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方啟航的過往

2002年10月27日 雨

今天學校組織秋游，可惜下了雨，只能提前結束了。

有點不開心。

不過嘛，

在回家的路上，

我遇上了一個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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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電話的時候方啟航還在沖著冷水澡。

譚韻剛剛說的話猶在耳畔———蘇小小是被一個男人綁走的。

“一個男人……”方啟航不禁念出了聲。

可是，人是他迷暈的，照片也是他拿走的，怎么會又冒出來一個陌生男人將人綁了？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又為什么要綁走蘇小小？

最奇怪的是，那個男人將蘇小小帶到廢棄大樓，卻什么也沒做……

簡直莫名其妙……

算了，不想了。

方啟航擦干水，帶起極淡的雪松香，從浴室中走出。

床榻上，譚韻維持著睡前側躺的姿勢，長發鋪散在枕頭上，被子滑落腰間，露出肩頭未消的淡紅指痕。

方啟航凝視著那道隨呼吸起伏的鎖骨曲線，忽然想起她仰頸時喉間溢出的嗚／咽。

是太累了嗎？

他放輕腳步走近，指尖無意識地撫過她泛紅的耳尖，最終化作唇角那記羽毛般的輕吻。

該走了。腦海中的聲音在提醒他。

方啟航收回手，轉身從椅背上撈起襯衫，穿好后推門而出。

走廊里的感應燈次第亮起，電梯下降時，他才再次打開手機。

電話那欄赫然顯示著宋警官三個字。

宋云為什么這個點找自己？

他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一股淡淡的擔憂在胸腔內滋生。

他望著電梯鏡面里自己緊繃的下頜線，宋云的聲音在記憶里響起——“您現在方便過來一趟嗎，我們想再了解一下昨晚的情況”。

他記得自己應了聲好，便掛了電話。

即使放慢腳步，十幾分鐘后，方啟航還是到了警局。

進了問訊室，宋云第一句便是問那聲慘叫。

慘叫聲確實出自譚韻之口，目的就是讓蘇小小轉移注意力，方便自己迷暈她、拿走照片。

但現在，自己是肯定不能說出實情的。

“什么慘叫？宋警官，我昨晚睡得早，沒聽到。”這句話方啟航在心里演練過無數遍，此刻說出來，語氣竟比想象中更鎮定。

“沒聽見？譚韻就睡在你旁邊，如果聲音出自她口，你不太可能聽不到吧？”

方啟航垂眸輕笑：“那就說明那不是她的聲音。”再抬眼時，他的目光坦然得近乎挑釁。

“宋警官，您既問過蘇小小，就應該知道她被綁一事與我無關。所以，您叫我過來，恐怕不只是為了昨晚的事吧。”

宋云指尖摩挲著鋼筆，眼神依舊冷得像冰，“方啟航，你很聰明，如果只是為了蘇小小被綁一事，我們的確不會讓你來這。”

“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和你繞彎子——你之前一直在和楚玥暗中聯系吧？”

方啟航一怔，雖然在來的時候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真的聽到這句話時還是免不了喉頭發緊。

“是，”方啟航直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自然是查到的。至于是怎么查到的，恕我現在無法告知。”

“你們警察總喜歡神神秘秘的。”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父親也是警察吧，而且在我們市中心任職。”

“沒錯。”

聽到肯定的回答，宋云微微一笑，“你和你父親的關系似乎不怎么好。”

“警察辦案還需要了解對方的家庭關系嗎？”

“與案子無關的，我自然不會過問。但據我們了解，您與父親的關系惡化是因為楚玥。”

宋云的話如同一顆驚雷在耳邊炸響，方啟航的表情一僵，再也維持不住那副云淡風輕的模樣。

“我和父親的矛盾，能和楚玥有什么關系？”

“楚玥其實是你同母異父的妹妹吧。

你母親在你三歲時出/軌，懷上了楚玥，被你父親發現后，離婚并改嫁，嫁給了楚玥的生父。

五年后，你的母親再次離婚，并找到了你的父親，想要復婚。

當然，你的父親沒有同意，但給了她一筆錢，要求她不要再出現在你面前。

你一開始并不知道這些，你母親離婚時你才三歲，還沒有記憶，再加上你母親總在你面前訴苦，讓你誤以為是你父親負了她，她才會提出離婚。

如你母親所愿，你漸漸疏遠了自己的父親——直到遇見楚玥。”

說了這么多，宋云只覺得喉嚨發干，他拿起一旁的水杯，灌了一大口后，繼續道：“你們相識在大學。

她讀大一，是學校里公認的校花，而你那時已是大四出名的學霸。

如果放在青春校園文中，你們或許會成為眾人眼中的天作之合，可惜她的身份……

再加上她和你的母親有七分像，你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她……”

“夠了！”方啟航強壓著怒氣低吼出聲。玻璃杯里的水輕輕晃動，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你們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宋云只是平靜地看著他，似是對他此刻的反應早有預料。倒是身旁的程悅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筆“啪嗒”掉在記錄本上。

宋云拍了拍她的手背，動作很輕，帶著安撫。

“我們去見了你的父親。”宋云側身從公文包里抽出了一本舊筆記本，“這是你父親親手交給我們的。”

方啟航眼底的陰沉又深了幾分，那本邊角磨得起毛的筆記本，分明是自己初中時寫下的日記。

“不可能……”他死死攥住本子，“我早就把它扔了，怎么可能在他手里……”

“你父親見你將這本日記扔了，便偷偷撿了回來。”程悅解釋道，“他說，這是他唯一能參與你人生的方式。”

在她看來，方警官對方啟航這個兒子已經夠好了，她實在是想不通，方啟航為何會這般厭惡自己的父親。

“我的人生不需要他的參與。”方啟航的聲音再次恢復了平靜，那張略顯陰沉的臉也重新掛上了溫潤的笑，“他還和你們說了什么？”

“你刻意接近楚玥，并從她口中得知了母親當年的所作所為，也明白自己誤會了父親多年。”

“嗯，你說的沒錯。”方啟航的臉上多了幾分自嘲，“在那之后，我去找過父親，想和他緩和關系，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