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月升,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和鄭和暢聊了許久的朱祁鈺,對遠(yuǎn)渡南洋一事,終于有了個初步清晰的規(guī)劃。
這位大明,乃至整個華夏歷史上的首個航海家,關(guān)于海上航行的專業(yè)知識儲備,遠(yuǎn)超了朱祁鈺的想象。
僅僅一個下午的時間,他不光是規(guī)劃好了此番開海的航行路線。
甚至連一路可能存在的風(fēng)險(xiǎn),以及如何應(yīng)對,都一一告知了朱祁鈺。
有了這位大才的答疑解惑,朱祁鈺也是頓時不再迷惘。
退出群聊界面之后,朱祁鈺回到了后宮。
見他歸來,等候多時的小妮子汪琴,立馬是捧著飯菜迎了上去。
雖說太后及其黨羽,早已都被鏟除。
但朱祁鈺的老娘吳妙善吳賢妃,依舊是不放心。
她和汪琴這兒媳婦每日搭檔,給朱祁鈺做各種各樣的好吃的。
雖說華麗珍貴的程度,遠(yuǎn)不及御膳房出品的那些玩意。
但對于朱祁鈺來說,這種清新簡單的家的味道,卻無疑是更讓他喜歡的。
“哈哈,下次不用你親自端來,交給宮女去做好。”
朱祁鈺接過食盒,將其打開。
里頭是一小碗米飯,兩道精致的蔬菜,以及一碗他最愛的燒肉。
天色雖晚,但這盒中的食物卻還冒著熱氣,不用想,肯定是汪琴這丫頭來來回回跑了好幾趟,熱了好幾次。
“母后不讓別人經(jīng)手,說是不放心。”
汪琴搖了搖頭。
送飯這活,本來她婆婆自己就能做。
不過她婆婆瞧出了二人之間,先前的生分。
讓汪琴這妮子每日到朱祁鈺這來送飯,便是有意讓二人變得親近熟絡(luò)些。
對此,兩人倒也是心知肚明。
自打朱祁鈺橫掃瓦剌,班師回朝之后,二人的關(guān)系確實(shí)也是突飛猛進(jìn)。
至少嘛,汪琴這丫頭在看向朱祁鈺的時候,眼神中已經(jīng)沒有了過去的那一抹膽怯了。
“想我了沒?”
看著汪琴紅撲撲的臉蛋,朱祁鈺一個沒忍住,上手捏了兩把。
“才...才沒有。”
臉頰上傳來朱祁鈺的體溫,讓汪琴這妮子頓時漲紅了小腦袋瓜。
她低著頭,支支吾吾了半天,然后口是心非的撒起了謊。
“哈哈,你這丫頭,說謊也不會。”
被汪琴那憨嬌的模樣逗笑,朱祁鈺忍不住調(diào)侃了一番之后,端起飯碗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自早晨用餐之后,他便忙著處理朝政。
一直到這會兒,足足六七個時辰?jīng)]吃東西,早就把他餓的是前胸貼后背了。
望著眼前之人那毫無架子,餓虎撲食的樣子。
汪琴嘴角微彎,甜絲絲的笑了起來。
“不要著急,小心噎著了。”
“喏,這里還有南方進(jìn)貢來的水果,快嘗嘗吧,再過些日子,等天冷了,可就嘗不到了。”
汪琴將食盒的第二層打開,里頭裝著一些切好了的水果。
有葡萄,杏子,柑橘,還有幾片梨子。
這些水果,大多產(chǎn)自南方。
將熟未熟之際,便采摘下來,一路小心翼翼的送往京城。
等到了宮里的時候,剛好成熟,風(fēng)味極佳。
不過嘛,等過些日子,天再冷一些的話。
那即便是這皇宮大內(nèi)之中,也是沒機(jī)會享用了。
“好勒,媳婦送來的,我必須得嘗嘗!”
