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交鋒
- 破局明末:太子朱慈烺
- 翻斗花園牛英俊
- 2206字
- 2025-05-14 19:00:34
崇禎十六年九月廿八。
夜。
京師北城首輔書房密室。
密室內燭火昏暗,幾個影子被映在墻上蜿蜒扭曲。
陳演先開口道:
“駱養性這條線...斷了!”
陰影中傳來茶盞碰撞的聲音。陳演手指也在桌面上緩緩敲擊,發出沉悶的聲響。
其中一個身影開口說道:
“詔獄的手段...”
“王之心的東廠番子,最擅炮制供詞。”
另外一個身影也是急忙開口道:
“駱養性知道的豈止采買,孫傳庭斷糧之事...”
陳演猛地抬手:
“慎言!”
兩人同時噤聲。密室內只剩燭火燃燒的噼啪聲。
陳演再度開口道:
“濂源(張縉彥字)我聞你有一遠方表親在東廠當差?”
張縉彥眼神瑟縮了一下,想起自己那個河南遠方表親,去年才托自己給他謀了一個東廠刑房書伴之職。
他開口道:
“下官,確實有個不成器的...”
陳演沉吟了一會開口道:
“如駱養性扛不住的話...”
陳演說到這里便住了口,隨后抬手做出手抹過脖頸的動作。
另外一個身影再度開口,燭火映出他陰沉的面容,赫然是總理京營戎政的襄城伯李國楨。
“我觀太子防疫,雷厲風行,有太祖成祖之風,此子若成,定無我等容身之地!”
陳演嘆了口氣:
“二十道奏疏都石沉大海。今上留中不發。”
張縉彥忽然輕笑:
“元輔勿憂,可曾聽聞最近京中童謠“仁德主,劑四方?”
張縉彥說完拿起桌上茶杯輕輕啜了一口又接著說道:
“既然彈劾無用,不若我們在添一把火”
陳演雙手一拍:
“今上最忌結黨,濂源此計甚妙!”
隨后三人商議了一些細節,之后三道黑影便先后融入夜色,唯有桌前那盞油燈突然爆出個燈花,旋即歸于黑暗。
……
潛邸。
書房。
朱慈烺正在書案后看著今日文書房送來的奏疏。
良久他才抬起頭,又思慮了一番,仍覺得胡文煥之事上尚有破綻。
他轉頭看看了身邊伺候丘致中,他起身來到丘致中身旁在他耳邊低聲道幾句。
“讓周顯安排些人領些百姓去養濟院鬧事!”
丘致中聽完臉色驟變:
“小爺,這這這太冒險了吧?”
朱慈烺搖了搖頭道:
“按本宮說的去辦就行。”
交代完丘致中朱慈烺便出了書房回到寢殿休息了。
……
第二日。
皇極殿早朝。
崇禎高坐于龍椅之上接受百官朝賀后。
胡文煥正要出班上奏,未等到他開口。
兵科給事中光時亨率先出班道:
“啟奏陛下,太子仁德,防疫有功,宜早參機務。”
光時亨剛剛說完禮部侍郎也出班道:
“陛下,臣附議,民間有百姓傳唱童謠贊譽太子,臣以為國本即固,當早習政務,以慰輿情。”
兩人奏畢又十多人出班附議。
崇禎握住龍椅的手緩緩的攥緊,開口道:
“都這么想的?”
無人應聲,唯有光時亨手拿笏板叩首道:
“請陛下念及社稷,早令太子協理政務。”
崇禎突然輕笑:
“王承恩,去把太子叫來。”
兩刻鐘后朱慈烺身穿太子朝服跟著一個內侍進入皇極殿內,他先看了看胡文煥,胡文煥不著痕跡的搖了搖頭,他還正疑惑太子居然聯合了這么多官員呢?朱慈烺了然,旋即叩首道:
“臣,參見父皇。”
崇禎點點頭示意朱慈烺起身隨后開口道:
“太子,今日朝會諸多大臣上疏要你早參機務,你如何看?”
朱慈烺心中一緊,看來這是有人要陷他結黨,不過這也正與他的計劃暗合。朱慈烺連忙伏身請罪道:
“父皇明鑒,臣年幼無知,父皇春秋正盛。臣安敢妄議機務。”
殿中一片靜默。
崇禎目光如炬,盯太子許久,忽然冷冷開口:
“那為何如此多人上疏?你可有結黨?”
朱慈烺神色坦然道:
“回父皇,臣除奉旨與郝晉議防疫外,未私見任何外臣,臣與郝府尹所議之事,皆以具本上奏。”
崇禎眉頭微皺,臉上看不出喜怒,只緩緩轉頭看向身側的王之心。
王之心躬身,目光低垂,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一名內侍匆匆步入殿內,跪下稟道:
“啟稟陛下,南城養濟院外,今晨聚集百姓數百人,要求放出被隔離之病患。他們稱已有數十日不見親人,不知死活,情緒激憤,已圍堵院門。”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崇禎臉色驟變,猛地一拍扶手喝道:
“太子,這就是你辦的差事?”
朱慈烺心中暗道:來了。
他伏地叩首聲音沉穩而恭順:
“臣辦事不力,請父皇責罰,然防疫之事干系重大,臣年少識淺,恐難當一面,懇請父皇則一勛戚重臣督辦,臣愿從旁協理,以學政務。”
此言一出殿內從臣神色各異。陳演、張縉彥等人暗中對視,眼中閃過一絲得逞之色。
崇禎目光緊緊盯著朱慈烺最終冷冷的開口道:
“好,既然太子如此說,便依你所奏!”
隨后目光掃過眾臣開口道:
“諸位卿家可有合適人選?”
陳演出班奏道:
“臣舉薦襄城伯,可總理防疫之事。”
陳演出班后其他朝臣也出班舉薦了幾位勛戚。
崇禎目光在眾臣臉上掃過,最后停在朱慈烺身上:
“你先去武英殿候著”
朱慈烺領命退出。
……
武英殿偏殿,朱慈烺立于窗前,嘴角微微揚起幾不可察的笑意。
他的棋,剛剛開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王承恩來到偏殿對朱慈烺道:
“殿下,皇爺召見。”
朱慈烺整了整衣冠,跟隨王承恩而去。
武英殿正殿,此時崇禎以坐在御案后。
朱慈烺叩首道:
“臣,參見父皇陛下。”
崇禎點了點頭,抬手示意道:
“平身吧”
朱慈烺起身后崇禎又開口道:
“烺哥兒,朕聽聞,你以私財借勇衛營發餉?還有京中百姓誦你仁德。”
朱慈烺眼簾微垂,自袖中取出一疊借據,雙手呈上:
“回稟父皇,卻有此事,臣聞勇衛營半年未餉,又不忍其饑寒,故以私財相借。至于京中傳言,皆是些愚夫愚婦罷了。”
崇禎接過借據翻看了幾張隨手丟在御案上:
“你倒是會收攏軍心。”
朱慈烺急忙道:
“臣惶恐。”
“好了,不必如此。今日朝臣之事朕心中也明了...”
崇禎頓了頓又冷聲道:
“但是,你即為國本,有些事切記沒有朕的允許,不可逾矩。”
朱慈烺撩袍叩首道:
“臣,不敢。”
“好了,你回去吧!”
朱慈烺起身躬身退出武英殿。
來到殿外,朱慈烺抬頭望了望蔚藍的天空,隨后又低頭苦笑。
崇禎對自己真是...
既防,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