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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做事得有誠意

黃庸看著雨,感覺有點惆悵。

說實話,他有點低估曹丕了。

在他的謀劃中,曹丕應該盛怒之下將高柔下獄,那審問高柔的人肯定也會拖著,等一兩個月再把高柔私自放出,循環往復,人工制造大魏眾正盈朝的局面。

可沒想到曹丕這個小糖人還是挺聰明的,居然沒有讓高柔騙到這頓庭杖,這讓黃庸有點失望,不得不修改自己的計劃。

哎,想要讓大魏眾正盈朝,還需要努力,我也不是諸葛亮啊……

說到諸葛亮,黃庸的表情又凝重了。

前世很長一段時間內不知道劉備托孤時諸葛亮是什么感覺,還一度覺得諸葛亮是賺了。

直到他老爸有一天找到他,將套牢一大半的股票賬號交給他讓他自己隨便操作的時候黃庸總算是稍稍了解了一些。

蜀漢的夷陵之戰損失慘重,大部分的精銳和之前辛苦構建的人才梯隊幾乎灰飛煙滅,這幾年時間內諸葛亮一直苦心經營、平定變亂,默默舔舐傷口,讓曹魏大多數人都相信蜀漢也就這樣了,這輩子不可能再有什么太大的出息了,最多只能小規模寇邊,不可能像孫吳一樣動輒拉出十萬大軍北上。

這判斷從純軍事上也不能說完全不對,只能說曹魏大部分公卿都低估了這位蜀漢丞相的毅力和決心。

黃庸知道,諸葛亮肯定會北伐,誰也不可能阻擋他這顆火熱的心。

因此,他也一直在做準備,比如先給孟達那邊敲敲鼓,黃庸相信孟達只要不傻,很快就能發現在邊市的問題上還有點講究。

比如說,有條惡犬在門口,狂吠可能會影響生意。

這也是黃庸留給孟達交投名狀的機會。

·

春寒料峭,上庸城中的新城太守府堂內燃著炭火盆,驅散著陰濕的寒意,卻驅不散孟達心頭的陰霾。

他背負著雙手,在光滑可鑒的地磚上緩緩踱步,腳掌輕輕碰撞著光亮的地磚,蹭蹭的響聲讓孟達自己都有點心煩。

孟達四旬之年,面容依舊保持著年輕時的英俊輪廓,一看就是老謀深算、沉著高深的模樣,曹魏群臣一看他的面向就說他有樂毅之才對他推崇備至。

只是此刻,他那雙曾顧盼自雄的眼眸中只交織著難以掩飾的焦慮與掙扎。

外甥鄧賢坐在下首的胡床上,一張年輕的臉龐因為興奮而漲得通紅,唾沫橫飛,正滔滔不絕地講述著他在洛陽的“奇遇”。

“舅父盡管寬心!此事千真萬確!

我在洛陽與黃德和推心置腹,親眼看見夏侯泰初行弟子禮,哦,黃德和還引著我見了校事劉慈。

舅父不知道,那個劉慈在別人面前兇暴的很,在德和面前卻自愿伏低做小,嘿嘿,黃德和能使喚動這種人,背后定仍有高人。

咱們這趟邊市的買賣,有他在洛陽照應著,再加上舅父新城坐鎮,那還不是財源滾滾,穩賺不賠?”

鄧賢越說越激動,身體前傾,雙手比劃著,試圖將他所感受到的黃庸的強大和此事的光明前景一股腦地灌輸給面前這位顯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舅舅。

“舅父,您想想。

蜀錦,南中的香料、寶石,這些東西在洛陽可以直接抵錢易物,之前咱們只能小心運送,現在邊市一開,可自漢中滾滾而來,吳狗能賺的錢,咱們孟家……”

孟達停下腳步,微微側過頭,目光落在鄧賢那張因為激動而顯得有些扭曲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眼神復雜難明。

咱們孟家?

你姓孟嗎?

孟達背叛是臨時起意,獨子孟興仍在蜀中,身邊的親人只有這個外甥跟隨,雖然孟達竭力栽培,可鄧賢粗鄙貪婪,爛泥扶不上墻,讓孟達倍感焦慮,又更加思念在蜀中的家人。

哎。

黃庸……黃德和……

這個名字,他已經多年沒有聽到。

可鄧賢回到新城之后幾乎天天說起,磨得孟達耳朵都起了繭子,卻又不敢如鄧賢一般一股腦相信,然后傻乎乎地受黃庸驅策做事。

多年沉浮,孟達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沒來由的愛。

他從前跟黃權父子就不是多熟悉,黃庸憑什么把這么大的好處白白給他。

是黃庸與他一樣接到了諸葛亮的書信,還是干脆有什么人在挖掘陷阱,想要害死他。

邊市的利益極高,可風險也太大了,這錢能賺,也能守住才行啊。

鄧賢見舅舅依舊沉默不語,只當他不相信黃庸的本事,心中更是焦急,忍不住再次催促道:

“舅父還在擔心什么?黃德和本事通天,自然能護得住我等。

舅父和那諸葛孔明相交甚好,孔明不是經常說當年的事情怪劉封不怪舅父?