猛的咽下一大口飯菜,朱祁鈺擦了擦嘴,接過汪琴遞來的水果。
在這妮子?jì)尚叩臉幼酉拢瑏G了幾個葡萄送進(jìn)了嘴里。
“還怪甜的,多吃些水果是好,今天鄭大人才跟我說...”
“鄭大人?哪位鄭大人?”
汪琴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好奇的開口詢問道。
成天圍在朱祁鈺身邊的,也就是那么幾位心腹。
從前她可從未聽見朱祁鈺提及過,什么姓鄭的大臣。
“呃...嘿嘿,前朝的老臣了,說了你也不認(rèn)識。”
“今天我在和大臣們商議出海的事情,這位鄭大人告訴我,在海上待久了,船員會得一種口腔潰爛,牙印出血的怪病。”
“這病啊,弄不好還能要人命呢!”
朱祁鈺嘿嘿一笑,打了個哈哈之后,將方才的話搪塞了過去。
“這么嚴(yán)重嘛?那宮里的御醫(yī)瞧的好么?”
汪琴聞言皺了皺眉,從小養(yǎng)在高閣的她,可沒聽說過這些。
“聽著嚇人,其實(shí)就是缺乏營養(yǎng),只要吃點(diǎn)這些水果,就能痊愈了。”
這種口腔潰爛,牙齦出血的毛病,倒也不是什么疑難雜癥。
說白了,在朱祁鈺的前世,這不過就是缺乏維生素而已。
一般連藥都不用吃,補(bǔ)充些新鮮的水果蔬菜,就能康復(fù)。
不過在鄭和當(dāng)年遠(yuǎn)征西洋之時,這玩意,那可是沒少給明軍將士帶來麻煩。
起初沒人搞得懂其中的原理,直到后來,在一次偶然的發(fā)現(xiàn)中,大家才知道,吃些水果,就能控制這個怪病。
“這么簡單?那...那出海的時候,備上點(diǎn)水果不就好了嘛?”
心思單純的汪琴,眨了眨她那又大又圓的雙眸。
長而微翹的睫毛好似兩把刷子,忽閃忽閃的,樣子?jì)汕沃翗O。
朱祁鈺壞笑一聲,一把將其拉入懷中,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不顧這妮子的嬌呼,他刮了刮汪琴紅撲撲的小鼻子,然后繼續(xù)說道。
“哈哈,哪有你說的這么容易啊。”
“這水果送來京城,還需趁著將熟未熟之際,時間稍一不對,便會爛在路上。”
“海上航行,動則數(shù)月的時間,從在大明出發(fā),帶上這些水果,怕是還沒走出多遠(yuǎn),就全部爛完了。”
汪琴能想到的法子,當(dāng)年鄭和鄭大人他們,自然也是想到了。
太宗年間,為了防止著口唇潰爛的怪病,寶船隊(duì)每到一處,便會補(bǔ)給些新鮮的水果。
然而即便如此,有時候仍然會有將士生病。
原因無他,皆是因?yàn)檫@水果根本沒法長期保存所導(dǎo)致。
“哦...那太可惜了,要是有法子將這水果保存起來,不易腐壞,那就好了。”
汪琴癟了癟嘴,有些惋惜的說道。
“哈哈,保存起來不壞,哪有那種好事啊......”
“等等,媳婦你剛說什么?”
朱祁鈺眼中忽然閃過一道精光,話到嘴邊戛然而止。
“我...我說錯話了嘛?”
“我剛剛說,若是有法子,把這水果能長期保存起來就好了。”
汪琴微微一愣,隨即怯生生的說道。
“沒,沒說錯話,媳婦,你這回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保存起來的法子?哈哈哈,做成罐頭不就行了!”
朱祁鈺一陣狂喜,想到了些什么的他,立馬站起了身來,開心的將懷中的汪琴摟住。
在這小妮子的陣陣驚呼之中,大笑著抱著她轉(zhuǎn)起了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