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十五分，阮清塘被陽光曬醒了。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床頭柜的手機，卻摸到一團毛茸茸的東西。睜開眼，看見黎朔言正站在衣柜前打領(lǐng)帶，而她手邊趴著只藍眼睛的布偶貓，正用腦袋蹭她的手指。
“它怎么在這？“阮清塘一下子清醒了，撐著胳膊坐起來。
黎朔言頭也不回地調(diào)整領(lǐng)帶結(jié)：“寵物店八點才開門。“他轉(zhuǎn)身時，晨光在他側(cè)臉鍍了層金邊，“某人昨晚說夢話都在喊'要小貓'。“
阮清塘漲紅了臉：“我才沒有！“她低頭去摸小貓的腦袋，柔軟的毛發(fā)從指縫間穿過，“它叫什么名字？“
“還沒取名。“黎朔言從衣柜里拿出她的外套，“下午三點我來接你去寵物店辦手續(xù)。“
小貓突然跳下床，準確無誤地落在黎朔言擦得锃亮的皮鞋上。阮清塘噗嗤笑出聲：“它喜歡你。“
黎朔言彎腰拎起小貓的后頸，動作熟練得像做過無數(shù)次：“它喜歡我的鞋。“
等阮清塘洗漱完出來，餐桌上已經(jīng)擺好煎蛋和吐司。黎朔言正在廚房煮咖啡，襯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小貓蹲在他腳邊，尾巴一甩一甩地拍打他的褲腿。
“你喂過它了？“阮清塘戳了戳盤子里心形的煎蛋。
“嗯。“黎朔言把咖啡放在她面前，“貓糧在儲物柜第三層。“
阮清塘小口啜著咖啡，突然想起什么：“你今天不是有早會嗎？“
黎朔言看了眼手表：“來得及。“他拿起公文包，突然俯身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記得吃午飯。“
小貓跟著他走到門口，喵喵叫了兩聲。黎朔言蹲下來撓了撓它的下巴：“看好她。“
阮清塘抓起抱枕扔過去：“你跟貓說什么呢！“
回應(yīng)她的是關(guān)門聲和小貓無辜的藍眼睛。
上午十點，阮清塘正和小貓玩毛線球，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林總監(jiān)的名字跳在屏幕上：“清塘！你猜我剛才在樓下咖啡廳看見誰？黎總和一個超帥的小鮮肉在談事情！“
阮清塘的手指停在半空：“...什么小鮮肉？“
“好像是新來的實習生，混血兒那種長相。“林總監(jiān)壓低聲音，“重點是黎總親自給他遞名片，還拍了肩膀！“
毛線球從小貓爪子里滾出去。阮清塘盯著手機屏幕，突然想起黎朔言今早反常的舉動——他平時從不噴香水，今天卻隱約有股雪松的味道。
“可能是工作關(guān)系。“她故作輕松地說，手指卻不自覺揪緊了沙發(fā)墊。
中午十二點半，阮清塘抱著小貓在沙發(fā)上睡著了。迷迷糊糊間感覺有人在摸她的頭發(fā)，睜開眼看見黎朔言蹲在沙發(fā)前，手里還提著外賣袋。
“不是說有早會？“她揉著眼睛坐起來。
黎朔言把外賣盒一個個打開：“開完了。“他掰開一次性筷子磨掉木刺，遞給她，“城東那家你喜歡的蟹黃包。“
阮清塘接過筷子，突然湊近聞了聞他的衣領(lǐng)：“你換香水了？“
“嗯？“黎朔言低頭嗅了嗅，“可能是會議室里的熏香。“
小貓從阮清塘懷里跳出來，徑直走向黎朔言的公文包，開始用爪子扒拉。黎朔言從包里拿出個小魚干喂它，動作自然得像排練過無數(shù)次。
“下午我要晚半小時來接你。“黎朔言突然說，“有個實習生要面談。“
阮清塘的筷子停在半空：“...男的女的？“
“男的。“黎朔言頭也不抬地給她舀湯，“劍橋回來的，王董推薦。“
蟹黃包突然不香了。阮清塘把筷子一放：“我突然想起來下午要和林姐逛街。“
黎朔言終于抬頭看她：“幾點結(jié)束？我去接你。“
“不用！“阮清塘聲音有點大，嚇得小貓一哆嗦，“我們...可能要逛到很晚。“
下午三點二十，阮清塘站在寵物店門口，不斷看手機。林總監(jiān)在她耳邊喋喋不休：“所以你就這么跑出來了？至少問問那個實習生的事啊！“
“我問了干嘛？“阮清塘戳著手機屏幕，“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裝，繼續(xù)裝。“林總監(jiān)翻了個白眼，“那你現(xiàn)在是在等誰？“
