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暴雨如注。

我站在涼氏大廈的監控室里，屏幕熒光映在臉上。黃埔珊正在城東咖啡館焦躁踱步，連帽衫下隱約可見她脖子上那個奇特的印記——不是燙傷，而是一個殘缺的編碼紋身。

“目標接觸林氏二把手。“耳機里傳來偵查員的聲音。

爺爺的輪椅無聲滑到我身旁：“她不會屈服。“

我盯著屏幕里黃埔珊接過牛皮紙袋的手——那只手在微微發抖：“她會的，但不是對我們。“

突然，黃埔珊掀翻咖啡桌，從紙袋抽出的竟是一把電擊器。林氏二把手抽搐倒地時，她扯開衣領露出那個紋身，對著隱藏攝像頭清晰地說：“看好了，這才是林氏的標記。“

監控畫面劇烈晃動，槍聲炸響。畫面恢復時，黃埔珊已倒在血泊中，而開槍的小張正被便衣按在地上。

“救人！“我扯下耳機沖向電梯，“她不能死！“

雨中的廢棄游樂園如同鬼域。我跌跌撞撞跑到摩天輪下，黃埔珊靠坐在鐵架旁，胸前暈開一片刺目的紅。她手里緊攥著從懷表取出的芯片，看到我時竟扯出個笑：“來收尸？“

“閉嘴。“我撕開襯衫壓住她傷口，血立刻浸透布料，“救護車馬上到。“

她冰涼的手突然抓住我手腕：“芯片...有爸媽死亡的真相...“一口血沫嗆出嘴角，“還...還有我的...“

摩天輪的彩燈突然亮起，在雨幕中折射出詭異的光。借著燈光，我看清她脖子上的紋身——TX-017，林氏實驗室的編號格式。

“你是...“

“實驗體第十七號。“她又咳出血，“但不是...替身...“顫抖的手指在血泊中畫出DNA螺旋，“他們...用真珊珊的基因...克隆...“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黃埔珊的眼神開始渙散：“畫...對不起...“

我用力按住她傷口：“堅持住！你不是恨我嗎？還沒打敗我呢！“

她的瞳孔突然收縮，用盡最后力氣抓住我衣領：“小心...小張...“手驀地垂落。

“珊珊？黃埔珊！“

醫護人員從我懷里搶走她時，那枚染血的芯片已悄悄藏進我掌心。

搶救室的燈亮了整夜。外公像尊石像般守在門口，手里攥著那張被修復的懷表照片——兩歲的黃埔珊坐在旋轉木馬上，脖子上隱約有個紅點，與如今紋身位置分毫不差。

“老爺！“李叔踉蹌跑來，“小張在拘留所...自殺了！留了字條說...說真正的珊小姐早就...“

外公的懷表砸在地上，玻璃徹底粉碎。

清晨，醫生終于推門而出：“暫時脫離危險，但...“

“但什么？“我嗓子啞得可怕。

“她腦中有個微型裝置，正在釋放神經毒素。“醫生擦著汗，“我們不敢貿然取出...“

我看向爺爺，他眼中閃過銳光——涼氏生物實驗室三年前失竊的納米級神經控制器。

“準備手術。“我脫下染血的外套，“用涼氏最新研發的靶向分解劑。“

醫生震驚道：“可那還沒完成人體實驗！“

“我就是第一個實驗體。“我露出鎖骨下方的疤痕——去年自愿植入又取出的同款裝置痕跡。

當我在知情書上簽字時，護士驚呼：“病人醒了！“

黃埔珊在病床上劇烈抽搐，監護儀警報刺耳。我沖過去按住她，她渙散的目光突然聚焦：“涼...煙...“

“我在。“我死死握住她的手，“芯片我看了，我知道真相了。“

她嘴唇蠕動著，我俯身聽見氣若游絲的幾個字：“...姐姐...保護...“

麻醉師推著藥劑進來，我最后在她耳邊說：“睡吧，姐姐。醒來我們一起算賬。“

當手術室的門關上時，外公終于癱坐在長椅上，老淚縱橫：“我早該發現...那孩子看你的眼神...根本不是恨...“

窗外，暴雨初歇。第一縷陽光穿透云層，照在搶救室門牌上——那里不知被誰貼了張便簽紙，畫著兩個手拉手的小女孩。

一個穿著公主裙，一個穿著破T恤。

下面歪歪扭扭寫著：「對不起」和「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