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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立突圍計劃的第一個小時,
經過最初得知無路可退的混亂后,潘登堡內的這支部隊很快在達戈尼特的統率下恢復秩序。
最初跟隨的一百騎兵跟隨梅莉制作軍旗,和一些能夠象征王權的小物件,而另外兩百名城堡守軍則快速整備馬匹武器,并于潘登堡外匯聚。
很快,
早8時,
潘登堡,
百余名身著銀白盔甲,身披藍色披風的騎兵排成十列,每列排頭的隊長手持一桿長達4米,共計十桿印有藍底紅龍紋樣的王室軍旗,站在堡外的平地前,等待檢閱。
兩百名步兵分列兩排,從門樓塔一直延伸到城堡堡場中,筆挺站立。
一臉莊嚴之色的達戈尼特牽著一匹白馬,在內堡的大門前等候,
當清晨的薄霧在高升的烈陽下徹底消弭,
這時,
嘎吱——
伴著一陣強勁的氣浪,城堡的大門向兩側洞開!
啪嗒!啪嗒!
隨著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響起,
熾烈的陽光下,一對月白色鐵靴踏出,
在三百名士兵灼熱的目光注視下,
一名背披藍色披風,身著月白色冷鍛鋼盔甲,腰佩兩柄長劍的金發少年騎士從城堡中走出,
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裝備,也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虛飾,
僅僅只是站在那里,一手搭在劍鞘上,凜然視來,
一股屬于騎士、屬于王者、屬于高貴之人的氣勢便浩浩蕩蕩籠罩整座城堡!
站在門前的達戈尼特立刻牽馬走來,半跪在地,絲毫不避諱地向所有人高聲宣喝道:
“王啊——”
“您的騎士們已經準備就緒,等待著您的檢閱!”
響亮的嗓門不需要經過任何魔術的擴張便傳遍整座城堡,恭候新王的所有騎士面色齊齊一凜。
接著,
“咚!”
三百騎士抬起手甲,敲擊心臟,齊齊俯首!
“辛苦,達戈尼特卿。”
蘇亞點了點頭,拽著白馬的韁繩一個翻身乘上馬匹,在分列兩旁的士兵注視下,一臉沉靜地驅馬向前走去。
達戈尼特、盧坎、梅莉三人亦步亦趨,緊隨其后。
白馬穿過堡場、穿過門樓、穿過吊橋,來到城堡之外,百名騎兵之前。
所有人似乎都等著蘇亞說點什么,振奮人心,激勵士氣,哪怕只是說點沒有任何意義的口水話,給他們這群已至絕境的士兵打打雞血。
然而,
蘇亞掃視了一眼眼前的百名騎士,深吸了一口氣后,
直接沉聲告訴他們自己的安排:
“騎士們——”
“接下來,我們要收攏三萬潰散的軍隊,以做出最后的掙扎,最后的突圍。”
“騎兵團分成十支,持軍旗分十路,向即將抵達伯恩領的潰軍隊伍宣告我們的存在?!?
“告訴他們——”
“他們的王,蘇亞·潘德拉貢,就在這里!
“并且,馬上就會啟程,來迎接他們!”
說罷,
蘇亞抬起頭,看向騎兵隊的第一名騎士,目光穿過僅留透風孔的面甲,與他對視,
“塞德里克,你是康沃爾的本地人,在入伍前,是埃克塞特的一名漁夫,我已經記下你的名字。”
“你負責前往伯恩領下的鐵橡莊園,征召正在那里盤桓的600名士兵歸隊。”
“我會帶著他們回家。”
名為塞德里克的騎士聽到蘇亞準確說出自己的名字,籍貫,乃至過去的職業,不由渾身一顫,仰起頭,一臉不可置信地望向蘇亞,
“您......”
“去吧,騎士塞德里克,請為我帶回我的士兵!”
蘇亞向他沉靜地點了點頭,似乎這并非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他旋即看向下一個手持王旗的騎士,
“羅萬,約克郡的牧羊人,你去埃克托爵士莊園下的坎布里亞村,那里,有與你同鄉的友人,他正帶著500名士兵在荒野中游蕩?!?
“由你去征召他們!”
“咕嗚~!王啊,您......”
“奧斯溫......”
“利奧弗里克......”
“伍爾夫里......”
