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軌道上,星脈網絡如一張燃燒的巨網,將整顆星球包裹。覺醒者們懸浮在光流之中,額頭上的烙印釋放出脈沖信號,與銀鈴構造體對抗。
上海外灘,三十米高的星骸構造體停滯在半空,黑洞般的胸口劇烈震顫。覺醒者們從控制中掙脫,一個接一個墜落回地面。他們茫然地望著雙手,皮膚下的青銅紋路正緩慢褪去。
“我們……自由了?“有人喃喃自語。
但自由只是短暫的假象。
火星方向,許淵的方舟外殼徹底崩解,暗物質核心暴露在宇宙中,形成一顆跳動的銀鈴狀恒星。它的每一次脈動,都讓地球上的星脈網絡明暗閃爍。
“他在抽取星脈能量!“量子塔內,阿月盯著能量讀數,“照這個速度,三小時后全球覺醒者就會基因崩潰!“
蘇雨的量子殘影在控制臺上凝聚:“許默在拖延許淵,但他撐不了多久。“
全息星圖展開,顯示太陽系邊緣的星骸艦隊已改變航向。那些戰艦不再保持編隊,而是互相吞噬融合,逐漸組成一具橫跨小行星帶的巨大人形輪廓。
“那才是真正的‘審判者’。“蘇雨的右眼數據流暴走,“創世神噩夢的具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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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默的軀體漂浮在方舟核心艙內,星脈從破碎的左臂延伸,與許淵的暗物質軀體糾纏。艙壁上的星骸文字活了過來,像毒蛇般纏繞他的四肢。
“沒用的,哥哥。“許淵的孩童面容在暗物質中浮現,“星火計劃只是延遲了結局。當星骸完全體抵達時,整個太陽系都會被重置。“
許默的視線穿透艙壁,看到火星地表正在結晶化。銀鈴能量如病毒般蔓延,將巖石轉化為透明的水晶結構,內部流動著血色光脈——那是被壓縮的人類記憶。
“你所謂的拯救,就是把他們變成數據標本?“許默的星脈突然刺入方舟主控系統,“父親分離我們,就是為了防止這種瘋狂!“
記憶碎片爆發。
五歲那夜的暴雨中,父親將許淵鎖進青銅棺的真正原因浮現——雙生子的星脈與銀鈴本是一體,若完全融合,將直接喚醒創世神。而許淵從那時起,就已不是人類。
“你早就被銀鈴污染了。“許默的瞳孔映出弟弟左眼的機械結構,“現在的你,不過是星骸文明的傀儡。“
許淵的笑容凝固。暗物質軀體突然暴起,將許默貫穿。
“那就一起湮滅吧。“他的聲音變成千萬個電子音的合奏,“讓所有夢境……重啟!“
方舟核心過載,銀鈴恒星向內坍縮,形成一個微型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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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脈網絡突然熄滅。
地球上所有覺醒者同時跪倒在地,七竅滲出熒光藍的血液。他們的基因鏈正在斷裂,皮膚下浮現出銀鈴紋路。
量子塔警報凄厲。阿月看著能量讀數歸零,突然明白許默做了什么。
“他故意讓方舟過載……“她調出火星觀測畫面,那里出現了一個扭曲的時空漩渦,“他要拉許淵進入量子深淵!“
蘇雨的殘影閃爍不定:“但那樣他自己也會……“
話音未落,太陽系邊緣的星骸巨像突然加速。它的“面部“裂開一道橫跨十萬公里的縫隙,露出內部旋轉的銀鈴陣列——那是放大版的審判之眼。
一道超越光速的伽馬射線暴射向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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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層面,未來蘇雨站在時空分岔點。
她的右眼能看到所有可能性:在99%的時間線里,地球在射線暴中汽化;在0.9%的時間線里,人類退化為原始生物重新進化;只有0.1%的幾率……
“找到你了。“她伸手抓住那條細微如蛛絲的時間線,縱身躍入。
現實世界,伽馬射線暴即將命中地球的剎那,一道人影突兀地出現在大氣層外。
那是完全量子化的蘇雨,她的身體由概率云構成,右眼旋轉著銀河漩渦。
“許默,你欠我一次。“她輕笑,然后張開雙臂。
星脈網絡突然以她為核心重組,形成一面橫貫天際的青銅鏡。射線暴擊中鏡面,沒有毀滅,而是被折射向宇宙各個角落——每一道折射光中都攜帶人類文明的記憶碎片。
火星方向的奇點突然膨脹。許默的身影從中墜落,懷中緊抱著許淵的暗物質核心。他的星脈紋路已蔓延至全身,皮膚寸寸龜裂,露出內部流動的藍光。
“蘇雨……快走!“他的聲音通過量子共振傳來,“我要引爆銀鈴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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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點爆炸的瞬間,時間仿佛靜止。
許默看到無數可能性如樹枝般分叉:有的世界里人類戰勝星骸,有的世界里地球化作量子塵埃,有的世界里創世神徹底蘇醒……
而在最遙遠的那條線上,蘇雨站在他面前,右眼完好如初。
“該醒了。“她輕聲說。
現實世界,伽馬射線暴消散。星骸巨像停滯在太陽系邊緣,如被按下暫停鍵。地球上所有銀鈴構造體同時崩解,覺醒者們額頭的烙印轉為金色。
火星消失了一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由暗物質與星脈能量交織而成的繭,表面浮現著許默與許淵的面容。
量子塔接收到一段來自繭的訊息,只有三個字:
「我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