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悟空扛著金箍棒走在西域的荒路上,風沙吹得他滿臉是土,可他一點也不在乎,嘴里還哼著不知哪來的調子。這家伙長得瘦高,一身金毛在陽光下閃得刺眼,眼睛里總帶著點桀驁不馴的光。他以前在天庭當齊天大圣,日子過得風光,天天跟神仙們喝酒斗嘴,可他骨子里就是個閑不住的主兒。大鬧天宮那事兒,說起來是他這輩子最得意的一筆,一個人砸了凌霄寶殿,把玉帝氣得七竅生煙,最后還是如來佛祖出手才把他壓在五指山下。那五百年,他愣是沒服軟,天天在山底下罵罵咧咧,直到唐僧把他救出來。
救出來之后,他跟著唐僧取經,路上打妖怪、闖難關,日子過得倒也痛快。可他心里總有個疙瘩,覺得天庭那幫神仙太窩囊,地上亂成這樣,他們一個個裝聾作啞。這回被玉帝貶下凡,他嘴上不服,可心里反倒有點高興——沒人在頭頂管著,想干啥干啥,多自在!剛才跟牛魔王打那一架,他手癢得厲害,金箍棒掄得風聲呼呼響,差點沒把那頭蠢牛砸成肉餅。可惜牛魔王跑得快,不然他還想再過幾招。
走著走著,他看見前面有條小河,河邊蹲著個老頭,正低頭洗臉。孫悟空走過去,蹲下來瞧了瞧,那老頭滿臉皺紋,胡子花白,衣服破得跟叫花子似的,手里還攥著一根木杖。孫悟空咧嘴一笑:“喂,老頭兒,這荒山野嶺的,你在這兒干啥?不怕妖怪把你吃了?”
老頭抬起頭,瞇著眼睛打量了他半天,才慢吞吞地說:“小伙子,你這模樣……不像人啊。你是哪兒來的猴子精?”這話說得孫悟空哈哈大笑,他一拍大腿:“老眼不花啊!我老孫以前是天上的齊天大圣,現在被貶下來了。剛收拾了一頭牛魔王,救了幾個商販,正閑得慌呢。你呢,咋跑這兒來了?”
老頭嘆了口氣,放下木杖,聲音里帶著點滄桑:“我是個流浪的算命先生,叫張瞎子。以前在長安給人看相算命,混口飯吃,可這幾年天下亂了,長安城里妖怪都敢大白天出來搶人,我嚇得跑了出來。聽說西域有個什么天命石,能平亂世,我就想著過來碰碰運氣。”
“天命石?”孫悟空耳朵一動,來了興趣,“啥玩意兒?能吃還是能打?”他這人直腸子,最煩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可這天命石聽著有點意思,昨天那幫商販跑的時候也提了一嘴,說是能定天下的寶貝。
張瞎子搖搖頭,苦笑一聲:“我也不知道是啥,只聽說是個石頭,模樣古怪,誰得了它就能號令天下,平妖魔、定江山。有人說它在西域,有人說在中原,反正傳得神乎其神。我一個糟老頭子,哪有本事找這東西,就是隨便走走,混日子罷了。”
孫悟空摸摸下巴,眼睛瞇了起來:“號令天下?嘿,這玩意兒聽著挺唬人。我老孫最喜歡干點大事兒,要真有這石頭,我非得把它弄到手,看看是不是真那么神!”他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土,對張瞎子說:“老頭兒,你這身子骨不行,跟我走吧,路上有我老孫罩著,保你不被妖怪吃了。”
張瞎子愣了愣,隨即笑得露出一口黃牙:“那敢情好,有你這大仙護著,我還能多活幾天。”他拄著木杖站起來,跟在孫悟空后面,倆人沿著河邊慢慢走。這老頭雖然瞎了一只眼,可耳朵靈得很,路上絮絮叨叨講了不少事兒,孫悟空聽著聽著,心里對這天命石的好奇更重了。
再說長安城,榮國府里亂成了一鍋粥。賈政坐在正廳里,臉色黑得跟鍋底似的,旁邊站著王熙鳳,手里拿著一把扇子扇來扇去,嘴里還不閑著:“二叔,您別老繃著臉了。這商隊沒了就沒了,咱們再派人去查查不就行了?您瞧瞧寶玉,昨兒跟黛玉吵了一架,今兒又鎖在房里不出來,您管管他吧,別老盯著朝廷那點破事兒。”
賈政揉揉太陽穴,頭疼得要命。他這侄女王熙鳳,長得俊俏,一雙丹鳳眼透著精明,嘴巴跟抹了蜜似的,可說起話來跟刀子一樣扎心。她是府里的管家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兒都歸她管,手段厲害得很,連賈母都夸她能干。可賈政總覺得她太市儈,眼里只有銀子,沒啥大格局。
“鳳丫頭,你懂什么?”賈政沒好氣地說,“這商隊不是小事兒,府里的開銷全靠這些買賣撐著。現在西域那邊妖怪作亂,商路一斷,咱們的銀子往哪兒弄?朝廷又不管,我不操心誰操心?”
