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豆渣面膜拯救計劃

“第三十六次，失敗。“

姜小酥咬著筆桿在宣紙上畫叉，案頭堆著十八種發霉程度的豆渣樣本。晨光透過琉璃鏡片，將青瓷碗里的墨綠色糊糊照得宛如巫婆湯藥——這是用長了二十八天青霉的豆渣混合桑葉汁調制的。

“小酥！出大事了！“錢嬸風風火火撞開院門，懷里抱著個蒙面少女，“西街布莊的素云姑娘...她的臉...“

白紗掀開的剎那，姜小酥手中的瓷碗“咣當“墜地。少女左臉布滿蛛網狀紅痕，潰爛處還粘著幾片未剝落的金箔——正是趙記胭脂鋪新推出的“金縷衣“妝粉。

“他們說這是妖邪作祟...“素云泣不成聲，“明日就是婚期...“

姜小酥抄起竹尺量了量潰爛面積，突然轉身掀開后院草簾。三百個陶甕在暮春的風里嗡嗡作響，最角落的甕口飄著詭異的藍綠色霉斑——這是她上元節埋下的陳年豆渣。

“勞煩錢嬸取半斤蜂蠟，要槐花蜜巢東側第三格的。“她將琉璃鏡片卡在木架上，“素云姑娘怕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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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咎捏著發霉的豆渣餅闖入后院時，正撞見姜小酥舉著竹鑷子往少女臉上貼霉斑。夕陽穿過琉璃鏡，將那些藍綠色菌絲照得纖毫畢現，宛如在繪制星圖。

“住手！“他袖中算盤珠激射而出，打飛了姜小酥手中的瓷碟。

“謝先生來得正好！“少女眼睛一亮，突然將霉豆餅拍在他手背，“勞駕舉著別動，這個菌種見光死。“

謝無咎僵立成人體支架，眼睜睜看著菌絲在皮膚上蔓延伸展。更可怕的是，素云臉上的紅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珍珠般瑩潤的膚色。

“成了！“姜小酥用銀刀刮下他手背的菌絲，“《齊民要術》載'霉豆敷面，可祛邪瘡'，果然誠不我欺！“

暗衛墨九從房梁栽下來時，懷里還抱著剛偷的試驗記錄。泛黃的宣紙上畫滿古怪符號，仔細看竟是按二十八星宿排列的霉斑生長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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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東市炸開了鍋。趙記胭脂鋪門前，素云當著上百看客洗凈臉龐，新嫁娘的紅妝映得肌膚勝雪。姜小酥推著獨輪車叫賣：“豆渣面膜買三贈一，附贈霉斑分布圖！“

謝無咎站在茶樓雅間，看著樓下瘋狂搶購的婦人把趙記匾額都擠歪了。翡翠算盤珠突然自發跳向“危“、“室“二宿方位，他瞳孔驟縮——有人往姜小酥的面膜里摻了石灰粉。

“讓開！“他撞翻三個拎著籃子的胖婦人，卻見那丫頭正把面膜往自己臉上抹。菌絲遇石灰瞬間變成血紅色，圍觀人群尖叫著后退。

姜小酥突然打了個響亮的噴嚏。藏在人群里的歹徒手腕一抖，整包石灰粉全撒在謝無咎衣襟上。菌絲觸到男子體溫，竟開出一朵并蒂蓮。

“謝先生...“她憋笑憋得渾身發抖，“您胸口開花了。“

第五章過敏郎君觀察日記

姜小酥咬著筆桿在《齊民要術》扉頁畫下第十八道杠，窗臺上二十八種豆制品擺成星宿陣。謝無咎的月白襕衫第三十六次出現在籬笆外時，她猛地推開窗欞：“謝先生可否借掌心一用？“

青年手中的翡翠算盤“咔嗒“錯位兩珠，檐下蘆花雞突然下出帶墨點的雙黃蛋——這是他們相遇的第七日辰時三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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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用臭豆腐汁調的護手霜。“姜小酥按住謝無咎想縮回的手，琉璃鏡片將對方掌紋放大成溝壑，“您看，接觸半盞茶時間，疹子反而消退了三成。“

謝無咎盯著少女鼻尖上的豆渣，忽然覺得耳后發燙。自打這丫頭發現他不過敏的秘密，每日申時必來堵人。此刻他腕間纏著腐乳紗布，脖頸貼著霉豆膏藥，活像從醬缸撈出來的腌蘿卜。

