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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試青賽(11)白楚年?“丑得很”

靈狐殿的九曲回廊深處,紗幔拂過雕花窗欞。

李鑄玄色衣擺掠過,徑直穿過里屋門。他腰間墨玉禁步紋絲未晃,只在拐角處露出半截腕骨,轉眼便消失在最里間的門扉后。

白澤廣袖流云般垂落在案幾上,執起雨過天青色的纏枝蓮紋壺。羊脂玉似的指尖輕點壺蓋,茶湯如碎玉傾瀉,水霧漫過眾人面前的冰裂紋茶盞,在暮色里蒸騰出龍涎香的暖意。

方四意正支著下巴神游天外,忽見眼前垂落幾縷染著沉水香的發絲。抬眸便撞進一雙籠著薄霧的瑞鳳眼,那人聲線似松間雪化:“方師妹,之前受傷了,明日……”

她視線順著玉扣帶蜿蜒而上,白玉冠將三千鴉青墨發束得齊整,半月抹額流轉著光華。

方四意悄悄掐了把大腿。

初見時這人裹著灰撲撲的布衣,如今換上弟子服,倒是那么回事——果然是佛靠金裝。

她突然回神,眼尾揚起狡黠的弧度,“當然要去!不是說北斗玄門多帥哥嘛?”

清泉聽聞,忍笑忍得耳畔明月珰叮咚作響。

燭火在王葉麟的狐貍面具上投下深淺陰影,其上的羽毛在夜風中輕顫。他忽然屈指叩響檀木桌,骨節與木紋相擊竟似冰棱碎玉聲:“新弟子名錄里……”尾音在喉間輾轉半刻,倏地化作利刃出鞘:“有個故人。”

方四意正咬著松子糖,聞言杏眼瞪得溜圓,連襟口垂落的流蘇穗子都跟著晃:“誰?”

杯盞中云霧茶蕩開漣漪。

王葉麟隔著鎏金獸面抿茶,露出的下頜繃成冷玉:“星門千年氣運所鐘,十歲觀星破境的白楚年。”他尾指無意識摩挲著面具紅紋,“那年隨父親赴北斗玄門,恰逢二十八宿逆行……”

話音未落,雕花木門忽被推開。本已歇下的“李鑄”披著月白鶴氅進來,袍角繡著的鶴唳云紋隨步履翻涌。他施施然落座,腰間玉玨與青銅燈臺相撞,叮當聲驚起案上沉香。

“白公子修的可是星象道。”林和(李鑄)廣袖輕揚,指尖凝出星圖虛影。光影流轉間,方四意瞥見他——云霄劍都沒有。

眾人面面相覷。方才分明看見他進了內室。

“同門安危,豈容懈怠。”李鑄(林和)假意整理腰間掌門令,指腹撫過暗紋時睫羽輕顫。

方四意瞅了他一眼,總覺得眼前的李鑄有些不對勁。

李鑄(林和):“白楚年已筑基境大成。可別小覷星象道,此脈弟子一旦破境,便可掌星辰之力改人命盤。”他抬手時廣袖垂落,露出腕間纏著的鎏星銀鏈,“當年天權閣主曾引隕星雨誅滅妖族,更有傳言說……”

“那師兄倒是說說——”方四意忽然欺身湊近,發間銀鈴叮咚作響,少女杏眼流轉間帶著三分狡黠,“是咱們林和師兄厲害,還是那位白楚年更勝一籌?”

燭火“嗶啵”爆開燈花。

李鑄指間旋轉的星盤陡然停滯,墨色瞳仁里似有星河倒卷。他倏地攥緊掌中茶杯,故作從容地勾起唇角:“師妹又在說笑。掌門對師叔的器重,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可不敢隨意造次……”

“師兄真無趣!”方四意猛地扯住他云紋鶴氅的廣袖,指尖凝著點星芒在案幾上畫出符咒,“怕什么嘛,他又沒在。”她忽地湊近,“要我說呀,所謂天縱奇才不過是——”

琉璃盞映得她眼尾緋紅如灼灼桃花:“總說什么林和是天縱奇才,可如今不是還在筑基境嘛!”

說完,她故意看了白鑄(林和)一眼。

李鑄(林和)不滿地輕咳了一聲。

張瑤手中茶盞突然迸開蛛網般的裂痕。她垂眸望著盞中浮沉的云霧茶,想起林和對她那般關懷呵護,她怎下得去口如此詆毀他?可又一轉念,以她那性子,做出這等事似乎也在意料之中,頓時喉間泛起比茶湯更苦的澀意。

偏那抹緋紅身影還在喋喋不休:“林和他整日端著霽月清風的模樣,我看他分明是……”

角落里始終憨笑的白澤撓了撓頭。

林和踏著滿地碎星般的月光穿過時光回廊。

他垂眸凝視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掌,還殘留著靈狐殿掌門殿內龍涎香的余韻——果然,這次時空回溯的軌跡仍如宿命般重合。

