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演武場盛況
- 南北朝:穿成元修,傀儡我不當了
- 大大大大大大寧澤
- 3810字
- 2025-04-07 12:53:19
翌日清晨,永熙元年的夏日驕陽,早早便將灼人的熱浪傾瀉在洛陽東郊這片廣闊的演武場。
時辰未至巳時,此地已人聲鼎沸,旌旗招展如林。
演武場北側,臨時搭建的高臺巍然矗立。
華蓋之下,元修端坐正中御座。
今日他換了身相對輕便的武弁服,少了冕旒遮掩,面容更顯年輕,眼神卻銳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與期待。
左右兩側,赫然是高歡與高乾。
三人面前皆設案幾,瓜果酪漿,令旗號角。
高歡依舊那副氣定神閑、萬事在握的模樣,偶爾與身旁孫騰低語,目光平靜地掃視著下方即將上演的“好戲”。
高臺之下,兩側席位早已按品級排開。
在京四品以上官員,幾乎傾巢而出。
文官大多肅穆,對此興趣缺缺,只當應卯;武將們則個個伸長脖子,興致勃勃,交頭接耳,對這場懷朔與武川的直接碰撞,期待已久。
演武場中央,早已按昨日司馬子如所言布置。
黃土地上白灰勾勒出步兵陣地、象征性的“糧草”區,以及那條關鍵的“地形優勢線”。
鼓聲三通,號角長鳴,肅殺之氣驟然彌漫!
東西兩側,兩支隊伍幾乎同時入場,壁壘分明。
元修目光如鷹隼,第一時間便開始細致掃描評估兩軍配置陣型——這是他前世軍事教官的本能。
東側,元澤的懷朔軍。
“嗯,不錯?!痹薨底渣c頭。
二百騎兵,人馬皆披重甲,隊形森嚴,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彪悍殺氣。
馬匹、鞍具、騎士姿態,無不顯示出這是一支訓練有素、戰力強橫的重裝沖擊騎兵。
后面五百步卒,更是驚艷。
盾在前,槊在中,弓弩殿后,陣列緊密厚實,士兵精神飽滿,裝備精良統一,行動間令行禁止,顯然是高歡壓箱底的貨色,標準北魏野戰主力配置。
步陣縱深寬度比例得當,盾兵間距控制極佳,既防箭矢,又保長槊伸縮。
后排弓弩數量合理,火力密度可觀。
整體是一支攻守兼備、協同成熟的作戰單位。
視線轉向西側,獨孤信部。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那二百騎兵。
元修眼神驟亮!
“好兵!”他心中暗贊。
這二百騎兵,甲胄或稍遜懷朔重騎,但人馬矯健異常,騎士個個身手敏捷,眼神銳利如刀,透著武川特有的剽悍靈動。
控馬嫻熟,隊列雖不如懷朔鐵鑄般規整,卻隱隱流動著更靈活、更具爆發力的氣勢。
看他們都背弓,顯然是精于騎射與馬上格斗的輕銳騎兵,強調速度、機動與個人武勇。
元修腦中瞬間閃過蒙古騎兵的曼古歹(放風箏)戰術。
這戰術他在國防大學跟學員講過無數次,也在軍事雜志上發表過研究此項內容的論文,爛熟于心。
每次都驚嘆于成吉思汗的偉大創新,把騎兵戰術升級了好幾個維度。
元修內心嘀咕:“獨孤信這些騎兵的素質…假以時日訓練此戰術…對南北朝軍隊簡直是降維打擊…”
然而,當目光從這支驚艷騎兵移開,落到其后五百步卒身上時,他眉頭立刻鎖緊。
“問題很大。”元修瞬間判斷。
裝備雜亂,新舊鎧甲混雜,甚至有人無甲。
隊列更是糟糕,雖勉強成陣,但士兵間距忽寬忽窄,行列不整,后排明顯眼神游離,精神萎靡,缺乏戰意。
整個陣型,像一堵劣質磚瓦臨時壘砌的墻,外表尚可,內里松散,恐一推即倒。
他能看到幾個身形矯健的隊正竭力維持秩序,但這更反襯出整體的孱弱。
“用少量精銳骨干強行捏合劣質部隊…典型的應急手段。低烈度對抗或可,面對懷朔這種級別的沖擊力…懸!”
