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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螭蛟異變

蕭楊諸務,自有楊青桐、楊青槐兩人相協料理,楊謹心下泰然,自是無慮。

獨步至青淮河畔。但見水勢蒼茫,煙波浩渺。他自懷中取出樣式古樸的螭蛟印,并不施法念咒,只信手一拋,那印便如頑石墜淵,倏然沒入滾滾濁流,直向那幽暗水底沉墜而去。

這里是當年那條黑蛟破浪騰空的地方,楊謹潛心思索此事,非止一日。只是每每欲入水探其究竟,輒覺一股莫名心悸,如芒在背,如臨深淵,阻他下潛之念。

如今他筑基大成,正堪一試深淺。復見螭蛟印異動沉落,不循常理,心中那探幽索隱之念,便如春草蔓生,愈發熾盛。

當下更不遲疑,楊謹口中默誦真言,指掐避水訣。霎時間,足下碧浪如遇無形壁障,悄然分向兩旁。他身形一縱,如履平地般,徑自踏入那森森寒水之中。身形隨那螭蛟印跡,飄飄然直墜河心。

眼見那幽邃河底漸近,水色愈暗,寒意侵骨。驀地里,一聲低沉宏闊之牛哞,似從下方破水而出,云外悶雷滾動一般,訇然貫入楊謹耳鼓,其聲沛然莫御,直震得他神識顫動。

有此一遭,避水的法訣也不得不停下,周身護持的微薄法力立時冰消瓦解,那刺骨寒流,頓如萬鈞之閘豁然洞開,裹挾著無盡陰冷,倒灌而入,直侵他口鼻喉關。

楊謹卻也無甚異狀,身具水德道果,自然不必被水所傷,只是衣物盡濕透了。

他渾不在意。

雙目之中淡淡白光亮起。

已然看清此時水中情景。

幽暗昏沉中,他看到前面有一個洞穴,穴口微光。

這是方才他不小心觸及了什么禁制后才出現的。

螭蛟印懸浮身側,楊謹緩緩進入其中。

其穴闊如巨室,穴壁盤錯,石皆光滑如砥。

楊謹看著石壁上的痕跡,看出那是被鱗甲磨刮出來的,尋常蛇穴之中,也是這般紋理隱然。

穴底石床之上,臥跡深陷,有盤曲之痕,楊謹微微觸及之時,只覺得凜然如冰。

“恐怕這里就是昔年黑蛟水穴,這石床非凡俗物,凜然寒冰般,有靜心凝神的功效,搬出去是不太可能了,等事罷,我且好好改一改這里,將此處變成一處密室,以供家中修行。”

念及此,楊謹又四下看了看。

穴周之水也有異常,水色青碧,迥異他處濁流。偶有魚蝦誤入,輒驚惶而走,如避無形之威。

到底是蛟獸所居,他自己感受的不清晰,這些魚蝦可是能感知到那股子無形的氣機。

他循著螭蛟印的指引,往洞穴深處走去。

良久之后,他才徹底走到最深處,石穴深處一側,有一個巴掌大小的珠蚌,其色暗沉泛黑。

楊謹趨前一步,探指輕觸。

指尖登時染上一股滑膩之物,涼沁沁,濕漉漉,黏若凝脂。

他撤回手,將那沾濡黏液的指尖湊近鼻端,霎時間,一股濃烈惡腥直沖囟門,中人欲嘔。

“此物絕非蚌類。”

楊謹心中一凜。

雙目之中,白光浮動,已經將那“蚌”的真容瞧得分明。

烏沉似墨,滑溜如鏡,腥膻之氣氤氳繚繞,濕重之感撲面而來。哪里是蚌?

分明是兩片巴掌大小、漆黑油亮的鱗甲,嚴絲合縫地扣合一處,渾然天成。

蛟類仍為妖屬,自成就修行來,每逢六十年就會蛻皮,但自跨越過生命層次,成為蛟屬,便不會再有這般行徑,片鱗難落。

如今卻有兩片落在這里。

楊謹心中意動。

想要伸手觸摸。

下一刻,異變陡生,那懸于身畔的螭蛟印,驟然光華暴綻,一股至陽至烈的兇煞法力,沛然莫御,轟然迸裂開。

楊謹猝不及防下,竟被生生轟出水穴之外。

他急斂心神,運轉《大河吞氣歌》穩住身形。

濁浪之中,青白袍袖垂落,束發玉冠早已被那陽煞巨力震得粉碎,烏發白絲散落,披拂肩頭。念及入水時那一聲蛟吟,楊謹眸中寒光一閃,神色陰沉得似要滴下水來。

心念電轉間,《大河吞氣歌》已催至極致。

霎時間,身后異象漸顯,重云蔽月,晦暗無光,

周身法力鼓蕩,青衣獵獵,周遭渾濁河水受其法力激蕩,竟如沸湯翻滾,洶涌澎湃,自他身周三尺之外,硬生生被排開一隙真空之地。楊謹身形一沉,雙足穩穩踏定河底泥沙,一步一個印痕,朝著那幽深水穴,凜然踏去。

未及近前,身形陡然凝滯。

但見那水穴深處,驀然探出一顆碩大無朋的頭顱。

其狀猙獰可怖,額生肉角,嶙峋如戟,雙目赤紅,宛若浸血之石,兇芒畢露。

那龐大的頭顱幾將整個水穴入口堵塞得嚴絲合縫。一雙冰冷豎瞳,泛著冷漠的邪光,居高臨下,漠然睥睨著水底的楊謹。

“一縷被勾引出來的氣機,安敢窺見!”