王熙鳳撇撇嘴,扇子扇得更快了:“二叔,您這話說得倒輕巧。朝廷不管,咱們自己想辦法唄。我昨兒讓人去打聽了,說西域那妖怪是個牛頭怪,挺厲害的,可有個猴子跳出來把它打跑了。興許那猴子能幫咱們把商路搶回來呢。”
“猴子?”賈政皺著眉,想起昨兒下人說的那事兒,“你是說真有這么個猴子?不是胡扯?”他這人老實,信奉圣人之道,最煩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可最近這些怪事兒一件接一件,他也開始有點動搖了。
“誰知道呢?”王熙鳳笑嘻嘻地說,“反正消息傳得挺真的。聽說那猴子長得跟人差不多,滿身金毛,手里拿根大棒子,厲害得很。二叔,您要不派人去西域瞧瞧?要是真有這號人物,咱們拉攏拉攏,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賈政沒吭聲,心里卻翻騰開了。他當了半輩子官,最怕的就是跟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打交道,可眼下這情況,朝廷靠不住,家里又缺銀子,要真有個能打的猴子幫幫忙,興許是個法子。他嘆了口氣,擺擺手:“行了,這事兒我再想想。你去看看寶玉,別讓他老跟黛玉鬧騰,我這頭疼得夠嗆了。”
王熙鳳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她出了正廳,嘴角一翹,心里暗暗盤算:這猴子要是真有本事,拉到府里來干活,榮國府的日子還能好過點。她這人精明,凡事都先算計自己的好處,至于朝廷啥的,她壓根不往心里去。
再說西域那邊,孫悟空帶著張瞎子走了沒多遠,就聽見身后傳來一陣馬蹄聲。他回頭一看,遠處揚起一片塵土,一隊人馬朝這邊沖了過來。領頭的家伙騎著匹黑馬,長得五大三粗,滿臉胡子,手里提著一把大刀,后面跟著一群人,個個穿著粗布衣,像是山賊模樣。
孫悟空瞇著眼睛瞧了瞧,咧嘴一笑:“嘿,又來送死的?”他正手癢呢,金箍棒往地上一杵,站那兒等著。張瞎子嚇得腿一軟,趕緊躲到他身后,哆哆嗦嗦地說:“大仙,這……這幫人看著不像好人啊!”
“怕啥?”孫悟空拍拍胸脯,“有我老孫在,天王老子來了也得跪下!”他這話剛說完,那隊人馬已經沖到跟前,領頭的家伙勒住馬,跳下來盯著孫悟空瞧了半天,皺著眉問:“你是啥人?長得跟猴子似的,敢擋老子的路?”
孫悟空哈哈一笑,指著自己鼻子說:“我老孫以前是齊天大圣,現在被貶下來收拾妖怪。剛把牛魔王揍跑了,正閑得慌。你是干啥的?看你這模樣,不像好人啊。”
那家伙愣了一下,隨即大笑起來,聲音粗得像破鑼:“好家伙,口氣不小!我叫宋江,外號及時雨,在這西域附近混日子。聽說牛魔王在這兒鬧騰,我帶兄弟們來看看熱鬧,沒想到碰上你這號人物。”他頓了頓,又問:“你說你是齊天大圣?真的假的?”