高歡的算計,昭然若揭。
就是踩著你武川來給天下打廣告。
元修心中對獨孤信接下來的表現,既有擔憂,又隱隱生出一絲病態的期待——他想看,這位歷史名將,在王牌被限、只能依靠臨時拼湊的弱旅對抗強敵時,究竟能展現何等指揮才能與戰場智慧。
兩軍遙遙對峙,肅殺之氣彌漫。
元澤與獨孤信下馬,快步至高臺下,同時單膝跪地,朗聲行禮:
“末將元澤,參見陛下!”
“末將獨孤信,參見陛下!”
元修目光緩緩掃過下方二將。
先是元澤。
英武不凡,沉穩干練,一身血火洗禮的悍勇之氣,絕非虛張。
元修暗忖:“嗯,高歡麾下,確有人才。這元澤年紀輕輕便有此氣度,假以時日,也是獨當一面的大將??上А歉邭g的人?!?
隨即,他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牢牢鎖定了另一側的獨孤信。
好一副皮囊!
二十七八年紀,身姿挺拔如松,猿臂蜂腰,一看便知是常年打熬筋骨的好身手。
更難得是那張臉,劍眉入鬢,目若朗星,鼻梁高挺,唇色飽滿,面如冠玉,俊美得幾乎不像凡人。
但這份俊美,卻無半分陰柔文弱,反而透著一股逼人的英氣,尤其那雙眼,清亮透徹,顧盼間自有一股沉靜的力量和銳利,如溫潤又堅硬的美玉,讓人不敢因其容貌而小覷。
整個人站在那,便是一股天生的貴氣與威儀,壓得住場。
確是人中龍鳳,難怪能在軍中冒頭。
“果然…‘姿貌絕倫’…史書不欺我!”
元修心中贊嘆,這顏值,放哪都是頂流!難怪能生出那么多皇后太后!
“光憑這張臉,就值得拉攏…嗯?”
但很快,他便從獨孤信那看似平靜的眼底,捕捉到了一絲復雜——有臨戰的銳氣,不屈的堅韌,但也…夾雜著淡淡的憂慮和不易察覺的底氣不足。
“看來,他也知道這些步卒靠不住…”元修瞬間了然。
就在他觀察二將時,身旁的竇泰早已按捺不住得意,斜眼故意用不大不小的聲音,朝不遠處的賀拔勝方向“哼”了一聲,臉上那副“等著看好戲”的表情,毫不掩飾。
賀拔勝臉色確實難看,緊抿嘴唇,目光死盯場中自家步卒那略顯參差的隊列,眼神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和…不自信。
他知道準備倉促,兵員素質懸殊,此戰兇多吉少。
另一邊的高敖曹,看著高臺上下這番景象,嘴角撇了撇,用只有他和高乾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吐槽:
“哼,一場演武,賀六渾也要玩這種盤外招,明擺著欺負賀拔勝臨時沒精銳步卒。真是…小家子氣,上不得臺面!”
“噤聲!”高乾立刻不動聲色碰了他胳膊,眼神嚴厲,“禍從口出,看戲!”
高敖曹撇嘴,不再多言,眼中對高歡手段的不屑卻更濃。
高臺上下,心思各異。
演武場中央,大戰,一觸即發!
氣氛繃緊如弓弦!
就在所有目光聚焦場中之時,御座上的元修卻猛地站起身。
他對著高歡高乾,臉上露出對軍事充滿好奇熱切的表情,朗聲道:“大丞相,高司空,朕對騎兵沖陣素來好奇,欲近前觀摩元澤將軍調度,也好學習一二?!?
高歡眼中閃過一絲微光,隨即起身,笑容溫和:“陛下上心軍務,社稷之福。臣愿陪同陛下一同觀陣,略作講解?”
“哎呀,不必不必!”元修立刻連連擺手,語氣近乎撒嬌,“大丞相國之柱石,豈能因朕一己之好勞煩?高臺之上還需大丞相坐鎮!朕不過湊個熱鬧,看看威風,大丞相不必理會我!”
說完,不等高歡反應,便對身后內侍一揮手:“走!跟朕去元將軍那邊看看!”
