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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貢品燒了,看誰先跳

陸羽立在那具斷骨尸體前,沉默了幾息。

那幾根油亮漆黑的牛毛,還夾在他指縫間,冷得發硬。

牛毛。

不是老鼠,不是尸體,不是妖毒生成的活尸。

是貨真價實的牛毛。

“地底尸巢里,居然還有別的妖?”

他眼神微沉,抬起頭,目光緩緩掃向地窖盡頭。

那是一面殘破老墻,濕漉漉的青石上糊著陳年污血,看不出什么異常。

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看著那墻,噬心蠱就隱隱有些躁動。

不是饑餓,而是——厭惡。

“你都覺得惡心?”

陸羽嘴角一挑,“這可真少見。”

他邁步走了過去。

地磚下積水混著爛肉,踩著軟塌塌的,發出惡心的“吧唧”聲。他沒管,抬刀一揮!

“轟!”

厚重刀風拍在老墻上,石屑飛濺!

三刀之后,老墻崩出個大洞,磚石碎落,露出后面一間不足一丈的小暗室。

里面沒有尸體。

也沒有妖氣。

陸羽站在破墻前,望著那暗室中供臺上的東西,眼神一點點冷了下去。

整齊排列著的,是十幾株被血水泡過、又曬干風裂的草藥。

根莖纖細,葉脈盤旋,有幾株表面隱隱發紅,帶著點光澤,看著就不尋常。

不是常見的藥草。

甚至……不像是給人吃的。

供臺下方鋪著早年式樣的麻布,已經干裂,邊角處還能看到血跡染出的紋路,一圈圈,像某種祭祀用的符陣殘形。

這地方若不是個窩點,那就是個祭壇。

“好家伙……”

陸羽瞇起眼,隨手從衣擺內側摸出一只火柴盒,低頭一看,皺了皺眉。

戰斗中浸了血水,大半都泡軟了。

他慢吞吞抽出一根尚且干燥的,蹲下身,目光一寸寸掃過這些血供的草料。

“這種味道……不是腐,不是毒,也不是藥。”

“但就是惡心。”

他低頭,輕輕敲了敲心口。

噬心蠱蜷縮著一動不動,像是在故意裝死,甚至有點抗拒。

陸羽眼里寒光一閃,唇角卻挑起一抹涼意。

“你都犯惡心,那就說明,這些玩意兒可不是什么正經的東西。”

他直起身來,看著那一排供品,冷笑一聲:

“留下這些,是想讓人繼續供?”

“可惜你們沒算到,我這人……最煩別人過得比我精致。”

“既然都臟了,那就燒干凈點。”

他沒再廢話,挑了挑火柴盒里殘存幾根沒被血水浸濕的柴棍,嘴里咕噥著:

“好歹是供奉的東西,就讓你享受一下我珍藏的小火柴吧。”

他“唰”地劃亮火柴,火光“啪”地跳起,映在他眼底。

一縷火苗舔上草料,火勢很快蔓延開來——那些血供似乎早就干透了,點著的速度比想象中還快。

腥甜焦臭的味道升騰,熱浪撲面。

陸羽站在門口,沒有退,反而向前一步,把剩下那幾株也用刀背刮進火堆里。

烈火中,那幾株顏色不同、根須粗壯的草被迅速燒焦,炸出“啪啪”幾聲脆響,宛若細骨爆裂。

他嘴角揚起一點譏誚的弧度。

“不是給妖怪供奉的嗎?”

“現在被我燒了,回頭你們誰來跟那頭牛交代?”

他瞇著眼,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隔著火光在對著某人說話。

“周啟啊周啟……這供都斷了,要是你再不露頭跟那牛妖見面,就算嘴再油滑也保不住自己了吧?”

“若你還算聰明,那就讓那牛頭親自來找我,我等著呢。”

火光映紅了他半張側臉,落在他眼底的是一團跳動的冷焰。

陸羽轉過身,肩上刀鞘碰在石壁,發出一聲低響。

火焰在身后轟然炸成一團紅光,他的背影卻沒回頭一步,踩著碎磚與爛泥,揚長而去。

……

不多時,陸羽從井口翻出,重重落地。

陽光灑在臉上,眼前一瞬明亮到發刺。他瞇了下眼,伸手抹了把臉。

滿掌血泥。

“……早知道先洗把臉。”

他甩了甩手,轉身走出巷子口,遠遠便看見杜明正焦急地守在不遠處,身邊還有幾名著黑袍、臉生的執法司成員,正來回清點著現場,攔住閑雜人等。

杜明一見陸羽上來,愣了下,旋即松了口氣,快步迎上前來。

“陸兄,你沒事吧?”

陸羽點了點頭,語氣懶洋洋:“還能死在那種地方?我看著像是會死在一堆老鼠身上的人?”

杜明張了張嘴,終究沒說什么,只是悄悄往他身上瞥了一眼——

這模樣也太慘了。

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上沾滿黑血和泥漿,背上那把刀還滴著污水,走路帶著股“從地府爬出來”的氣勢。

更別說,那股味。

腥臭夾雜腐爛,旁邊一名執法司成員一靠近,立刻掩鼻退了一步。

陸羽瞥了他一眼:“怎么?沒見過剛從地下出來的活人?”

