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去紐約!”
艾麗莎的叫喊驚飛了窗臺上的麻雀,妹妹從小走的最遠的地方是波士頓的城區(qū)。
紐約,天啊!妹妹知道是哪個地方嗎,是波士頓的南邊還是北邊。
“姐!叫那么大聲干什么,我看了名單上還有你呢。”艾麗絲頭也不回,一條蕾絲襯裙在手里歡快的打了個旋,放進行李箱。
“我...”
艾麗莎想說不去,紐約人生地不熟,發(fā)展志同道合的朋友更艱難,可看到妹妹心意已決,害怕天真的妹妹遭到雨果的毒手,拒絕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艾麗絲拿起一件短裙,開心的說道:“先生說了,這是秘密計劃中的下一環(huán),為了保密,大家住在專門的員工宿舍,三餐也免費提供。”
她覺得雨果先生是一個誠實守信的人,說了給大家修食堂、建宿舍,這才沒幾天,不就做到了嗎。
放眼整個波士頓,還有誰能做到這一點。
若是硬要找出缺點,那就是不能隨意離開廠區(qū)。
“他真這么說?”艾麗莎驚訝的問道。
免費三餐、免費住宿,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只會出現(xiàn)在孩童的睡前故事中,難不成這位雨果先生真的是一個好人?
“當然,先生提前給我們5人宣布了,我瞅了一眼名單,上百人呢,好大的計劃。”艾麗絲收拾好行李,轉(zhuǎn)身對著姐姐,用雙手在空中比劃了一個大大的圓圈。
看著妹妹眼里的小星星,艾麗莎還是不太相信,問道:“上百人,會不會只有你們參與秘密計劃的才有這個待遇。”
她心里萬分不愿意相信,這不是在開工廠,是在搞慈善,不!慈善家都沒有如此慷慨。
要知道,別說提供三餐、住宿,就連工人受傷的賠償,好多工廠主都會想盡一切辦法賴掉。
“明天你就知道了。”
艾麗絲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心已飄到紐約。
夜晚,艾麗絲夢到了自己完成了宏偉的秘密計劃,工人們喝著牛奶,吃著牛排和水果,一起載歌載舞。
Ten hours for work, ten hours for rest,
Two hours for what we will!
No more the tyrant’s lash shall drive,
Us to the grinding mill!
1847年11月12日13日14日。
為了保守腳踏式縫紉機的秘密,波士頓動力一百名多工人,以及維文安保三十多人,分成三批,悄悄轉(zhuǎn)移到紐約郊外一家不起眼的廢棄工廠。
雨果履行了他的承諾,給工人們提供免費的三餐和住宿,而工人們需要付出的代價,僅僅是失去一年多隨意外出的自由。
況且想想鐵路工人,為了修建鐵路,住在荒郊野嶺,一兩年都回不到家,他選擇的地方僅僅是紐約郊外,還在文明的世界。
為了更好的保守秘密,他盡量選擇了單身員工,除非如波莉這般手藝精湛的女工,才會把家人一起接過來。
艾麗莎看著這棟廠區(qū)臨時改建的宿舍,艱難的咽下口水。
條件確實不如租住的小房子,可想到能免費住、免費提供三餐,而且聽說還會專門雇傭戲劇團,定期到工廠表演。
戲劇表演啊!那可是真正意義上的額外花費。
艾麗莎看著遠處正忙碌指揮工人卸貨,衣服上沾滿油漬,頭發(fā)散亂,卻絲毫不在意的雨果,心中第一次對這位先生產(chǎn)生了好感。
她小聲的說道:“安德魯先生,真的有充滿愛心的工廠主,不知道你能看見嗎?”
“姐!沒騙你吧。”
艾麗絲邁著輕快的腳步,蹦蹦跳跳的跑到姐姐面前。
“你的行李呢?”艾麗莎皺著眉頭問道。
“在那邊。”
艾麗莎轉(zhuǎn)頭看過去,幾名年輕未婚的男性工人,一人一個口袋,幫著妹妹提著行李,看到自己望過來,臉上還露出討好的微笑。
“荒唐!”艾麗莎像小時候一樣,扭著妹妹耳朵,“我的優(yōu)秀員工是怎么來的!”
話音剛落,艾麗莎瞳孔巨震,猛的捂住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會講出這些話,她之前明明那么厭惡獎杯,把榮譽視為恥辱。
可現(xiàn)在,卻用優(yōu)秀員工的事跡來教育妹妹。
“不不不!不是這樣的。”
艾麗莎甩甩頭,也不理會妹妹,獨自跑進房間,她需要冷靜一段時間。
看著姐姐離開的背影,艾麗絲以為姐姐對自己失望了,自己曾經(jīng)的豪言壯語,也要當優(yōu)秀員工的誓言是那么的可笑,連自己的行李都舍不得搬一下。
她氣鼓鼓的沖過去,一把搶過行李,吃力的行走。
那些年輕男員工,不明所以,紛紛上去搶奪,展現(xiàn)紳士風度。
“你都走開,我要像姐姐一樣自強。”艾麗絲大聲喊道。
雨果好不容易坐下來,聽到青春活力的語言,偏過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是男女荷爾蒙的碰撞,遂沒去理會。
過了一會,勝家走了過來,手在懷里掏了半天,都舍不得離開。
“抽我的吧。”雨果哪里不知道對方要做什么,遞過去一桿古巴雪茄。
勝家尷尬的笑了笑:“這么拼?”
雨果吐出一串煙圈,默默說道:“不拼不行,時間不多了。”
勝家驚的站了起來,咳嗽兩聲后說道:“我認識幾個醫(yī)生!”
雨果皺著眉頭,不滿的說道:“醫(yī)生?這些醫(yī)生還沒我懂醫(yī)學。”
不是他吹牛,在體液學說大行其道,就連華盛頓都死于放血療法的時代,他淺薄的醫(yī)學知識,吊打同時期99%的醫(yī)生。
不過他沒給勝家解釋為何時間不多,默默的抽著雪茄。
等到太陽快落山,雨果才站起身,去廠房查看腳踏縫紉機。
“能不能翻盤就靠你了。”
他摸著機器,思緒飄到了未來,似乎看到自己與三巨頭你死我活的斗爭。
這場商業(yè)競爭沒有暴力與硝煙,但總會有人倒下,再也爬不起來。
“現(xiàn)在做什么?”勝家好奇的問道。
“等!”
雨果望著波士頓的方向,欲望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就等著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
“就不能說清楚。”勝家無奈攤手。
雨果聽出來對方語氣中的不滿,這是對合作伙伴缺乏信任的表現(xiàn),可他不能告訴勝家,有些東西無關(guān)信任,因為雙方信任本就不多。
要有,才能談沒有。
他瞇著眼睛,再次看向波士頓方向,一字一頓的說道:“如果他善良,我們將會失敗,如果他抵抗不了誘惑,我們將會成功。”
勝家聽著打啞謎的話無可奈何,他已經(jīng)40多歲了,早過了好奇心旺盛的年齡,同樣看著波士頓:“那里還有什么?”
“一出好戲!”雨果再次吐出一連串的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