聲若悶雷,滾滾而來,震得水波激顫。

楊謹腳步不過一頓,眸中厲色更濃,無半分躊躇。周身法力轟然爆發,如離弦之箭,不退反進,挾著一往無前之勢,直直朝那堵在穴口的龐然巨物撞去!

光影交錯間,那看似兇威滔天的巨物,竟如泡影流沙,瞬間潰散無蹤。

等他進入其中后。

便看到螭蛟印,已經被“吞”進了那兩片蛟龍鱗甲之中。

楊謹走過去,以【兵術】手中法力匯聚成一柄長劍的模樣。

指著地上的鱗甲蚌,冷聲道:“出來,不然我就斬碎這殼子。”

楊謹說罷,并不作任何期待,立刻舉起法力凝成的長劍,以【青玄】覆蓋劍鋒,便要斬碎這鱗甲蚌。

似乎是察覺到了兇機,那殼子竟然真的將要張開。

楊謹卻不給它這個機會,一劍斬下,鱗甲俱碎,露出其中螭蛟印來,楊謹斬勢不停,法力長劍碎裂時,連帶著螭蛟印上也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

斬法寶而留痕,并非楊謹法力高深,而是因為此印有靈,以【青玄】覆其鋒,可以大斬靈性。

他將地上的螭蛟印拿在手中。

雙目白光浮動。

問道:“是我繼而斬你,還是你自己出來?”

楊謹說罷,便緊緊盯著螭蛟印。

良久。

螭蛟印上盤臥著的螭蛟,雙眼中似乎神色浮動,微微張開,注釋楊謹。

見此一幕。

楊謹心下猜測便有了證實。

昔年離開青淮河的那頭黑蛟果然已經身死,所以鱗甲蚌中的一點性靈才會醒來。

先前幾次他欲下水探查,感受到的心悸氣息,就是這一點性靈趨吉避兇下,自發引動水穴中,因黑蛟長久盤臥而留下的氣機恐嚇于他。

直到今年后,它能勾動的氣機越來越少,今日也是因為察覺到了螭蛟印的氣息,才如此輕松的讓自己下來探查。

眼下,它恐怕是想借助鱗甲蚌相助,煉化螭蛟印中的法寶靈性,從而壯大自己,重新“走水”,期待能夠寄宿水中族類,重新修行。

螭蛟印中陽煞法力是楊青桐留下的,或許是蛟斬白蛇,命數應性的緣故,這才能被這黑蛟性靈引動。

只可惜它沒有嚇住楊謹。

如今楊謹周身三尺,看似無水之地,恰恰他自身就是水,與青淮河水不同濁,又有太乙【青玄】氣,這樣能夠針對性靈的法子在。

使得它再無一點手段能夠影響楊謹,不得不寄身螭蛟印中。

楊謹卻樂見其成,看著地上碎開的鱗甲和被自己斬成兩半的玉白“蚌珠”,應該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靈材。

“這螭蛟印原是煉氣級數的法寶,只是有所損毀,后來被修補后,跌成了筑基法寶,若我能夠將其性靈盡數煉化進螭蛟印中,再以這些東西補器,或可使其蛻變,重歸煉氣行列,屆時,《大河吞氣歌》說不定,也會隨之變化。”

念頭一起。

楊謹便已經在心底有了章程。

暫且拘押住螭蛟印。

復又凝神四顧。

周遭幽深莫測,水影幢幢。

楊謹心念甫動,【大河吞氣歌】沛然運轉。身后異象陡生,凝如實質,化成三尺之圓,層層蕩開。他的法力甫觸濁流,便似滾湯沃雪,濁水立時鼎沸翻騰,如哀鳴著向四周潰散奔逃。

驅水辟穴。

水穴之內,萬千濁流登時如馴順羔羊,雖有百般不情愿,終被沛然莫御的法力強行驅策,倒卷而去。堪堪至洞口,一股無形重壓驟然襲來,仿若銅墻鐵壁,狠狠擠壓他的法力和神識,欲阻其趕水之勢。

法力觸及水穴之外,他便是在和半個青淮河的水勢相抗衡,楊謹依舊不曾管顧,沉聲喝道:“開。”

靈臺之中,【青玄】光華大放,身后云月漸明,幽幽明明,月映寒潭。周身法力如同被引動的潮汐一般,瞬間暴漲,決堤洶涌,轟然奔瀉而出。

頃刻間,濁水盡被掃蕩一空,涓滴不留。旋即他袍袖一展,五指箕張,竟自河底深處遙遙拘來一塊萬鈞磐石,其大如屋,挾風雷之勢破水而至,不偏不倚,穩穩封住洞口,嚴絲合縫。

一切落定后,四顧但見:

穴內幽深靜謐,石壁森寒,唯余濕氣氤氳,間或水滴自巖罅墜下,泠然有聲,敲在石上,如碎玉落盤,更添幾分空寂。

楊謹見此光景,方微微頷首,面有得色。遂緩步踱至洞中深處,于一方石床之后,盤膝跌坐。

開始恢復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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