如今舅父主動示好,打開邊市,孔明歡喜還來不及,一定……”

聽到諸葛亮的名字,孟達的嘴角牽起一抹感慨的苦笑。

“諸葛孔明……”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他自然是個言而有信的‘良善人’。

當年我棄暗投明,歸順大魏,他雖不贊同,卻也未曾害我家人,與他互市,我是千萬相信,黃庸在洛陽的本事,我也知曉了。”

他頓了頓,踱步到窗前,目光投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語氣轉冷:

“可這新城左近蛇蝎眾多,他們一個在漢中,一個在洛陽,能護得住我等嘛?”

鄧賢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申儀?”

魏興太守申儀與孟達一貫不睦。

他原本就是這一帶的坐地戶,原本在劉備那的時候就被封為西城太守,逍遙一方,后來跟孟達一起背叛劉備,曹魏將房陵、上庸、西城三郡合為新城郡打包交給了孟達,又把西城里面幾個縣單獨摳出來給申儀組了個魏興郡給申儀當土皇帝。

這就讓申儀很不滿了。

我投降之前是西城太守跟孟達齊平,投降了地盤還縮小了,那我不是白投降了?

因此申儀閑的沒事就給孟達使絆子,兩人的關系非常不好,經常互相上疏打嘴官司,朝中公卿也樂的孟達身邊有這號人,經常煽風點火。

“這……這申儀……”鄧賢吶吶道,“魏興多山,咱們在漢水邊開設邊市,他……他未必能知道吧?”

“未必?”孟達冷笑一聲,對鄧賢的智商非常無奈,夾帶私貨還成,可邊市一旦大興,車馬往來,貨物囤積,糧草交割,豈是能瞞得過人的?

申儀在上庸有這么多的故舊,又深恨我等,咱們這邊稍有風吹草動,他豈能不知?

一旦被他抓住把柄,上奏朝廷,你我舅甥二人,便是萬劫不復!”

他越說越是煩躁,忍不住又開始在堂內踱步,語氣中充滿了焦慮和怨懟:

“這黃德和,看著精明,卻也是個少謀之輩!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難道就想不到嗎?

他在洛陽逍遙,嘴皮子一拍就開邊市,也不知我等要受多少折辱。”

一邊說著,孟達又是越發狐疑,暗道這怕是司馬懿等人又在用什么手段,還用黃庸來騙我了。

鄧賢聽著舅舅的抱怨,特別是聽到他貶低自己心中奉若神明的黃庸,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他忍不住小聲嘟囔道:

“舅父,就算德和年少想不到,黃鎮南是何等人物,他……他定然是早就想到了!”

“想到了又如何?”孟達沒好氣地反問,“想到了卻說起,這難道不是居心叵測?還好我小心……”

“不!不是的!”鄧賢急忙辯解,一個念頭突然如同閃電般劃過他的腦海,讓他瞬間瞪大了眼睛,“舅父,會不會德和是故意不說給我等,要看看我等的誠意?”

孟達停下腳步,皺眉看向鄧賢:

“什么誠意?”

鄧賢的臉上重新煥發出興奮的光彩,他壓低了聲音,湊近孟達,神秘兮兮地說道:

“我在洛陽見了德和,他雖然沒有明說,可我也知曉,咱們還有舊識,他終究是向著咱們的。

倒是申儀……嘿,這個卑鄙小人,誰人不惱?皆愿除之后快。

只是當年舅父跟申儀一起進攻劉封,德和遠在洛陽,也不知舅父與申儀到底是做戲,還是當真有怨,他這是把邊市拋出來看看我等的反應。

若是我等愿做,那就是下決心除掉申儀,若是不愿,他日后怕是要更加小心,邊市不提也就罷了。”

下決心除掉申儀?

這句話如同魔咒一般,在孟達的腦海中不斷回響。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

可能……也對?

當年孟達申儀聯手反叛,給蜀漢造成了巨大打擊,直接導致劉封身亡,雖然事出有因,但孟達想完全洗白也是不太現實的。

黃權父子對孟達這個老相識面前還能有點情面,可申儀——嗯,他們估計也摸不清孟達和申儀這對老戰友到底交情如何,這才拋出了邊市的誘餌。

想自己占據全部好處嘛?

想就拿出點誠意來。

孟達迅速判斷,這可能就是黃庸想要的誠意!

若是能借此機會,除掉申儀,那我便可徹底掌控上庸三郡。

到那時,憑借邊市帶來的財富和與蜀漢的聯系,我孟達未必就不能左右逢源為一方諸侯。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同瘋狂滋生的藤蔓,迅速纏繞住了孟達的心臟。

他甚至感慨自己之前與諸葛亮溝通的時候就應該提前想想申儀的事情,不然申儀占據魏興,一旦自己將來出了什么問題都不好退到漢中躲避。

他看著鄧賢那張因為“頓悟”而興奮不已的臉,心中百感交集。

這小子,倒是誤打誤撞,說中了關鍵,黃庸這是在逼我……逼我把把柄交出來啊。

短暫的震驚和掙扎之后,孟達眼中的猶豫漸漸被一種決絕所取代。

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

“賢兒,”他沉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此事關系重大,非同小可。申儀雖然可恨,但畢竟是朝廷任命的太守,不可輕舉妄動。”

鄧賢臉上的興奮之色頓時僵住,有些不甘心地想要再說些什么。

孟達卻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事情緊急,閑話少說,賢兒,你趕緊再去找一趟黃德和,嗯,多備禮物。”

“再去洛陽?”鄧賢很是興奮。

“對!”孟達的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你此去,務必要再見到黃德和,將申儀之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他!聽聽他……到底有何高見!

嗯,直接明說了,說我等有意除掉此人,看看他有何高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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