“接下來是腐乳蒸汽測試。“姜小酥掀開咕嘟冒泡的陶罐，氤氳熱氣裹著酸味撲面而來，“勞駕把臉湊近些——“

暗衛墨九從房梁摔進豆渣堆時，正看見自家少主被按在蒸汽口。平日里算無遺策的謝無咎，此刻睫毛上凝著水珠，竟顯出幾分任人宰割的乖巧。

“三、二、一！“姜小酥突然掏出鵝毛撓他耳后，“噴嚏測試完成！“

謝無咎猛地后仰，后腦勺撞上晾豆腐的竹匾。二十八塊刻著巽卦的臭豆腐天女散花般落下，精準砸中翻墻偷看的趙記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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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時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姜小酥蹲在漏雨的柴房，突然發現實驗冊頁洇開詭異紋路——謝無咎每日過敏記錄竟組成二十八宿圖。當她把霉豆樣本按星圖排列時，翡翠算盤珠在案頭自發跳向“角宿“方位。

“找到了！“她舉著長霉的豆腐沖向藥鋪，“謝先生根本不是過敏，是中毒！“

謝無咎正在核對賬目，忽見少女渾身濕透闖進來。她發間沾著藍綠色霉絲，眼中卻燒著灼人的光：“您家祖宅是不是種著紫藤？每月望日要喝藥酒？左手小指...“

翡翠算盤“嘩啦“舉起實驗冊，霉斑在雨漬中連成謝氏族徽，“每次接觸紫藤毒素，疹子就會消退——而我新研制的臭豆腐里，正好有解毒菌種！“

驚雷劈開夜幕時，謝無咎發現自己正摩挲少女腕間被竹尺量出的紅痕。更可怕的是，他竟期待明日申時的“過敏測試“。

第六章算珠發芽事件

姜小酥盯著在謝無咎掌心蠕動的翡翠算盤珠，突然覺得《齊民要術》該出修訂版了。那顆刻著“角宿“紋路的珠子正抽出銀絲般的菌絲，在燭光下開出米粒大的藍花。

“你往茶里加了什么？“謝無咎捏碎茶盞，菌絲瞬間纏上他指尖。這丫頭今晨送來“解毒豆腐羹“，此刻他袖中二十八顆算盤珠全在發燙。

“就是普通豆汁...“姜小酥突然噤聲——案頭琉璃瓶里的紫藤花粉少了大半。那本是她從謝家祖宅墻根刮來的樣本。

暗衛墨九破窗而入時，正撞見此生最詭異的畫面：少主倚在豆渣堆里，發間纏滿發光菌絲，懷里還抱著昏睡的姜小酥。翡翠算盤珠懸浮在半空，拼出個完整的青龍七宿圖。

“去取冰窖第三格的玉髓。“謝無咎聲音沙啞得可怕，“要沾過豆腐鹵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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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時的晨霧裹著豆香漫進藥鋪。姜小酥掀開眼皮，看見謝無咎正在研磨發霉的算盤珠。他袖口挽到手肘，小臂浮現出與菌絲糾纏的淡青色血管。

“你中了兩種毒。“她啞著嗓子摸出竹尺，“紫藤毒壓制心脈，算盤珠的玉髓卻在供養蠱蟲——難怪觸碰我會緩解癥狀，我的菌種是蠱蟲克星。“

謝無咎碾碎最后一顆藍花：“姜姑娘可知，謝家歷任少主活不過三十歲？“他扯開衣襟，心口處二十八星宿刺青正滲出黑血，“昨夜之前，我還剩九百二十天。“

姜小酥突然抓起他手腕咬下去。謝無咎吃痛松手，被她反按在藥柜上：“我能救你！《齊民要術》殘卷里記載過'以霉攻蠱'的法子...“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青年喉結上正浮現出與菌絲同色的星圖。

“報酬呢？“謝無咎握住她沾著豆渣的手，“謝某的命很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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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街突然響起鑼鼓聲。趙記掌柜抬著渾身長滿霉斑的家仆，哭天搶地堵在姜記門口：“妖女用邪術害人！“人群騷動間，那仆人突然抽搐著躍起，身上霉斑竟組成朱雀七宿圖。

姜小酥擠進人堆時，謝無咎的算盤珠正在袖中發燙。她抓起長霉的豆腐按在仆人額頭，菌絲觸到皮膚瞬間開出藍花：“這不是病，是有人用算盤珠下毒！“

“妖言惑眾！“趙掌柜揮刀劈來。謝無咎指尖彈出一顆發芽的算珠，刀刃“當啷“斷成三截。翡翠碎片里滾出無數蠱蟲，遇光化作青煙。

“謝某不才，“青年撣落袖間豆渣，“剛研發出專克蠱毒的霉豆腐。“他掀開馬車帷幕，三百壇“解毒腐乳“泛著詭異藍光，“今日特惠，買二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