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準備沖陣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4353字
- 2025-05-19 22:30:45
西側高地之上,元修沒有片刻遲疑,翻身下馬,隨手拔出腰間佩劍,就在泥濘地上迅速勾勒出一幅簡易戰(zhàn)場輿圖。
那一千五嚴陣以待的斛斯椿西側步卒,被他用劍尖清晰劃分為前、中、后三軍。
直起身,目光如電,掃過面前一張張因緊張興奮而微紅的臉龐,沉聲道:
“諸位!按演武編制,我軍兩百精騎,分四隊!每隊五十人,其中二十重騎為鋒,余三十輕騎分兩旗,可還記得如何布置?”
“記得!”眾人轟然應諾,聲音透著久經(jīng)訓練的默契自信。
尤其尉遲行與紇奚達布二人,眼中更閃爍渴望實戰(zhàn)的火焰。
他們早對陛下親創(chuàng)這精妙騎兵陣法心癢難耐,今日終有機在真正戰(zhàn)場一試鋒芒,怎能不激動!
獨孤信上前一步,目光堅定,靜待將令。
元修大喝:“獨孤信!”
“末將在!”獨孤信聲如洪鐘,單膝跪地。
元修劍尖在輿圖上一個關鍵位置重重一點:“你領第一隊!目標,此處!”
眾人凝神看去,那正是斛斯椿西側步卒前軍與中軍之間一個略顯薄弱的連接點。
元修語氣凝重:
“此點至關重要!稍后我部主力沖擊敵前軍正面時,你這一隊,務必給我死死盯住其中軍!一旦我軍撕開前軍缺口,或敵中軍現(xiàn)任何混亂破綻,你必須審時度勢,當機立斷,擇最佳時機果斷出擊!你,便是我軍此戰(zhàn)陣眼!尉遲行、紇奚達布,分別為你左右旗長,重騎你親自率領!可有信心完成任務?!”
獨孤信只覺一股熱血直沖頭頂!
陛下竟將如此重任交予自己!
何等信任倚重!猛抬頭,目光充滿感激與決死之志,聲音鏗鏘,擲地有聲:
“陛下放心!末將縱粉身碎骨,亦定不辱使命!此戰(zhàn)若敗,末將提頭來見!”
“好!”元修滿意點頭,“楊愷!”
“末將在!”楊愷亦精神一振,上前領命。
“你也領一隊!”
元修劍尖指向敵前軍左翼,“稍后,你部第一個出擊!但記住,佯攻!斛斯椿這前軍,我方才高處掠陣,軍容不整,士氣不高,多半新附之眾,非久經(jīng)戰(zhàn)陣精銳。為求速戰(zhàn)速決,盡快解虎賁軍之圍,我等此番便要行險,直沖其正面!但是,楊愷,我需你部佯攻其左翼,將其陣型重心,盡可能吸引至左側!而后,讓你麾下兩旗輕騎掩護重騎,迅速脫離接觸,到此點集結!”
元修劍尖又在輿圖上一點,那是一個與獨孤信所部遙相呼應位置,“與獨孤信所部左右呼應,形成犄角之勢!可有把握?!”
楊愷深吸一口氣,感受著戰(zhàn)前令人窒息的緊張與空氣中彌漫的血腥,大聲回答:“末將明白!請陛下放心,末將定能完成任務!”
元修欣慰頷首,目光轉向身邊獨孤義,眼中閃過銳利光芒:“義之,剩下的一百精騎,我們合兵一處,編為四十重騎,剩下分做四旗,由朕親自率領!你,便做朕的隊副,可愿隨朕沖鋒陷陣?!”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獨孤義聞言,大驚失色,急聲道:
“陛下!萬萬不可!您萬金之軀,系天下安危于一身!豈能親冒矢石,身臨險境?!李尚書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末將豈敢讓陛下一身犯險?!請陛下三思!不如讓末將代陛下指揮此隊,或由末將率剩余騎兵,陛下在高處掠陣指揮即可!”
“陛下三思啊!”
“陛下!萬萬不可親臨險境!”
“我等愿為陛下效死!請陛下保重龍體!”
周圍將領紛紛跪倒,七嘴八舌勸阻。
雖為陛下親率沖鋒勇氣感動,亦為能與天子并肩作戰(zhàn)感無上榮光,但理智告之,皇帝親身沖陣,太過冒險!
萬一有三長兩短,后果不堪設想!
元修卻擺手,面色凝重指向遠處仍在激戰(zhàn)小道,聲音帶著急切沉痛:
“諸位!不必再勸!軍情緊急,豈容我等在此蹉跎!你們看那小道兩側,斛斯椿弓箭手已攀爬過半!若讓他們成功登高地,居高臨下對我虎賁軍攢射,虎賁將士將無一生還!他們,皆我大魏忠勇之士,朕的袍澤兄弟!朕豈能眼睜睜看他們陷入絕境,見死不救?!”
元修話語,如重錘狠狠敲擊每位武川將士心頭!
從未見過如此體恤下屬、與士卒同甘共苦皇帝!
