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的拍攝進度條快拉滿了，劇組也到了最后沖刺階段，今天拍的是最后一場重頭戲——正宮小三修羅場。
戲外的氣氛也挺微妙。
昨晚王紫萱那句沒過腦子的嘴瓢，算是把某些窗戶紙給捅破了。
今天唐煙和王紫萱這倆妞站一起，眼神交流基本靠瞟，臉上都掛著“我很專業我沒事”的假笑。
喬霖坐在監視器后面看著，心里嘖嘖兩聲：演，接著演。這要是去演諜戰片，都不用培訓。
不過也好，省了醞釀情緒的功夫，直接就能開拍。
他清了清嗓子，沒多廢話：“各部門準備！演員就位！爭取一條過啊！”
“Action！”
場記板一打，現場安靜。
鏡頭里，王凱（飾鄭重）正對著文彰（飾劉奮斗）輸出角色的無能狂怒，王紫萱（飾千羽）在他身邊扮演著受驚的妻子，眼神冷冷的，演得還行......
焦點迅速給到了陰影里的唐煙（飾梁曉霞）。
她就那么靜靜地看著，看著鄭重把自己的老婆護在懷里。
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平靜得像口深井。
戲是這么演，但喬霖瞅著唐煙那狀態，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小姑娘昨晚被王紫萱那話刺激到了，沒緩過來？
他看著監視器里唐煙那越來越沉的眼神，心里琢磨：這是入戲了？還是真有點走心了？她不會真把自己代入梁曉霞了吧？
果然，就在這時，像是算好了一樣，王紫萱恰好抬眼，目光越過王凱的肩膀，跟陰影里的唐煙對上了。
王紫萱眼神里有角色需要的冰冷，但更多的是作為演員的心虛，畢竟昨晚那話是她說的。
而唐煙的眼神——
喬霖看著監視器畫面，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那眼神好像把角色的特質跟她自個兒那點小情緒、小委屈全給攪和在了一起。
穿透力十足，隔著屏幕都感覺扎人。
然后，這道復雜得能寫篇小作文的眼神，越過王紫萱，恰好就直勾勾地落在了喬霖身上。
四目相對，喬霖都愣了一下。
臥槽？！這眼神兒有點東西啊！比劇本寫得帶勁多了！糖糖這是演技爆發了？
他甚至忘了喊“咔”，直到旁邊的金旭小聲提醒：“喬導？情緒好像收不住了？”
“Cut！！！！”
喬霖猛地回過神，趕緊喊停，心里卻在快速盤算：這眼神是意外收獲，剪輯的時候絕對是高光！但人好像有點不對勁，得去看看。
他起身，快步走向場內。
唐煙在喊“咔”之后，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氣，臉色有點白，微微喘著氣，眼神里的光也黯淡了下去，只剩下疲憊。
喬霖走到她面前，看著她這副怪可憐的樣子，心里莫名軟了一下，語氣也放緩了些：“糖糖，沒事兒吧？剛才那條情緒挺到位，就是有點太投入了，緩一緩？”
唐煙緩緩抬起頭，眼眶里水汽氤氳，但還是倔強地沒讓眼淚掉下來。
她看著喬霖，情緒忽然就崩潰了。
所有亂七八糟的不安、委屈、猜疑，最后匯成一句輕飄飄的話，說出來還帶著顫音：
“喬霖，”她頓了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以后我身邊會不會多一個像梁曉霞這樣的人？”
得！正餐來了！
喬霖心里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真問出來了！這姑娘是真敢啊！
這問題怎么答？
說會？找死！說不會？哄鬼呢！以后萬一真有了呢？
Yes or No，喬霖既不能選Yes也不能選No，他想選or。
他看著唐煙那雙濕漉漉的眼睛，腦子里飛快地轉著，愣是沒找到一個合適的標準答案。
卡殼了，第一次在姑娘面前卡殼了，喬霖感覺額角好像都有點冒汗。
就在這氣氛尷尬得快要凝固的時候——