幾個內侍連忙扛起黃羅傘蓋,緊隨元修快步走下高臺,徑直朝著東側懷朔騎兵陣列后方的指揮區走去。
高歡看著元修那略顯急切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最終還是坐下,未再堅持。
元修很快來到元澤臨時指揮位置。
十幾名令旗兵肅立,幾面戰鼓旁鼓手嚴陣以待。
區域雖小,卻透著緊張有序的專業。
元澤見皇帝親臨,心中一驚,連忙上前欲行大禮:“陛下!您…”
“免禮!平身!”
元修虛扶一把,臉上依舊是“求知若渴”,“元將軍不必拘束,朕只觀摩學習,你正常指揮。朕在一旁看著就好?!?
還不忘順口夸贊,“方才遠觀,將軍麾下軍容鼎盛,氣勢如虹,真乃大魏雄師典范!”
元澤被當面夸贊,臉上露出一絲自豪,卻未失態,沉穩抱拳:“謝陛下謬贊!末將定不辱使命!”
說罷,深吸一口氣,注意力重新投向場中,眼神銳利,準備下令沖鋒。
“演武開始——!”禮官高亢唱喏,沉悶戰鼓驟然擂響,如同雷鳴炸裂!
元澤目光如電,沉聲下令!
“令!前鋒營!準備——!”傳令兵立刻揮動紅色令旗!
鼓手敲出短促有力的鼓點!
場上,二百懷朔重騎聞令而動!
迅速調整馬頭,從密集隊列展開成數排沖擊橫隊。
沉重馬鎧閃爍冰冷金屬光澤,騎士紛紛低身,長長木槊平舉,槊尖直指前方獨孤信步陣!
一股山雨欲來的壓迫感,瞬間籠罩全場!
幾乎同時,西側獨孤信陣地,令旗揮舞,鼓聲應和,步兵方陣也開始最后調整。
元修在高處看得分明,眼中閃過贊許。
獨孤信布陣,果然沒墨守成規!
他未將主力死囤后方“糧草”區,而是采用分層防御、彈性部署。
最前方,約一百五十步卒組成相對單薄的正面防線,任務顯然是“減速帶”,承受首波沖擊,消耗騎兵動能。
其后,左右兩翼各五十預備隊,稍稍靠后,如張開的鉗爪,隨時準備填補正面缺口或側擊突入騎兵。
再往后,約一百五十人組成第二道防線,也是防御核心。
最后,不足百人布置在象征性“糧草”區周圍,作為最后屏障。
“嗯…”元修暗自點頭,“以空間換時間,層層阻擊,消耗沖擊力,保留預備隊反擊補漏…面對兵力兵器劣勢,這確是獨孤信能拿出的最優解。戰術層面,沒犯錯?!?
東側,元澤也迅速摸清了獨孤信步陣虛實。
“哼,果然是些雜兵,連個體面之陣都排不成。”元澤嘴角微勾,露出一抹輕蔑的冷笑。
他麾下精銳歷經韓陵山血戰,什么硬骨頭沒啃過?
眼前這底氣不足的步陣,在他看來,簡直是送上門的功績!
他甚至懶得玩什么穿插迂回。
絕對實力面前,一切花哨都是多余!
碾壓!
用最純粹、最狂暴的正面沖擊,徹底碾碎對手那脆弱防線!
“傳令!”元澤再次下令,聲如寒冰,滿是自信,“前軍五十騎!速速備戰!目標,敵軍前軍!給我鑿穿它!”
“喏!”一名別將立刻領命,策馬奔向隊列前方。
“后軍五十騎,隨即跟進!保持距離,隨時準備擴大突破口!”
“左右兩翼,伺機而動,務必兩翼包抄!務必一鼓作氣,沖垮敵陣!”
元澤部署簡單直接,就是堂堂正正的正面強攻!
四隊騎兵,如四把戰斧,輪番劈砍,要用絕對力量優勢,將獨孤信步陣徹底砸爛!
高臺上,高歡看著元澤這簡單粗暴卻自信滿滿的部署,滿意點頭。
懷朔軍優勢在沖擊力,就是要發揮到極致!
身旁竇泰更是眉飛色舞,仿佛已看到獨孤信步卒人仰馬翻、潰不成軍,忍不住再次用挑釁目光瞥向面色凝重的賀拔勝。
懷朔一系將領們,也都露出輕松自信的笑容,開始低聲議論這場毫無懸念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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