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刀尖懸在培養皿上空微微發顫,九條悠真透過防護面罩凝視那簇冰晶。電子顯微鏡顯示這些從肝癌細胞培養基誕生的結晶體,內部呈現完美的黃金螺旋結構——與昨夜地鐵站采集的樣本完全一致。當他用激光筆照射時,幽藍的晶簇突然轉向窗戶,如同在向晨光行注目禮。
“九條同學,教務處找你。“
推門聲驚得他手肘一抖,黑布匆忙罩住培養皿。逆光中,學生會長緋室琉璃的輪廓鑲著金邊,深紅色制服外罩著純白實驗袍,金絲眼鏡鏈隨步伐輕響。她停在兩米外的安全距離,這個位置恰好讓晨曦勾勒出她發梢的異常光澤——那絕非人類毛發應有的珍珠母貝質感。
穿過連接醫學部與主校區的玻璃長廊時,悠真注意到琉璃高跟鞋聲的規律:每隔十三步,聲響就消失半拍。更詭異的是鋼化玻璃的倒影——本該映出天空的幕墻,此刻卻投射著深夜的星空,獵戶座腰帶三星的位置閃爍著熟悉的冰藍光點。
“會長對神經突觸研究也有興趣?“悠真故意落后半步,腕表指針突然逆時針顫動。
“僅限于異常增生案例。“琉璃停在防火門前,虹膜突然收縮成相機光圈般的六邊形,“比如你視神經的時蝕污染指數。“
門后是間充滿老式鐘表滴答聲的密室。白鷺汐音蜷縮在窗邊軟椅上,銀發如月光織就的裹尸布垂落地面,懷表鏈纏繞的腳踝泛著淤青。她懷中的《天體運行論》書頁間夾著冰棒棍,每根都刻著不同角度的星圖。
“第七位候選人。“教務主任的全息投影吞吐著電子煙幻化的青鳥,“即刻加入特別事件調查部。“
汐音忽然睜開的左眼流轉著超新星般的漩渦:“他的海馬體已經開始結晶化哦。“懷表彈開的剎那,悠真瞥見表盤內嵌著自己的視網膜掃描圖。
整面防彈玻璃幕墻突然迸發蛛網狀裂紋。倒吊在窗外的黑衣人將音叉抵在裂痕中心,高頻聲波掀翻標本柜。琉璃扯斷頸間珍珠項鏈,彈射的納米珠在空中重組為電磁牢籠。汐音慵懶揮手,懷表射出的光束將音叉凍結在時間裂隙——武器表面蝕刻的六棱柱紋路,與地鐵晶體如出一轍。
“這次是楓糖漿味呢。“汐音擒獲一只企圖逃逸的藍蝶,在掌心顯現原形:半融化的巧克力包裝紙上,保質期赫然標注“2023.4.7“。
深夜的醫學部檔案室,紫外線燈揭露驚人秘密。七份轉學生檔案的標簽在紫光下浮現跳軌女子的全息影像,當悠真將地址投影到市政地圖,北斗七星的杓口直指童年故居。檔案柜轟然傾倒的剎那,他瞥見柜背血書“勿信觀測者“,起身時腕表玻璃裂痕蔓延,指針交疊成剪刀狀指向西北。
舊校舍地下室的霉斑墻面上,《神經元傳導圖譜》旁添著新注釋:“情感可視化=海馬體自殺“。指尖觸及字跡的瞬間,整面白板液化成漩渦,將他拽入記憶回廊
無數人生在量子洪流中沉浮:便利店店員突然成為鋼琴家,臨終老人畫出未知的海底城。每個命運拐點都閃爍著藍色晶體,而所有晶體核心都囚禁著戴貝雷帽的銀發女人。
“這是早稻田教授最后的禮物。“汐音倒懸在時之樹上,懷表鏈纏住他手腕,“他在女兒婚禮上吞食晶體,換來三小時虛假的父愛。“
回到現實時,解剖臺鋪滿星砂般的冰晶。手機拍攝的懷表拓印照片中,十二歲的星野未咲正在他身后微笑——那個本該疏遠兩年的青梅竹馬,手中的草莓冰沙包裝印著早已停產的海洋館lo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