“哎呀媽呀！糖糖！你剛才嚇死我了！演神了簡直！”
救星·白百荷，自帶BGM和礦泉水，一陣風似的沖了過來，把水塞唐煙手里，嘴里噼里啪啦說個不停，順便極其自然地用身體隔開了喬霖和唐煙的“對峙”。
喬霖看到她在背后沖自己飛快地比了個“快溜”的手勢，還瘋狂眨眼。
白姐！專業！局氣！
他心里狂點贊，趕緊借坡下驢，臉上露出對演員的專業關懷：“對對對，百荷說得對！糖糖你先喝水緩緩，情緒太投入了是好事，但得學會抽離。剛才演得非常好，真的。”
唐煙被白百荷這么一打岔，氣勢也沒了，心里那股勁兒也泄了。
她接過水，低頭喝著，沒再說話，只是在被白百荷拉走前，抬起頭，給了喬霖一個復雜的眼神，里面有失落，有委屈，還有點“這事兒沒完”的意思。
喬霖看著她這眼神，心里莫名地有點發虛，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氣。
行吧，暫時糊弄過去了。
但這小醋壇子今天是真被刺激到了，以后說話做事真得注意點。
麻煩是麻煩，不過他回味了一下剛才唐煙那個眼神，心里又忍不住嘖了一聲：是真絕了！回頭剪輯必須重點保留！
白姐這個人情，記下了！回頭必須請她吃頓大餐，雙倍雞腿！
再說白百荷這邊，她麻利地把唐煙從現場拖走，一路拖到旁邊稍微清靜點的角落。
“行了行了，我的傻糖糖。”
白百荷看著唐煙那副失魂落魄、眼圈紅紅的小可憐樣兒，心里先是嘖嘖兩聲：完了，這丫頭是真栽進去了。
喬霖那家伙，一個有才又帥的導演，以后圍上來的狂蜂浪蝶能少？現在看著是挺上心，以后？鬼知道！
但這話她可不能直說，看著唐煙這馬上就要哭出來的樣子，白百荷清了清嗓子，換上了一副“姐們兒給你撐腰”的架勢，拍了拍唐煙的背：
“哭什么哭！沒出息！你剛才那一下多帶勁兒啊！演得是真牛逼！把喬霖那家伙都給鎮住了！他剛才那表情，跟見了鬼似的，絕對是被你嚇到了！”
她先是一通猛夸，試圖把唐煙從自怨自艾的小情緒里撈出來。
看唐煙還是低著頭不吭聲，白百荷湊近了些，壓低聲音，用她那套“我跟你說點掏心窩子話”的語氣開始忽悠：
“我知道你擔心啥，不就是喬霖那家伙招蜂引蝶嘛，還選了個新學妹演千羽，看著是挺新鮮水靈。但你琢磨琢磨，他現在對你啥樣兒？啊？”
“說是澄清緋聞找你當假女友，又是為你改劇本刪那些亂七八糟的戲，他要不是心里有你，他費那勁兒干嘛？吃飽了撐的？”
白百荷說得斬釘截鐵，好像自己都信了似的。
“再說了，他剛才被你問那話，直接卡殼了！那傻樣兒！說明什么？說明他心虛！他是在乎你的！至少，”
白百荷話鋒微妙地一轉，加了個限定詞，“現在肯定是在乎你的！”
對，先穩住眼前再說，以后的事兒以后再說唄，反正到時候真出事兒了，她白百荷肯定站姐妹這邊。
“所以啊，放寬心！”白百荷看唐煙臉色稍微好看了點，趕緊趁熱打鐵，擺出一副過來人的架勢，
“男人嘛，就得晾著點，不能讓他覺得吃定你了！你越是在乎，他越來勁兒！”
雖然她自己也沒啥靠譜的戀愛經驗，但這不妨礙她紙上談兵。
“走走走，別搭理他了！”白百荷拉起唐煙，
“讓他自個兒反省去！姐帶你喝奶茶，吃好吃的，先把眼前過痛快了再說！以后他要是敢對不起你，姐第一個削他！”
唐煙被她這一通連哄帶嚇唬加大道理輸出，腦子有點懵，但心里那股鉆牛角尖的勁兒確實散了不少。
她看著白百荷那信誓旦旦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雖然眼圈還紅著，但總算是有了點活氣兒。
她輕輕推了白百荷一把，帶著點鼻音嗔道：“就你歪理多！”
心里卻默默記下了那句“現在肯定是在乎你的”，暫時把對未來的擔憂給壓了下去。
白百荷看她笑了，心里也松了口氣，暗道：搞定！先哄好眼前這個再說，以后......唉，以后糖糖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