......
蘇亞對十名領頭的騎士一一下達他們的任務,并親眼目睹著他們帶著手下的騎兵們駕馭著戰馬離開,
隨后,他調轉馬頭,看向身后的兩百余名輕甲步兵,
“最后,”
蘇亞緩緩抬起頭,又看向一旁已經騎上馬匹,手持王旗的達戈尼特,和盧坎、梅莉三人,
他頓了頓,沉聲道:
“由我們二百零六人,全速前往伯恩領,一路沿途接收潰散的軍隊,并去迎接對向而來,由五千名騎兵與兩萬輕甲步兵組成,正向這里逃來的尤瑟王大軍?!?
清晨的陽光落在蘇亞寫滿了堅毅之色的面龐之上,碧綠的瞳孔中蕩漾出如火焰般的神采,
他從腰間拔出儀式長劍,舉向太陽的方向,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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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實施突圍計劃后的第十個小時——
伯恩領,
一支軍紀散亂,幾乎要潰散的軍隊,穿過丘陵地的西側隘口,抵達這片已被踏為赤地的平原。
他們是康沃爾最后一支屬于尤瑟王,建制勉強還算是完整的軍隊。
被征服王親率的大軍堵住退向黃金鐵幕的道路后,他們被迫逃入圣邁阿斯山,不斷依靠地形躲避馬其頓大軍的絞殺。
不過此時,
由帕曼紐指揮,其子菲洛塔斯率領的征服王大軍已經不打算和他們玩貓抓老鼠的游戲,率領大軍前逼,對他們發起圍殺。
這支潰軍不得不選擇從金雀花平原撤向伯恩領,
在付出近三千人陣亡的代價后,大軍以五千騎兵為鋒,從圣邁阿斯山山麓突破至丘陵地,又在守在此處的塞琉古大軍的刻意相讓下,成功回撤來到伯恩領。
但這個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他們不過是陷入了另一個更讓人絕望的包圍圈。
這支隊伍徹底迷失在了敵占區的康沃爾,
別說撤回王都,撤回黃金鐵幕,
現在,
失去從黃金鐵幕側艱難傳來的物資補給,他們連繼續維持軍隊的建制,都很難再做到。
而正當所有人絕望之際,
潰軍的臨時首領哈蒙德,一位大師級的槍兵,見到了從索爾城方向而來的一支手持王旗的騎兵隊。
這支十人的騎兵隊,全員皆身著銀白色的盔甲,披著藍色的披風,手臂上系著象征潘德拉貢王室近衛隊的紅布條,為首的領隊者手持著四米長的巨大王旗。
甫一接近,這支騎兵隊便遣人將新王即將迎接他的軍隊,并將帶著所有人回家的消息傳來。
潰軍的士兵們面面相覷,進而,彈冠歡呼。
然而,
剛剛才在英雄騎士菲洛塔斯手下逃得一命的哈蒙德聽到這些不知所謂的話語后,
他只想笑。
他以臣子的禮儀接待了這支十人的騎兵隊,
并為他們設宴款待,
當這十名負責傳令的騎士進入軍帳后,哈蒙德便命親衛將他們全數殺死,奪走了王旗。
接著,
他召集了潰軍中僅剩下的另一名大師級騎士,與對方相商,告訴他:
“如今,我們被菲洛塔斯追殺堵在康沃爾,已經不可能再回撤到黃金鐵幕與王都?!?
“而且軍心即將潰散,連軍隊的建制我們都難以再維持幾天?!?
“但幸運的是,我得到了一面不列顛王者的旗幟。”
“我計劃用王旗誘騙士兵,告訴他們新王就在我們的保護之下,以維持軍隊的士氣,然后一路直奔波斯的帕塔拉。”
“只要犧牲掉他們,就有可能突破征服王的后勤兵團,抵達波斯后,我們就可以在那里隱姓埋名,從呂克昂的魔術師手中逃得一命。”
另一名大師級的騎士不從,
當夜,身首異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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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實施突圍計劃后的第二日——
清晨,
伯恩領前,
孤身一人在伯恩領前來回踱步的蘇亞,始終沒有等到第十隊騎士的回返。
看著身后逐漸匯聚而來的六千余人,
他轉過身,
冷冷看向另一側,在平原地上駐扎的兩萬潰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