。那樣做是明智的。那樣做,部分原因是需要振作一下那些昏昏欲睡的樂隊隊員。部分原因則是,既然我此時正巧來到了維也納,那么,作為自己“孩子”的“生身之父”,我便可以在貴賓之前亮相了。
——1782年10月19日自維也納寄父
譯讀者言:據他夫人1829年回憶,要是樂隊演奏得不能叫他滿意的話,往往他也會不耐煩地頓足,發脾氣。那次演出《后宮誘逃》,樂隊把有個地方奏得過分快了,他并不留情,當著滿場觀眾就朝著樂隊喊叫起來。
此信中更叫人感興趣的是關于樂隊指揮的情節,足可為樂隊指揮這一角色自18世紀以來的演變提供一個例證。
凡有機會欣賞過十年前慕尼黑歌劇院來華演出《費加羅的婚姻》者,不會不注意到一個有趣的情況。每到劇中角色唱起一首宣敘調之際,那位指揮家便放下手中指揮棒,坐到一架羽管鍵琴前彈起了伴奏。
其實,在莫扎特那時代,指揮手中并無指揮棒。他是一直坐在羽管鍵琴面前統攬全局的。家書中所談的正是這情況。那時候的指揮家,除了要為歌手彈宣敘調的伴奏(有時場上另放一琴,此事便交給另一人干了)之外,他主要是彈出和弦以指點大家把握樂中的句讀;把那些很長的音奏得合拍;用強調一下拍子重音的辦法提示大家統一節拍。如果中間有人把自己聲部中的樂句丟了,指揮者還要趕緊代為補上,直到那人重新跟上。
為宣敘調伴奏并不容易。當一段戲劇性強的宣敘調正唱得異常激昂之際,指揮需要全神貫注地把和弦敲在那些關鍵性的節拍點子上,讓樂隊適時地緊緊跟上,演奏過門。宣敘調的音調雖然很簡單,像說話,但是它那節拍是不受拘束的,所以唱、奏之間要配合穩當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