阮清塘正要反駁，一輛黑色轎車緩緩?fù)Ｔ诼愤叀＼嚧敖迪拢冻隼杷费暂喞置鞯膫?cè)臉：“上車。“
林總監(jiān)推了她一把：“快去，記得問清楚實習生的事！“
車里空調(diào)開得很足，阮清塘一上車就打了個噴嚏。黎朔言立刻調(diào)高溫度，從后座拿出條毯子扔給她：“感冒了？“
“沒有。“阮清塘裹緊毯子，偷偷瞥他，“實習生面談結(jié)束了？“
“嗯。“黎朔言轉(zhuǎn)動方向盤，“叫周予安，下周一來報到。“
阮清塘揪著毯子上的絨毛：“...很帥？“
黎朔言挑眉看了她一眼：“還行。“頓了頓，“比你差遠了。“
阮清塘的心臟突然漏跳一拍。她急忙轉(zhuǎn)向窗外，假裝對路邊的綠化帶很感興趣。
寵物店里，小貓一見到他們就撲向黎朔言的褲腿。店員笑著說：“它真的很喜歡您先生呢。“
“他不是...“阮清塘的話卡在喉嚨里。黎朔言正蹲在地上逗貓，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他肩頭，勾勒出一圈毛茸茸的金邊。
填表格時，阮清塘在“寵物姓名“那欄猶豫了。黎朔言湊過來看：“還沒想好？“
“叫...糖糖？“她試探地問。
黎朔言搖頭：“容易和你搞混。“
“那叫什么？“
黎朔言拿過筆，在表格上寫下兩個字：“雨停。“
“啊？“
“昨晚接它回家時雨剛好停了。“黎朔言輕描淡寫地說，卻讓阮清塘想起他渾身濕透站在玄關(guān)的樣子。
回家的路上，阮清塘抱著貓包坐在副駕駛。雨停似乎知道自己是話題中心，隔著網(wǎng)格一個勁地喵喵叫。
“它是不是餓了？“阮清塘戳了戳貓包。
黎朔言看了眼后視鏡：“儲物格里有貓零食。“
阮清塘翻出一包小魚干，突然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張名片——燙金字體印著“周予安“，角落還用鋼筆寫了串電話號碼。
“這是那個實習生的？“她舉起名片。
黎朔言“嗯“了一聲：“他落在我辦公室的。“
阮清塘把名片翻來覆去看了幾遍：“...他為什么給你私人號碼？“
紅燈亮起，車子緩緩?fù)Ｏ隆＠杷费赞D(zhuǎn)頭看她，嘴角微微上揚：“你猜？“
阮清塘正要發(fā)作，雨停突然在貓包里大聲叫起來。黎朔言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他是我大學導師的兒子，托我照顧一下。“
晚上洗完澡，阮清塘發(fā)現(xiàn)黎朔言正在書房整理文件。雨停窩在他膝蓋上，愜意地打著呼嚕。見她站在門口，黎朔言抬頭問：“怎么了？“
“沒...就是問問明天早餐想吃什么。“阮清塘絞著睡衣裙擺。
黎朔言合上文件夾：“隨你。“他頓了頓，“不過明天我要早點去公司，周予安要來辦入職。“
阮清塘轉(zhuǎn)身就走，卻被叫住：“塘塘。“
“干嘛？“
黎朔言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手里拿著個絲絨小盒子：“給雨停買的項圈，你挑一個。“
盒子里是三條不同顏色的項圈，每條都掛著個小鈴鐺。阮清塘指著粉色的那條：“這個。“
黎朔言取出項圈，卻沒有立刻給貓戴上。他低頭看著阮清塘：“還在生氣？“
“我生什么氣？“阮清塘別過臉。
黎朔言突然把項圈戴在了她手腕上。鈴鐺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安靜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這樣就不會走丟了。“他的聲音里帶著笑意。
阮清塘低頭看著手腕上的粉色項圈，心跳快得不像話。雨停不知何時跑到他們腳邊，好奇地抬頭看著這兩個奇怪的人類。
“黎朔言。“阮清塘突然喊他全名。
“嗯？“
“你明天...“她深吸一口氣，“能帶我一起去公司嗎？“
黎朔言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他伸手撥了撥她手腕上的鈴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