得了這八萬年琉璃舍利,他只須一朝一夕,便恢復到了千年前的功力。

「如今看來,大的方向沒有變——和前世一樣,太虛宗會贏下與北斗玄門的試青賽,但思思似乎蓄意在后日的決賽上輸掉比賽,為的只是讓王葉麟臉上不好看。

而靈狐殿作為東道主,會在后日的比賽上暗中做手腳,贏下決賽。」

前世試青賽這日,他待在寒潭洞閉關,待出關時才發現清泉成了各峰茶余飯后的談資。

靈狐殿所提供的獎勵,與上次如出一轍,獲勝的弟子每人可獲珍貴丹藥,還有靈狐殿特制“青花百寶囊”。

這百寶囊與眾不同,內部可豢妖靈養青花蛇一族。青花蛇一族,一旦認主,便會拼死捍衛囊中物品,堪稱稀世珍寶。

李鑄(林和)腳步微微一頓,他薄唇微抿,忽地綻開道清淺笑紋,似三月枝頭顫巍巍綻開的杏花,眼尾余光裹著那人青竹似的背影,喉間滾過嘆息。

霜色廣袖下,他指尖輕蜷,像是要攥住檐角掠過的穿堂風,最終只是攏了攏衣襟。

「自輸掉這場試青賽之后,張瑤便與思思勢同水火,王葉麟亦對思思心生厭惡,兩人之間的紛爭糾葛給眾人帶來了許多麻煩。」

這次不僅要斬斷靈狐殿的爪牙,更要將思思即將撞向斷崖的錦繡前程生生攔下。他無聲嘆息——那丫頭何時才能學乖,非要在這吃人的世界撞得頭破血流?

“師弟師妹們明日……”鴉青袖口滑落半截玉白手腕,李鑄(林和)那張憨厚面容下透出幾分違和的清貴氣度。他刻意放軟聲線,溫潤如春泉浸玉:“明日隨心即可。北斗玄門同昆悟道一般,不理俗塵。修行的術法在于窺天,不在于攻擊與掠奪。”

緋紅色身影挾著海棠香風卷來,繡著銀蝶的裙裾翻飛如浪。方四意蔥指死死絞住他袖口暗紋,發間銀步搖叮當亂顫:“跟我來!”

“師妹!”李鑄(林和)雪色衣襟被扯得歪斜,踉蹌間險些撞上廊柱。

他端著李鑄慣有的憨態,耳尖卻泛起可疑薄紅:“男女授受不親,這般拉扯……”尾音被夜風卷碎在回廊拐角。

待到紫藤花架篩碎月光,方四意猛然甩開他衣袖。少女眼尾沁出點點水光:“李鑄師兄明明歇下了,就算你把他挪到別處去了,我也知道你不是他!他隨身帶著云霄劍,不像你。更別說……”她忽然欺身上前,“知曉北斗玄門這么多事兒?”

花影婆娑間,四意字字擲地如金石相擊:“林和,你還要演到什么時候?”

林和眼尾微挑,漾著三月春水的桃花眸在暗處泛著碎星般的光,玄清扇骨劃過鬢角時帶起幾縷墨色發絲。他任由幻術如水紋般褪去真容,喉間溢出低笑:“思思這般聰慧,倒教人演不下去了。”

方四意指尖蹭過衣襟,忽而欺身上前。她發間沾著的夜露隨著動作簌簌落在林和襟前,在月光里凝成細碎銀砂:“別跟我閑聊!我且問你,你不請自來,究竟所為何事?定是心懷目的吧?”

忽有夜風穿廊而過,卷起方四意鬢邊碎發。

林和心中暗自嘆息,他吸納了魏至賢給的八寶琉璃丹魄后,功力已然修復如初。

千年后苦修若未因那場浩劫中斷,此刻早該踏碎虛空立于三十三重天外。可那些瓊樓玉階上,斷不會有桃樹下對著她笑的海棠花影,更尋不到寒潭邊替他束發的素白指尖。

林和垂眸看著手背浮現金紅妖紋,自鎖骨蜿蜒至腕骨的圖騰灼得他心口發燙。

如今還需要借人族術法遮掩血脈,待九尾虛影凝成實體那日,便是妖神之軀重臨三界之時。

他心中執念,渴望焚心蝕骨般撕裂蒼穹的力量,令三界風霜再沾不得她衣角半分。可卻從未想過,內丹重塑之時,便是他天劫印記蘇醒之時。

或許是根基或深,林和在前世已然修煉至大乘之境,距上界僅一步之遙,故而對諸多法術秘辛與靈物皆了若指掌。

至于靈狐殿中那枚丹魄,原是他與魏至賢結下的因果。之前他修為未復全盛之期,硬闖禁地偷心谷無異于九死一生,這才將白骨泣血的重諾擲在玄鐵案上——待他日重掌通天徹地之能,連同魏至賢背上那道冤屈烙印,淬煉成昭昭天日。

當然,這些皆是后話。

林和眼尾微垂,臥蠶若隱若現,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溫柔弧度:“自然是來尋你的。”

方四意卻不為所動,指尖繞著垂落肩頭的發梢,忽地欺身上前。杏眼瀲滟生光:“林和……”她刻意拖長尾音,“你知道我不是這副身體主人對吧?”

林和輕點下頜,額前的碎發隨之輕輕晃動,臉上依舊掛著那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何曾把你當她?”

方四意后槽牙微微發酸,暗忖這具身子當真是紅顏禍水。莫不是話本里常寫的替身文學?偽骨科虐戀?念頭轉至那人執著的或許只是這副皮囊,心口竟無端泛起細密的疼。

她忽地歪著腦袋倒退半步,繡著并蒂蓮的軟煙羅裙裾在青石板上旋開,語調里摻著倦懶:“罷了,橫豎都是瘋人院的。倒是那個白楚年……”眼波流轉間倏然亮起狡黠光暈,“長的帥嗎?”

林和廣袖下的指節驟然繃緊,白玉扳指在掌心硌出月牙狀紅痕。前世記憶如利刃破空——四意倚在紫藤花架下,指尖繞著劍穗,說起那人時頰邊飛起的薄紅,比三月桃花還要灼眼。

“丑得很。”他喉結微動,聲音卻穩如靜水深潭,“北斗玄門再尋不出比他更礙眼的。”青竹紋云錦袖口被攥出深深褶皺,又緩緩松開。

方四意檀口微張,杏眸瞪圓:“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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