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看看。”
得到杜倫的首肯,斯圖爾特剝去袋子,露出了里面那顆腦袋。
“嗨呀!”被魚人祭祀復眼注視著,斯圖爾特不禁心里發毛。
雖然清楚這丑陋的東西已經死去,失去口吐毒液的能力,但他還是嚇了一跳,手猛地抖動一下,腦袋差點掉到地板上。
魚人的威脅就是海濱領民心中最深的夢魘,自從魚人浪潮來到海濱領,老管事就沒睡過一天好覺,時不時就能聽到領民被魚人上岸襲擊、亦或是漁船被掀翻的消息亟待處理。
可現在魚人祭祀的腦袋就結結實實捧在手上,讓人感到有些如夢似幻。
“老爺,您想要我怎么處理?”
斯圖爾特一向很會為領主排憂解難,此刻卻也沒了主意,只能求救于杜倫。
“把這顆腦袋掛到海濱鎮的廣場上。”
海濱鎮是整片領地的中心,情報流通自然也最靈快。
只要先通知自由農到位,不出三天,魚人浪潮被覆滅的消息就能通過酒館和田間地頭傳遍整片領地。
“我要讓所有領民都知道這場戰斗的光輝!”
“困擾他們的禍根已經被領主和士兵們除盡,從今往后捕魚不再會有憂慮!”
杜倫知道打仗要擒賊先擒王,這不僅能使對方群龍無首、自亂陣腳,也能使己方的士氣達到頂峰。
先前當海盜時,他總是帶著老三一馬當先深入敵陣,這種方法激進但有效,一旦擊潰對方的旗艦,將主帥的腦袋掛在桅桿上,海盜部眾們馬上會變得悍不畏死。
“老爺,我馬上去辦。”
“這一袋鹽是從海濱島上獲取的?”
斯圖爾特會將杜倫的命令一字不差的照辦下去,而杜倫也不會讓他的工作熱情跑空,眼前的一袋子鹽就是最好的證明。
“你猜的沒錯,這是從海濱島上得到的第一批鹽,意義非凡。”
“我將它賞賜給你。”
看著老管家臉上出現了動容的神色,杜倫趁熱打鐵,繼續補充。
“海濱島上有著超過千畝的自然鹽田,另外還有兩倍之多的沙灘可以開辟成鹽田。”
感動之余,斯圖爾特本能地在這段話中發現了一些疏漏,于是立刻向杜倫建議。
“老爺,前景十分美好,可領地中已經抽調不出那么多開辟鹽田的人手了。”
“即使春耕結束后,農奴們有了被征發徭役的時間,估計到海濱島去開荒也會引起他們的不滿,來回時間就要兩天,這太遠了。”
即使海濱領繼續開發的空間還有很多,現在的人口也不足以支撐他們繼續勞民了。
憑老管家的經驗,購買更多的奴隸,或者是收買從其他領地中逃跑的難民才是明智之舉。
王國內部小摩擦戰火不斷,不少難民都選擇朝相對安定的南境逃去,杜倫想要擴張人口會很容易。
“這就是我要托付給你的重任,人口的問題我正在想辦法解決,等新人口到來,相關的問題你協助我解決。”
“老爺,這都是我分內的事情。”
...
杜倫將所有的自由農和農奴召集到一起,交代完工作,并分配完耕種的勞役后,春耕有條不紊地開始了。
鋒利的犁鏵劃過,將海濱領的土地輕易地切割開來,舊的硬質土地被刨松,翻到表面。
街坊鄰居的嘴就是最好的口碑,在珍妮的帶動下,大部分自由農的土地中都出現了新式重犁的身影。
畢竟新式重犁的工作效率有目共睹,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珍妮一個寡婦加上兩匹挽馬,只花費了兩天的時間,就把自家八十畝田地打理得干凈美觀。
她女兒還有時間在門前翻了二十畝地,留著將來輪休期種豌豆,早早完成工作的閑適樣子令人羨慕。
有了這個鮮明的榜樣,大家即使咬咬牙,也得掏出這八枚銀幣來購置重犁了。
等到三天過去,還在耕地的只有那些沒買重犁的犟驢,落后于整片領地的生產力,他們不僅吃盡了苦頭,汗水一遍遍地浸透了他們的亞麻上衣,一抬頭,眼前的沒耕過的地還亂得和狗刨一樣。
還好遵從杜倫的命令,鐵匠哈里帶著學徒們全力開工,提前打造了足夠多的重犁,還留有給這些犟驢們知錯就改的機會。
等到一個星期后,耕地的工作全部完成。
艾芙卡閑來沒事,也不嫌棄腌臜,跑來海濱鎮的田間地頭旁觀,隨著魚人戰斗中立下大功,杜倫對她的自由又放寬了不少,只要不跑出管轄范圍內,想干什么都能得到默許。
老二帶著自由民們,正彎腰將一缸缸發酵好的肥料均勻地鋪平在犁好的田地上。
因為是在規劃好的條田上,將來還會種植豌豆來節約肥力,施肥的工作顯得省事許多。
每畝地都分到了超過六十公斤的肥料,再經過條播條種的方法將種子播撒下去。
犁溝的深度達到了十厘米,并且每條犁溝之間預留了二十五厘米的間隔,確保種子們都能汲取充足的養分。
“即使和南境大公家的私田對比,這里的田地也美得像藝術品一樣。”
看著眼前和諧美好的鄉村畫面,艾芙卡站在杜倫身旁,感嘆起來。
艾芙卡見過世面,懂得經過打理的田地應該呈現出的面貌,她的說法還真不夸張,王國中的大多數領主都只知道錘煉武藝,好在家族里吹噓,在修道院的女士們跟前賣弄。
說那些田地像狗啃過都是恭維了,更多的是象征性地犁了淺淺一層,土里的腐殖質都沒翻出來,來年收成能好才奇怪了。
南境大公有著夫人幫忙打理,土地算是有條理,但比不上眼前的田地整齊,更不要說田間地頭還隨處可見骯臟的糞便。
海濱的領民們見到糞便都跟寶貝似的拾到框里,現在即使走在田間小路,也不用擔心臟了靴子,單是這一點就是別處領地比不上的。
“條田和三圃制,尊敬的伯爵大人,您是怎么想到用這兩種方法來規劃田地的?”
眸子里帶著好奇的色彩,艾芙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