一時間,眾人心中百感交集,既感動,又愧疚,更有熊熊燃燒戰(zhàn)意!
一些性情剛直漢子,眼圈都微紅,淚花在眼眶打轉。
“陛下……”獨孤信、獨孤義、楊愷三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jīng)Q絕與感動。
知陛下決心已下,再勸無益。
三人再對元修鄭重單膝跪地,齊聲道:“臣等,誓死追隨陛下!定不辱使命!”
“好!速速起身!”元修將三人扶起,目光轉向獨孤信,“你立刻帶隊往預定陣位,相機行事!”
“遵旨!”
獨孤信不再猶豫,翻身上馬,帶尉遲行、紇奚達布等人,率第一隊五十騎,朝預定陣眼位置疾馳而去。
元修又對獨孤義道:
“義之,對面步卒,多是洛陽被斛斯椿其裹挾之眾,并非真心追隨。孫子曰:‘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你可敢隨朕一同上前叫陣,先亂其軍心,給他們先來一場心理戰(zhàn)?”
獨孤義聞言,只覺一股豪氣從胸中升騰!
與陛下并肩叫陣,何等榮耀!
挺直腰桿,朗聲道:“陛下有令,末將萬死不辭!末將愿護衛(wèi)陛下左右,一同前往!”
“好!傳朕將令!全軍準備!隨朕出擊!”
與此同時,東面官道之上。
高敖曹騎馬,不緊不慢率大軍前行,神色平靜。
忽,前方煙塵滾滾,一斥候快馬加鞭飛奔而來,至高敖曹馬前,翻身下馬,氣喘吁吁稟報:
“報!啟稟將軍!斛斯椿叛軍前鋒,在通往孟津渡口必經(jīng)小道,遭虎賁軍頑強阻擊,攻勢受挫!陛下已親率兩百精騎,飛馬趕至叛軍西側!”
高敖曹聞言,眉毛微挑,問:“斛斯椿如何布陣?有多少兵馬?”
斥候連忙回答:
“回將軍!據(jù)屬下觀察,斛斯椿西側官道部署約一千五百步卒,用以抵御陛下兩百精騎!東側,即我軍前進方向,則集結約四千兵馬,嚴陣以待,顯欲全力阻止我軍增援!”
高敖曹聽完斥候稟報,陷入沉思。
斛斯椿這布陣,倒中規(guī)中矩,意圖明顯。
嘴角勾起冷笑,心想這斛斯椿倒也看得起自己,竟派四千人來對付。
就在此時,后方又傳來急促馬蹄聲。
高乾帶一隊親兵,風塵仆仆從后趕上。顯然亦接到消息,馬不停蹄趕來與高敖曹匯合。
“兄長!”高敖曹見高乾,連忙迎上。
“敖曹,”高乾勒馬,神色凝重,“情況如何?”
高敖曹便將斥候所報及自己判斷,簡要對高乾說了一遍,而后道:
“兄長,我聽斥候報,那小道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虎賁軍雖兵少,然占地利,想必還能抵擋一陣。斛斯椿欲短時突破,亦非易事。我等不如依舊勻速行軍,穩(wěn)扎穩(wěn)打。只要我軍主力一到,與陛下形成東西夾擊,斛斯椿那些烏合之眾,軍心必亂,屆時他便是插翅難逃!”
高乾聽了高敖曹分析,點頭沉吟:
“敖曹所言有理。斛斯椿部眾,多臨時收編,人心不齊,戰(zhàn)力有限。只要我大軍一到,再加陛下親臨,其軍心必動搖。此計甚好!”
一旁曹磊,聽高敖曹那番話,心中卻有些不是滋味。
聽得出,高敖曹言語間,似未將那浴血奮戰(zhàn)虎賁軍放心上,仿佛他們只是拖延時間的炮灰。
張了張嘴,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又咽回。
暗自嘆氣:‘為大事者,豈能有婦人之仁?戰(zhàn)爭本就如此殘酷,總要有人犧牲。’
就在此時,電光火石間,又一斥候從西面飛馬而來,神色比前斥候更慌張,至高乾高敖曹馬前,幾乎滾鞍下馬,聲音變調(diào)喊道:“報——!啟稟太尉!啟稟將軍!陛下……陛下已親率兩百精騎,準備……準備沖陣了!目標正是斛斯椿西側那一千五百步卒!”
“什么?!”高乾、高敖曹聞言,同時大吃一驚,臉色驟變!
“皇帝這是瘋了嗎?!”
高敖曹失聲叫道,“他要做什么?!他只兩百騎,對方可是一千五百步卒!他只要率軍側翼牽制襲擾,待我主力抵達,便穩(wěn)操勝券!為何行此險招?!”
曹磊亦震驚不已,急追問:“你可看清?!陛下當真親率兩百騎沖擊敵步兵方陣?!”
那斥候喘著粗氣,連連點頭:
“千真萬確!屬下高處看得清清楚楚!陛下已將兩百精騎分作三部,親自率中軍主力,看那架勢,就是要硬沖敵陣!”
