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缺點點頭。
“但是父親最后是否真的能放你出去,此事我不做保證。”
她只能是去盡力勸說,并不能替父親做出這個決定。
長孫書點點頭。
既然已經(jīng)決定要替長孫書說話,她轉(zhuǎn)眼便是去到了長孫宗華的書房。
長孫宗華平日勞于政務(wù),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
“父親,月盈求見。”
長孫缺站在門口,看著緊閉的門。
門開了,里面走出一個男人。
長孫缺認得,是家里的管家。
他出來,看著長孫缺說:“老爺請你進去,大小姐。”
她進去,長孫宗華并沒有多少心思理她,只是伏案在桌前,抽空回她幾句。
長孫宗華:“月盈,你這次過來是想說些什么?”
長孫缺笑著,從問夏提著的食盒里拿出來一碗紅棗桂圓粥,“月盈想著父親最近日忙于公務(wù),擔心父親的身體,特地親手做了這碗粥?!?
聽到長孫缺親手做了粥,長孫宗華停了筆,看到擺在桌子上的暖粥,頓時喜笑顏開。
“還是月盈省心吶?!?
聽著長孫宗華這句話,長孫缺笑著,不做聲。
“父親,最近書兒妹妹在家里待的甚是煩悶,不如月盈帶她出去逛逛吧。”
長孫缺看著長孫宗華心情不錯,趁機開口。
長孫宗華喝粥的動作一頓,看著舀上來的粥,一時間喝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抬頭看著長孫缺,開玩笑說:“原來你這是個鴻門宴?”
長孫缺笑笑:“不過就是一碗粥罷了,夠不上鴻門宴那般奢華?!?
長孫宗華嘆了口氣,“書兒,自那天溺水醒來之后,就不對勁,后來又滿嘴妄言,現(xiàn)下只是家里人知道還好,要是放任她在外面廣為宣揚,最后若是傳到那位的耳朵里,我們這一家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長孫缺自然知曉長孫宗華嘴里的“那位”是誰,不就是仁明帝嘛。
長孫宗華說的道理,她都明白。
仁明帝,這稱號是好聽,但是,大彥誰不明白,百里云鵬是個昏君。
殺忠臣、好玩樂,百姓苦不堪言。
“但是父親,你現(xiàn)在把妹妹困于家中,也不是個好辦法,況且好事者可能早已將妹妹說的那些記下來,就等著什么時機上達天聽,好將我們一家治罪?!?
長孫宗華摸著自己的髯須,思考半天,覺得長孫缺言之有理,“那依你看,現(xiàn)在該當如何?”
長孫缺挽上長孫宗華的胳膊,“父親,現(xiàn)在組好就是讓妹妹多出去走走,接觸外界,讓他們了解妹妹是一個怎樣的人,這樣若是日后有謠言傳出,定會不攻自破。”
長孫宗華連連點頭,“但如果她再說那些話……”
長孫缺安慰道:“這件事就交給女兒吧,提前和妹妹說好,那便不會有問題的?!?
長孫宗華聽著長孫缺這么說,逐漸放下心來。
長孫缺辦事向來穩(wěn)妥,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隔日,長孫缺便是帶著長孫書一齊出了大門。
在邁出大門的那一瞬間,長孫書覺得自己身上好像卸了什么重物下來一樣,輕松不少。
長孫書拉著長孫缺的手,說:“多虧了你,姐姐?!?
長孫缺搖搖頭,“小事,不過你要記得和我的約定。”
長孫書揮揮手,表示都記得:“不就是不要說一些和這個時代相悖的東西嘛,小case啦!”
長孫缺沒有聽懂長孫書的后半截話,但是看見長孫書像拖韁的野馬一樣,朝著街道跑過去,嘴角氧氣笑容。
長孫書這是自落水蘇醒之后,第一次上街,看什么都覺得新奇得很。
“姐姐,你看看這個發(fā)簪!”
“姐姐,你看這個人表演的雜技好棒!”
“姐姐,你快來看看這是他們親手修的荷包!好漂亮!”
“姐姐……”
“姐姐……”
這一天,長孫缺設(shè)什么也沒干,光顧著跟在長孫書后邊看著她了。
最后這精力充沛的小祖宗終于知道餓了。
拉著長孫缺的手,搖一搖,撒嬌說:“姐姐,我餓了,我們在外面找個地方吃飯吧?!?
長孫缺拉著她進了她先前最愛聽說書的茶樓,招呼著小廝上了些菜。
“先前說到啊,這孟姜女乃是一介人婦,只因其丈夫被抓著去修筑長城……”
先前金公子和源小姐的故事已經(jīng)沒有了,坊間的風言風語已經(jīng)下去了。
健忘,也是人類的本質(zhì)之一。
但是,這并不能說明這件事情過去了。
因為當她再有什么事情的時候,那些人腦海里浮現(xiàn)的第一件事也還是“源小姐”這個印象。
只有徹底將兩人的形象分隔開才行。
“姐姐,這里人好熱鬧?。 ?
長孫書看著底下人聲鼎沸,眼睛亮晶晶的。
在現(xiàn)代,這樣的場合很少。
大家都是盯著自己的手機還有電腦,各自忙著各自的事情。
像這種情緒隨著說書先生的抑揚頓挫而上下起伏的機會,幾乎沒有。
而她那一顆來帶不屬于自己的時代,而一直惴惴不安的心臟,在聽到那陣喧囂的時候,好像有一瞬間的安定。
她好像感受到了那么一絲絲的歸屬感。
她趴在一側(cè)的桅桿上,看著底下的人進人出。
開口說:“姐姐,我想開一家餐廳?!?
“餐廳?”長孫缺不解地問,“你是在說餐館嗎?”
長孫書點點頭,“就是餐館?!?
她一時之間忘了這里已經(jīng)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華夏了。
“開餐館倒是容易,”長孫缺有些為難地說,“就是父親那關(guān)不容易過?!?
有道是士農(nóng)工商,商人排在最末,尤其對于他們這些官宦世家來說,家里出個商人更是會被恥笑的存在。
長孫書一下子慌了起來。
她倒是忘了,古代最重名聲,尤其還是像他們家,父親是尚書,還是皇帝眼前的紅人,母親是伯爵小姐,還是皇上親封的誥命夫人,肯定思想更加預(yù)付餓,不會讓她去開店。
長孫書:“那姐姐,我應(yīng)該怎么辦???”
她撇著嘴看著長孫缺,眼睛濕漉漉的,像是下一瞬間就要哭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