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同居男友 相互依偎取暖的刺猬 一

玉米坐月子那段時間，家里頭電話不斷，大多是李媽媽和紀母打來的，通常是嘮叨一陣坐月子期間要補什么什么，要注意保暖啊，不要運動啊，不能洗澡洗頭呀什么什么的。

紀剛把這些跟玉米說了，玉米嘀咕著：“頭不能洗身子也不能洗，那不是要讓我發霉嗎？”

“就是。”紀剛笑了起來，“媽問我們孩子長得像誰呢。”

“你看像誰呢？”玉米小心地抱起孩子，放在胸前喂奶。

紀剛耙著頭，困惑地說：“那么小……看不出來。你說呢？”

“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像你就是像我。”

“胡醫生說他的鼻子和嘴巴像我，眼睛像你，其他的像他自己。”

玉米出院時，紀剛去結算，三天花了兩千七百多，醫院卻還倒找他錢，這才知道胡醫生偷偷幫他墊了一千五，內心有些五味雜陳。

回到家之后，他偷偷拿走李玉米的信用卡，刷了兩千塊，又返回醫院。他在醫院門口等到胡醫生下班。胡雁梅看到他，卻并未感到意外。

紀剛將裝著一千五百塊的信封遞到胡醫生面前：“謝謝你！”

胡雁梅沒有接，說現在正是花錢的時候，讓他先留著用。紀剛沒有動。胡雁梅不再推辭，接過信封。

玉米低頭看懷中的孩子，他正買力地吸奶，一雙烏黑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

想到胡雁梅，紀剛內心是溫暖的，不但包容了他的無理取鬧，還偷偷墊了玉米住院的費用。“這小家伙昨晚又哭又鬧，弄得我睡不安穩。”紀剛輕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小寶寶立刻“哇哇”地哭了起來。

“討嫌呢你！”玉米瞪了紀剛一眼，俯下頭安撫孩子，把乳頭放進他嘴里，小家伙才安靜下來。

季嵐曾問她給孩子喂奶不怕身材變形嗎？玉米說不怕才怪，不過醫院提倡母乳喂養，只好順應形勢啦。

一轉眼五個多月過去了，新的一年又將來到。

離春節還有二十多天，紀母就常常來電催促紀剛一家回去，讓她也抱抱孫子。

小紀強已經六足月了。僅僅是吃奶和睡覺已經不能滿足他的需求了。他懂得簡單游戲了，他會要求你陪他玩，跟他做伴，不管你多忙，心情多壞，他都會不依不饒地纏著你。

玉米和紀剛已經好幾天不說話了。紀剛似乎變得不務正業了。用玉米的話說，他鬼迷心竅了。他迷上打牌，一天不打比死還難受。或者早上去，或者吃過午飯，或者晚飯后才走，反正這一去，一定要半夜才回來。

而玉米每天總有干不完的活。孩子一泡尿，天！棉被濕了，床單濕了，褲子濕了，襪子濕了。然后，哭得好像你欠了他一百萬似的，哭得你心煩意亂，哭得讓你后悔當初不該把他生下來。

玉米也想哭了，可是哭不出來。

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就到了中午，十一點半，玉米還沒做飯。十二點半了，她還沒吃飯。

時間過得——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天黑了，玉米剛盛了碗飯，孩子卻又哭鬧不止，他困了，想睡覺。小紀強有個壞習慣，把他哄睡后還得跟他躺著，直到他熟睡。

七點半，孩子還不睡。

八點半，孩子睡了。飯菜也早已涼了。玉米聽到肚子發出一連串的抗議，可她已經沒了胃口，恨不得就這樣躺著讓自己餓死算了。

半夜，紀剛終于回來了。

開門，關門。

“哐！”“呯！”

皮鞋敲在木地板上：“咔咔！……”

然后換上拖鞋：“嚓嚓！……”

進廚房煮宵夜，油倒進鍋里：“嘁—嚓！……”

鍋鏟和鍋在碰撞：“吭—當！……”

碗碟擱在餐桌的玻璃上：“咣！”

涮牙洗臉，接水放水，然后洗澡，沖個馬桶：“嘩嘩嘩……

然后，孩子醒了，開始新一輪的哭鬧。

又后來，孩子尿床了。

李玉米氣得咬牙切齒。

終于，他們之間無可挽回地爆發一場大戰。吵架的結果，看起來似乎是玉米贏了。紀剛會幫她做家務，無論是洗衣做飯還是擦地。叫玉米忍無可忍的是，只要紀剛的狐朋狗友一個電話過來，紀剛立馬穿上衣服，消失得無影無蹤。當然，第二天，他還是會幫著做家務。

但這不是玉米要的。

日復一日。

一個禮拜天的午后，季嵐突然登門造訪。

一進門，她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李玉米家里像是剛被竊賊光顧過，所有的東西混亂無序，廚房杯盤狼藉，這屋那屋堆滿孩子的臟衣服，床單、被單丟在地上，沙發墊和抱枕東一個西一個，小紀強躺在沙發上哭得聲嘶力竭。季嵐的眼睛轉了一圈，才在一堆還沒折疊的亂糟糟的衣服里找到李玉米。

“出什么事了？”季嵐焦急地問。

“吵架了！”玉米有氣無力地說。

季嵐松了口氣，從沙發上抱起紀強，問：“紀剛呢？”

“兩天沒回來了。洗衣機壞了，他也沒找人來修。”

“電話號碼就印在洗衣機上，打一個電話你都不會嗎？”小紀強渾身濕漉漉的，全是汗水，像是哭了許久。季嵐查看了孩子，問：“你打他了？”

“……”

“你抽啥風呀！”季嵐氣急敗壞地罵道，把小紀強摟在懷里輕拍著，也顧不上他渾身的汗。“我看你們吵的還不夠，有本事再找紀剛吵去，不要把氣撒在一個毫無反抗之力的孩子身上！”

“我沒打他！”李玉米沒好氣地說，“我只是懶得理他。”

“你還有理了！”季嵐忍無可忍：“夫妻之間的事，不要遷怒于小孩！”

玉米低聲道：“是我不對，行了吧？”

季嵐說：“也不能全怪你。要是我，說不定比你還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