曹磊聞言,臉色瞬間煞白,猛轉向高乾,聲音焦急喊道:
“太尉!這……如何是好?!陛下此舉太過兇險!想必陛下是為盡快解虎賁軍之圍,才不得不行此險策!我等必須立刻加速行軍,火速增援陛下!”
高敖曹則一臉鄙夷,心中暗道:
‘這皇帝,真是婦人之仁!愚不可及!區(qū)區(qū)幾百虎賁,死光了又如何?只要拖住斛斯椿,便是大功一件!何苦為此冒此奇險?!’
高乾此刻亦心亂如麻,一時也摸不透元修到底怎么想的。
在他看來,元修此舉確太過冒險,全無必要。
應待自己主力大軍到,而非以卵擊石,用區(qū)區(qū)兩百騎沖擊數(shù)倍于己步兵方陣!
“敖曹!”
高乾當機立斷,對高敖曹道,“你立刻傳令!全軍加速!我與你,先率精銳騎兵,火速趕往戰(zhàn)場!”
“好!”高敖曹亦知事不宜遲,立刻答應。
說罷,高乾、高敖曹、曹磊三人,不再顧惜馬力,如一道利箭般,朝西面戰(zhàn)場飛馳而去!
此刻,他們距戰(zhàn)場,已不足十里!
而此時的孟津渡口小道,戰(zhàn)斗已進行到白熱化。
虎賁軍,在乞伏渾與賀拔威率領下,已頑強頂住斛斯沖所部叛軍整整二十輪瘋狂沖擊!
五百虎賁勇士,如今尚能站立者,已不足三百!
陣亡重傷已超二百!
小道之內(nèi),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虎賁弓箭手早射光身上所有箭矢,賀拔威本人,也早提環(huán)首刀,沖至陣前,與乞伏渾并肩作戰(zhàn),指揮盾牌手長矛手,抵御敵軍一波又一波進攻。
斛斯沖麾下弓箭手,亦早已箭矢射盡。
雙眼赤紅,看著眼前如絞肉機般小道,及下一個即將沖鋒、臉上寫滿恐懼步兵小隊,心中焦躁萬分。
再次將破陣賞格提高一倍,然此次,那些士兵看著小道內(nèi)修羅場般景象,卻遲遲不敢上前。
他們看到,小道前方簡陋工事,早已被先前十數(shù)輪沖擊破壞得七零八落。
但乞伏渾與賀拔威,那兩個如殺神般將領,依舊躲在殘破盾牌后,指揮殘存虎賁士卒,頑強抵抗。
斛斯沖的小隊,只能看到一面面被鮮血染紅盾牌,及盾牌間狹小縫隙。
而在那些縫隙中,仿佛皆隱藏著一雙雙冰冷嗜血眼睛,如死神般,冷冷注視著他們。
當斛斯沖再聲嘶力竭發(fā)出沖鋒命令時,那些士兵卻躊躇不前,臉上寫滿恐懼絕望,一時間竟無人敢率先沖鋒!
賀拔威肩頭手臂各插一支狼牙箭,箭簇深入,鮮血染紅戰(zhàn)袍,卻仿佛不覺疼痛,依舊揮舞環(huán)首刀,指揮戰(zhàn)斗。
喘著粗氣,對身旁乞伏渾苦笑道:
“他娘的!乞伏渾,老子今天估計得交代在這兒了!想當初演武場,你小子那面大旗抓得那么緊,害老子沒機會露臉!今日倒好,咱們哥倆要一起上路了!”
乞伏渾亦渾身浴血,臉上帶著疲憊卻堅毅神情,聞言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哼!那還不是你小子力氣小!還有你們武川那獨孤義,那小子更是狡猾,趁老子手一滑,就把大旗給奪了!老子參軍這么多年,還是第一次被人奪旗!真是晦氣!”
賀拔威嘿嘿一笑,得意道:“那是你沒早點碰上俺們武川的漢子!奪旗斬將,那可是俺們武川拿手好戲!”
乞伏渾啐一口帶血唾沫,目光警惕通過盾牌縫隙掃了一眼小道兩側高地,低聲道:
“我看著不對勁,斛斯椿那老狗,好像派人去爬兩側高地了!看樣子像是弓箭手!他娘的,要是讓他們爬上去,咱們可就真成了甕中之鱉了!”
賀拔威亦注意到此情況,臉色一變,忍不住罵道:
“媽的!孟津渡口那元鵬是不是也反了?!竟也不派人來接應一下!沒想到老子英雄一世,今日竟然要交代在這里了!”
兩人正互相調(diào)侃,苦中作樂,忽然間,從西面官道方向,隱隱傳來一陣嘹亮呼喊!
那聲音初時遙遠,很快便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緊接著,一個洪亮威嚴聲音,如驚雷般,在戰(zhàn)場上空炸響!
“朕乃大魏天子——元修!”
“斛——斯——椿!”
“你這條背主求榮的亂臣賊子!”
“可敢出陣,與朕陣前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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