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密謀
- 破局明末:太子朱慈烺
- 翻斗花園牛英俊
- 2080字
- 2025-05-19 08:08:17
就在朱慈烺與李邦華密會的同時,京城另一處酒肆雅間內(nèi),氣氛壓抑,陳演、張縉彥、光時亨和李國楨四人圍坐在一張擺滿珍饈的桌前,卻無人動筷。
陳演臉色陰晴不定,手中把玩著酒杯,率先打破沉默:
“嘉定伯被革職抄家,遣返原籍了。”
“砰”他將酒杯重重的擱著在桌上,雅間內(nèi)頓時氣氛凝滯,他咬牙切齒道:
“這個不知死活的蠢貨,仗著國丈身份,行事如此肆無忌憚,那日,老夫是遞了太醫(yī)院防疫預案的,原想帶諸位共襄利事,豈料太子橫叉一腳,周奎又行事如此莽撞,如今東窗事發(fā),這灘渾水,怕是要濺在老夫身上了!”
張縉彥不緊不慢舉起酒杯,將杯中美酒飲盡,這才緩緩開口道:
“元輔息怒,周奎那等蠢物,豈知我等與太醫(yī)院的往來關節(jié),此事或不至于元輔所慮那般糟糕。倒是太子...”
張縉彥說到這頓了頓,又給自己斟了一杯。
“重掌防疫之事,恐又斷了我等不少財路。”
光時亨與李國楨聞言,臉色也是稍顯難看,光時亨眼中閃過一絲陰鷙,開口道:
“那日朝議借童謠已讓今上對太子起了戒心,奈何...周奎這廝如此不堪大用。”
李國楨突然一拍桌子,武人氣勢暴露無遺。
“斷人財路猶殺人父母!只是如今當務之急是如何斬斷線索!”
他又對陳演道:
“元輔,你那太醫(yī)院院判門生?”
陳演捋了捋胡須道,眼中閃過一絲得意:
“老夫三日前便讓他告病還鄉(xiāng)了。”
陳演的話讓雅間內(nèi)氣氛稍微緩和,可隨后又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光時亨還是忍不住打破沉默,聲音中帶有一絲擔憂:
“只是駱養(yǎng)性不知如何了?”
聞言陳演臉色陰沉,手指無意識的輕叩桌面,目光望向張縉彥。
張縉彥微微皺眉,緩緩搖頭道:
“并未動刑,且東廠番子看的緊,無從下手。”
陳演聽到駱養(yǎng)性并未動刑臉色稍緩,只是眉頭依然深鎖,他沉聲道:
“駱養(yǎng)性...就如我等脖頸上的千鈞鍘刀,奈何東廠非我所能及。”
隨后他深深一嘆:
“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
眾人聞言后神色凝重,光時亨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酒杯,李國楨則緊握拳頭。
張縉彥凝視杯中美酒,良久,嘆道:
“兵部奏報,闖賊已在西安籌備稱帝,若在東進,局勢危如累卵啊!”
陳演捋了捋胡須,嘆道:
“我等皆知局勢危急,且朝中已有人動了南遷心思”
李國楨聞言后猛的起身,在雅間內(nèi)焦急踱步,眉頭擰成死結,開口道:
“我等身家皆系于北地,貿(mào)然南遷,若是生了變故,豈不是...”
見李國楨如此,光時亨輕笑一聲,打斷道:
“襄城伯勿憂,今上剛愎,重虛名而輕實務,豈肯擔棄宗廟罵名?且不聞去歲陳新甲議和之事?且朝中不止恐我等不愿南遷,北地官員亦不止襄城伯,倘若南遷,北人安肯俯首南臣之下?屆時只要上疏國君死社稷,南遷之事必然消弭。”
張縉彥眉頭緊蹙,將杯中酒水一飲而盡,聲音發(fā)沉道:
“話雖如此,可困守京師,若城破,我等又該如何保全自身?”
話落,雅間內(nèi)又再度陷入寂靜。光時亨掃過眾人臉色,眼中眸光微閃,探身壓低聲音道:
“闖賊勢如破竹,諸位當早做籌謀...”
他意味深長的頓了一頓:
“昔日光武中興,更始舊臣多有順天命者...”
光時亨的話猶如落地驚雷,雅間內(nèi)眾人倒吸冷氣,寒意驟生。這分明是說要改換門庭!
“啪嗒”
張縉彥手中酒杯落地,瓷片飛濺,他卻渾然不覺。
陳演率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眼睛微瞇,手指輕輕敲擊桌面,緩緩道:
“光給諫,此言亦不失為一條后路...”
李國楨這才驚覺,他猛然抬起頭,臉色漲紅:
“我家世受國恩,豈能...”
話說到一半,聲音卻低了下去,拳頭緊了又松開,顯然內(nèi)心掙扎。
光時亨見狀,立刻傾身向前,壓低聲音冷笑道:
“襄城伯,周奎被抄家或有不少現(xiàn)銀,而您家自成祖靖難起,只怕更甚吧?倘若今上要是知道...”
李國楨眉頭緊鎖,目光游移不定,喉嚨艱難的滾動一下:
“可這背主求榮...”
光時亨望向李國楨緊繃的臉色,嗤笑一聲:
“非也,此乃順應天命,他朱家享國二百余載,天下豈有萬世不滅之基業(yè)...”
“夠了!”
李國楨猛地打斷,但是氣勢已經(jīng)弱了幾分,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后又開口道:
“諸位...且容我再思量思量...”
張縉彥低頭看看破碎的酒杯,隨后抬頭開口道:
“那太子之事...”
光時亨陰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只要我等力阻南遷,太子困守京師,也不過甕中之鱉耳!”
聞言,陳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李國楨則露出擔憂的神色,他本意只是想將太子趕回深宮,自己貪些錢財,并不想背叛大明,可如今卻有些騎虎難下了。
窗外雨勢漸歇,雅間內(nèi)四人也是神色各異。
陳演端起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他輕啜一口,開口道:
“既如此,那便先阻南遷,太子的話...斷了他石灰供應!亂他防疫之策,至于駱養(yǎng)性...”
他眼神一凜,轉頭看向張縉彥:
“濂源,且讓你那遠親盯緊些。”
張縉彥點了點頭,隨后問道:
“元輔,那事...?”
話音未落,光時亨率先起身整理整理衣冠冷笑道:
“大勢不可逆,自當留條退路。且我等也不必私下聯(lián)系,只等兵臨城下,開門獻城即可。”
李國楨則望著滿桌已經(jīng)冷掉的菜肴,喉嚨間發(fā)出一聲似嘆息又似嗚咽的悶響,最終化作一句沙啞的:
“散了吧!”
三人對視一眼,望向李國楨,還是陳演走上前來拍了拍李國楨肩膀:
“襄城伯,成大事者,豈可惜身?”
隨后也不再言語,退出了雅間,張縉彥與光時亨也跟隨而去。
李國楨呆坐原地許久,他抬頭望了望窗外陰沉的天空,恍惚間仿佛看見家中供奉的那塊祖?zhèn)麒F券,他緊了緊拳頭,隨后松開,嘆息一聲,也起身退出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