那人訕訕一笑,退得更遠了。

杜明連忙轉移話題:“你進去之后,我便聯系了林統領安排善后的人手。他……派了些人過來。”

陸羽挑眉:“這些?”

他掃了一眼那幾人,果然和尋常執法司成員不太一樣——同樣穿著黑袍,卻無番號令牌,也不愿多言。

行事冷靜、動作利落,配合默契,不吆喝、不議論,就像是……

“……像是一群訓練過的死士。”陸羽低聲道。

杜明點頭,語氣壓得更低:“林統領說過,他們不是執法司正規編制,是他私下調來的,只負責處理這類‘不便張揚’的事。”

“昨晚夜深,我沒和他們多說話,今天一交流才發現他們不尋常之處。”

陸羽笑了一聲,笑里沒什么好意。

“嘖,咱們這位林統領,藏得真深。”

他原本以為林重山只是個老狐貍,養了一些私兵而已。沒想到這老狐貍養的居然是那種能閉嘴、能下死手、不問緣由的。

不過也好。

這種人出事,最容易露破綻。

陸羽心里一邊盤算,一邊走到那群聚在巷口的坊民面前。

“到底怎么回事?”

“剛才是不是有人死了?”

“是不是……是不是妖怪?”

“胡說八道!”陸羽冷笑一聲,聲音不大,卻帶著股壓人的冷意。

“那井底,確實有人。”

“是一伙盤踞城南的老土匪,把地窖當據點,還偷了些藥材、香料,搞邪門歪道,最近膽子大了,敢害人了。”

他隨手一指那被封住的井口,又掃了眼圍觀的人群:

“人都抓了,東西也燒了。各回各家吧。”

坊民們面面相覷,雖有人想再問,卻被陸羽那一身血腥氣一瞪眼,頓時沒人敢吭聲。

尤其當看到他腰間那塊黑鐵令牌,腦子里齊齊響起一個詞——

執法司。

沒人愿意和這群人多打交道。

更別說,站在他們前頭的這個,還是出了名的瘋狗陸羽。

“走走走!都別看了!”

“快回去!剛才那味你沒聞見?怕不是尸體堆出來的。”

一陣勸退聲中,人群漸漸散去,只剩幾名“私兵”在巷口警戒。

杜明小聲問道:“你這幅模樣有說服力嗎?不怕有人說閑話……”

“怕個屁。”陸羽嘴角一挑:“老鼠成精、草當供品,你真說出去看誰信?”

“再說了,我不是為了遮掩,是為了等人上鉤。”

“貢品我燒了,妖我也砍了。你說那幫跟妖通氣的,看見我把場子攪了,會不會坐不住?”

他說著笑了笑,那笑意帶著幾分殺氣,一如既往不正經,卻又冷得讓人發毛。

杜明張了張嘴,想說什么,終究還是咽了回去,只是看向陸羽的眼神多了點復雜。

這人……可真不是個簡單角色。

好在這次陸羽的戰斗發生在井底,沒有鬧出太大動靜,頂多是燒了點草,井口不住的往外冒煙而已。

半晌,善后工作就接近尾聲。

枯井封了,尸體清理完,坊民遣散干凈,那群林重山帶來的人也要撤了。

陸羽卻忽然想起了點事。

他拍了拍手上沾著灰的刀鞘,走到那幾位黑袍成員前,懶洋洋道:

“對了,我們兩晚上連軸轉,命都快搭進去了。”

“怎么著,也該發點賞吧?”

幾人動作一頓。

杜明愣了愣,連忙擺手:“我……我就打了個下手,連妖都沒見著,陸兄你砍得多,都是你出力多,我可不敢領這個賞。”

陸羽斜了他一眼,似笑非笑。

“你在后頭給我收尸、封口、維穩,一天忙的覺都沒睡好……怎么不算出力?”

“好歹流過汗,也差點嚇出命。拿點辛苦錢怎么了?”

杜明張了張嘴,終究沒再推。

那幾位“私兵”對視一眼,一副都在預料之中的樣子。

其中一人笑了笑,從懷中摸出一塊紅紋銀邊的令牌,丟給陸羽。

“拿著這個,去找周啟。”

“他負責這一趟的賞,之前的你也一并找他要了吧。”

陸羽眼睛一亮,一把接過,端詳了幾眼,咧嘴一笑:“哎喲,今天這趟活兒,終于不白干了。”

他將令牌往懷里一塞,整個人神清氣爽地仿佛都輕松了不少,像個剛領了年終獎的打工人。

“走了小杜,咱們先把錢要了,去洗個澡,然后——”

他話還沒說完,杜明在旁邊卻沒笑。

他看著陸羽,眼里多了一絲遲疑。

周啟……

那個老油條,這兩年靠著混跡青樓賭場,嘴皮子功夫練得飛起,最會拍白玉堂的馬屁。

私底下吹牛,說自己是白玉堂的人,還揚言執法司有他罩著的人不少。

更重要的是——白玉堂和林重山那邊,一直明爭暗斗,隔三岔五就會有人被“請去喝茶”。

而現在,陸羽拿著林重山親派下任務的賞錢,要去找白玉堂的狗腿子——周啟結算?

這能要到錢嗎?

杜明心頭泛起不安,卻又不好直接開口。

他看著陸羽那副笑嘻嘻的背影,只覺得一陣牙疼,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

“你怕不是要拎著刀去要賞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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