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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抱團取暖

徐金柱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無論老二遇到什么事,都是他命中的劫數。老大,你不用關心老二怎樣了,過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徐衛東不能相信父親說出這么冷漠的話。

“爸,我覺得你變得很自私,你需要改一改。”

徐金柱說,“這不是自私,這叫愛自己。每個人都應該先愛自己后愛他人?!?

很多父母都有一顆火熱的愛心,為了孩子,愿意付出一切;把全部的愛,給了孩子。

等到年老體衰,生命終結時,恍然發現,這輩子最虧欠的人是自己,辛苦了一輩子,付出了一輩子,卻沒有愛自己一點點。

有人說,每到年底的時候,應該對著鏡子,給自己磕一個。

徐金柱之前覺得這是玩笑話。

重生后,他認為這話太對了,他需要給自己磕一個。

打發走徐衛東,徐金柱來到王雪梅宿舍。

王雪梅戴著圍裙,彎著腰,拿著鏟子,翻動火爐上的鐵鍋,里面燉著小野雞。

“柱子哥,你先坐一會兒,雞快燉好了?!?

徐金柱坐到她的床上,盯著王雪梅,她漂亮、賢惠、溫柔。

就這么靜靜看著她,就是一種享受。

徐金柱心里冒出一個詞:歲月靜好。

多希望時間停留在這一刻,他與王雪梅待在一起,到天荒,到地老。

野雞燉好了。

王雪梅拿出一瓶汾酒。

他們倆人,吃雞,喝酒。

當然不是沉默地喝酒,還在聊天。

徐金柱把話題往文學、往人生、往理想方面引導。

王雪梅是個文青女。

文青女的特點是:感性、多愁善感,一朵落花就能引發她對生命的感慨。

與文青女聊詩詞歌賦、人生理想,這叫投其所好。

用另一詞講,這叫刺激文青的G點。

王雪梅眉開眼笑,聊得開心,聊得投入。

聊著聊著,聊到一個深奧的話題:人生。

王雪梅說,“我覺得人是最可憐的動物,不管生前多么風光,有多大的家產,有多大的勢力,最終,都成了一抔黃土,哪怕帝王將相,也改變不了死亡的結局。既然結局都一樣,還不如早點離開呢?!?

她這個想法,很悲觀,也很危險。

萬一她想不開,走了那一步,人間就失去一個大愛的美女。

不過,不能直接勸,需要技巧。

徐金柱道,“你說的對。咱們都是天地間的過客,急匆匆走完這趟旅程,啥也留不下?!?

王雪梅贊同地點頭,她就是這么認為的。

徐金柱語氣一轉,“雖然咱們最終會成為一抔黃土,但是,人生的過程并不相同,咱們可以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讓這個世界記住咱們曾經存在過。”

“從古至今,經歷了多少個朝代,在地下埋的人比地上的人多多了,在那么多人中,青史留名的人,除了英雄好漢,還有很多文人,比如說大宋的張載,幾百年過去了,但是,只要說到那四句話,都會想起他,佩服他,崇拜他?!?

王雪梅喜歡詩歌,喜歡小說,卻不喜歡歷史,不太了解歷史上的人物。

她問,“張載是誰?”

徐金柱用老夫子的語氣,說道,“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王雪梅反復琢磨這四句話,流下眼淚,“我知道我該做什么了?!?

徐金柱說這個話題,提起張載,不是無緣無故提的,他有目的。

“雪梅,寫文章吧,把你對生活、對人生的思考與感悟,寫下來,給100年后,500年后的人看,讓他們知道,一個小山村里的女老師,盡管物質生活貧困,但是,精神生活足夠富有。”

王雪梅有自知之明,“我沒那么大的才華,當不了作家,你寫吧。我覺得你一定會成為大作家的?!?

徐金柱毫不臉紅的說道,“我也覺得我是大作家?!?

作為重生者,他把未來幾年的經典作品抄一抄,就能揚名立萬,成為作家。

當然,讀書人的事,不能叫做抄,而是叫借鑒。

徐金柱給王雪梅畫大餅,“雪梅,你跟我混幾年,我帶你飛,把你培養成作家?!?

每個文青心中,都有一個作家夢。

王雪梅也有這個想法,剛才她說那話,是在自謙。

她順著徐金柱的話,說道,“好,我等著作家夢實現的那一天。”

徐金柱描繪完美好的未來,接著說現實的事,“我打算建一套房子,跟老大分家,我去鎮上了解了情況,現在建一套房子,大概需要5000塊,我的錢不夠……”

王雪梅以為徐金柱想借錢,“我倒是想借給你錢,可是,我的工資都給學生買物品了,我手里只有200塊錢?!?

徐金柱說,“我不找你借錢,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早日把小說寫完,用稿費建房子。目前,我的小說寫了5000字,我預計總字數是12萬字,為了早日寫完小說,接下來幾天,我想加班加點,把小說寫完,需要你配合。”

畢竟,他負責口述,王雪梅負責書寫。

王雪梅道,“沒問題,我完全配合你。”

徐金柱提前打預防針,“可能一天要寫1萬字,你受得了嗎?”

在這個沒有電腦的年代,作家們創作小說,都是以月或年為單位。

從作品構思,到創作,再到修改,再到抄寫,每一步都耗費大量時間。

有的作家,用時五六年,才能創作一部小說。

不像后世的網絡時代,一天出現幾萬本小說。

王雪梅說,“我能吃苦,別說一天1萬字,就是一天寫2萬字,我也能堅持?!?

徐金柱豎大拇指,“好,明天咱們干起來。”

“為啥等到明天?現在干唄。”王雪梅說。

徐金柱道,“咱倆難得喝一次酒,必須喝得盡興,來來,再喝一杯?!?

王雪梅酒量不大,她不想喝了。

可是,徐金柱打著“今日高興不醉不歸”的名義,頻頻讓她喝酒。

不出意料,王雪梅喝醉了。

徐金柱問醉酒的王雪梅,“雪梅,你一個人生活這么多年,寂寞嗎?”

王雪梅眼淚流出來。

一個人的生活,怎能不寂寞。

大雨滂沱、電閃雷鳴的夜晚,她一個人,很害怕。

寒風呼嘯的冬夜,山上傳來狼吼聲,她一個人,很害怕。

這些年,她都渴望有個人陪伴她。

然而,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王雪梅反問徐金柱,“你寂寞嗎?”

徐金柱說,“19年前,我老婆死了,自那之后,我就過上寂寞的生活。我很想很想找一個說貼心話的人?!?

王雪梅苦笑,“咱倆同病相憐。”

徐金柱看著王雪梅,心頭火熱。

喝醉之后,王雪梅身上多了一股平日沒有的風情。

“既然咱倆都寂寞,不如抱團取暖。”

王雪梅從沒聽過這個詞,“抱團取暖,啥意思?”

徐金柱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王雪梅給他一個白眼,“柱子哥,你不正經了啊?!?

徐金柱故意不正經的。

人不能一直裝正經,也需要有不正經的時候。

有時候,不正經的男人,更容易得到女人的喜歡。

就像幾十年后,人人罵騎鬼火的黃毛,然而,黃毛像野草一樣,春風吹又生,連綿不絕。

為何有那么多黃毛?

因為小姑娘喜歡。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男人要是太老實,就會錯過很多美事。

徐金柱悟了這個道理,所以,他在王雪梅面前變得不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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