孫悟空一聽這話,樂了,跳起來翻了個跟頭,金箍棒舞得呼呼響:“真不真,打一架不就知道了?”他這人最受不了別人懷疑他,恨不得立刻證明自己。宋江趕緊擺手,笑得有點尷尬:“別別別,大圣誤會了。我不是來找茬的,就是聽說這附近不太平,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孫悟空收起金箍棒,上下打量了宋江一眼。這家伙長得倒挺正派,濃眉大眼,臉上總掛著笑,可眼睛里藏著點精光,一看就不是簡單貨色。他身后那幫人也不含糊,個個帶著家伙,像是隨時能干架的架勢。孫悟空摸摸下巴,覺得這宋江有點意思,問:“幫啥忙?你這幫人看著像山賊,跑這兒干啥?”
宋江嘆了口氣,臉上笑意收了點:“大圣有所不知,我本來在山東那邊做小官,后來朝廷太黑,我看不下去,就帶著兄弟們占山為王,替天行道。這次聽說西域有妖怪鬧騰,還傳出個什么天命石的事兒,我就帶人過來看看。要是能弄到那石頭,興許能平了這亂世。”
“天命石?”孫悟空眼睛一亮,跟張瞎子對視一眼,“你也知道這玩意兒?看來這石頭還真有點名堂。”他心里癢癢的,恨不得立刻去找,可又覺得宋江這人有點靠譜,興許能搭把手。
宋江點點頭,拱手說:“大圣要是也感興趣,不如跟我們一塊兒走?路上有啥妖怪,你這本事正好派上用場。我這些兄弟雖然能打,可對付妖怪還差點火候。”
孫悟空哈哈一笑,拍拍宋江肩膀:“行啊,你這家伙看著順眼,我老孫就跟你混幾天。不過先說好,要是碰上牛魔王那蠢牛,我得先揍他一頓出氣!”宋江連連點頭,心里暗暗高興,覺得拉上這么個能打的家伙,干啥事兒都多了幾分底氣。
再說牛魔王這邊,他帶著手下跑回了自己的老巢,一座黑乎乎的山洞里。他坐在石椅上,揉著被孫悟空砸疼的腦袋,氣得直罵:“這死猴子,哪兒冒出來的?老牛我在這西域橫行這么多年,還沒吃過這虧!”他長得牛頭人身,塊頭大得嚇人,一雙銅鈴眼瞪著,手里的大斧子往地上一扔,震得洞里灰塵亂飛。
旁邊一個小妖湊上來,賠著笑說:“大王,那猴子看著不好惹,聽說還是天上下來的,咱們是不是先避避風頭?”這話一出,牛魔王一巴掌拍過去,把小妖扇得滿地打滾:“避個屁!老牛我怕過誰?那猴子不過是仗著根破棒子,我下回帶上鐵扇公主,非得把他燒成烤猴子不可!”
牛魔王嘴上硬氣,可心里多少有點發虛。他在西域混了這么多年,靠的就是力氣大、手下多,可剛才跟孫悟空打那一架,他明顯吃了虧。那猴子太靈活,棒子又硬得要命,他的大斧都差點被砸斷。他咬咬牙,心里暗暗盤算,得找個法子對付這猴子,不然以后在這兒還怎么混?
洞里安靜了一會兒,牛魔王忽然想起了啥,問手下:“對了,那什么天命石的事兒,你們打聽清楚沒?”一個小妖趕緊點頭:“聽說了,商隊里的人都傳瘋了,說那石頭能定天下,誰得了它就能當大王。大王,要不咱們也去找找?”
牛魔王瞇著眼睛,摸摸下巴:“定天下?嘿,這玩意兒聽著挺帶勁。行,明天就派人去找,順便把那死猴子的底細摸清楚。我老牛不信收拾不下一個猴子!”他一拍桌子,洞里又是一陣灰塵亂飛。
這時候,長安城的天終于黑了下來,烏云壓得低低的,像是要塌下來。賈政站在院子里,看著天色,心里沉甸甸的。西域的妖怪、商路的斷裂,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猴子,這些事兒像亂麻一樣纏在一起,讓他喘不過氣。他喃喃自語:“這天下,真要亂了……”
而遠在西域的孫悟空,已經跟宋江他們混熟了,坐在篝火邊大口吃肉,大聲吹牛。他不知道,這亂世才剛拉開序幕,更大的麻煩還在后面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