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開啟的瞬間，消毒水味混合著陳舊檀香味撲面而來。我的指尖觸到那張泛黃的b超單，超聲影像右下標注的日期像根冰錐刺入太陽穴——1995年3月17日，那正是我出生的日子。

“這是……”李梅園長踉蹌著扶住保險柜。頸間珍珠項鏈突然崩斷，圓潤的珠子在瓷磚上彈跳著滾向暗處。

林悅顫抖著舉起盒中的銀鐲，內側刻著的“M.C”讓我如遭雷擊。昨夜陳墨鎖骨疤痕上蜿蜒的紋路，與這字母連筆的方式如出一轍。

警笛聲由遠及近時，陳墨正在落地窗前俯瞰暴雨中的城市，他的手機屏幕亮著加密郵件界面。附件照片里二十歲的李梅抱著襁褓站在燃燒的孤兒院前，火光醞釀她腕間的銀鐲。

“陳總，鑒定結果出來了。”秘書推門而入，“木盒內的毛發樣本與您DNA匹配度99.99%”。

玻璃窗上的倒影突然扭曲，陳墨看見23年前的自己，7歲男孩轉著被烈火僚焦的星月項鏈，從救護人員懷中窺見那眉心有朱砂痣的女嬰。

我在解剖室門口撞見陳墨時，他正用戴著乳膠手套的手撫摸胎兒標本，冷白燈光下。他解開三顆襯衫紐扣露出鎖骨下那個月牙形疤痕。：“1995年春天，我偷了父親的鑰匙，放走了地下室的孕婦。”

我想起母親鐵盒里燒焦的半張合影：芳草天幼兒園后門，挺著孕肚的少女與少年陳墨十指緊扣少女腕間的銀鐲此刻正躺在證物袋里泛著冷光。

“那個孕婦叫楊芳。”沉默的呼吸在玻璃柜上運出白霧，“他求我燒了囚禁她的閣樓，卻在火場把新生兒塞給我。”他的指尖突然扣住我的手腕，電子表盤顯示心跳飆到120，“你后腰的蝴蝶印記是產鉗留下的。”

法醫推門的聲響驚飛走廊的鴉群。我跌坐在長椅上，看著陳墨從西裝內掏出個老式懷表，表帶內側的照片里，5歲的小雨正在畫紙上涂抹星云，而背景墻上掛著我的大學畢業照——拍攝于我根本不記得的影樓。

深夜，陳墨的公寓彌漫著雪松香。我輸入XY2023解鎖暗室時，整個監控墻驟然亮起，數十個分屏中小雨在星空屋踮腳夠月亮的身影與20年前火災錄像里女嬰揮舞的手臂完美重疊。

“這是記憶投射儀。”陳墨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他指尖劃過某個按鈕。小雨三歲時的影像浮現在空中，扎著草莓發夾的小女孩正用稚嫩童音哼唱：“睡衣吧，睡吧，我親愛的寶貝……”

我突然捂住耳朵。這段旋律在重生后頻繁入夢。此刻卻與監控屏里小雨的哼唱形成詭異和聲。陳墨扳過我顫抖的肩，腕表發出尖銳的警報。暗室角落的保險箱自動開啟露出整排貼著“1995.3.17”標簽的冷凍胚胎。

“當年火場救出的不止你。”他的拇指摩挲在我后腰的胎記：“你母親懷的是三胞胎。”

暴雨拍打著防彈玻璃，我在眩暈中瞥見監控的畫面閃動，某個暗角分屏里張鳳正將玫紅色手包遞給紋身男包口露出的文件抬頭寫著《克隆體續約協議》。

橙光刺破云層時，我在陳墨的床上驚醒。枕邊放著枚嵌有芯片的婚戒，內圈刻著“XY2023”。手機跳出林悅的緊急簡訊：

「園長時被盜！你母親留下的鐵盒不見了」

「小雨今早突然會說完整句子」

「監控顯示昨夜有人用你的臉進入冷凍庫」

我赤腳奔到窗前，看見幼兒園操場上停著印有飛馬圖騰的貨車，工人們正在搬運的恒溫箱表面結著冰霜，透過霧蒙蒙的玻璃，隱約可見蜷縮的胚胎輪廓。

陳墨的腳步聲停在門外，我緊握胸前的微型攝像頭項鏈，昨夜錄下的對話正在自動上傳云端——“第3代克隆體已覺醒自主意識，清除計劃啟動倒計時72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