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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試青賽(6)丹魄失竊

霜刃破空,少女纖腰輕折如風中細柳,青絲掠起時寒光乍泄。素手撫過鎏劍鞘,三尺青鋒裹挾著青霜鏗然出鞘,劍身流轉的凜冽霜華竟映得滿堂迷霧盡失顏色。

王慕柔指尖掐著的桃色煙羅倏地散作粉末,丹蔻嵌入掌心滲出朱砂痕。她望著對面綻開的劍影,那些以刁鉆角度刺來的劍氣在虛空結成半透明屏障,將自己苦心凝出的千重媚絲絞得寸寸斷裂。

“倒是我小瞧了你的本事?!蓖跄饺岱词殖稊嘌g綴著的鈴鐺。鎏金鈴鐺墜地迸濺出妖異紫霧,她額間赤色花鈿如同飲血般灼灼發亮,幾顆渾圓汗珠墜在玉雕般的下頜,將落未落映著森冷劍光,“只是不知……你這招,能擋得住我的幾重魅惑?”

凝神屏息間,張瑤足尖點地旋出驚鴻弧度,衣袖翻飛,堪堪擦過三道幻影鋒芒。纖腰擰轉時素手已探向后背,赤金刀鞘錚然出鳴——左手青霜劍映得少女眉目如寒潭碎玉,右腕烈焰刀卻在剎那間燎起半尺火焰。

刀劍交擊聲破空而起!

張瑤凌空倒翻時無聲無息,青鋒過處霜雪凝形,三尺銀練挾著刺骨寒意橫掃八荒。地面霎時綻開蛛網狀霜痕,冰棱順著劍氣軌跡寸寸爆裂。與此同時右腕翻覆,赤色刀光化作九重火浪,囂狂氣焰竟將方圓映得赤紅,灼得空氣都扭曲。

王慕柔瓷白的臉龐霎時褪去血色,牙齒無意識咬住下唇,在唇肉上碾出幾道淺痕。纖長睫毛急促顫動間,她突然反手掐出繁復指訣,十指翻飛,竟在身前織就半透明絳紫光幕。

古老符篆沿著光暈流轉,映得她瞳孔都染上妖異紫色。

嗤啦——

利刃破空聲裹挾著赤焰直劈面門,卻在觸及光幕時爆出刺目火星。

張瑤足尖輕點青磚,借著反沖力凌空倒翻,黑色袖子綻開層層漣漪。左手已然凝出火焰,正待拍向王慕柔身后。

“住手!”

裹著玄色披風的身影驟然撕裂空間,狐面銀紋在月色下泛著冷光。冰涼五指精準扣住王慕柔的腕骨,力道大得幾乎要碾碎那截皓腕。

王慕柔悶哼著踉蹌半步,發間珠釵墜地碎成三截。

王葉麟廣袖挾著千鈞之勢拂過,鎏金暗紋在袖口若隱若現。灼人的烈焰與劍氣竟似撞上無形屏障,化作點點螢火消散在夜風里。他腳下青磚分毫未裂。

張瑤指尖驟然收緊刀柄,骨節泛起霜白色。她眼尾凌厲上挑,冷聲叱道:“哪里來的人多管閑事!別以為你能擋下我一擊就能怎樣!識趣的話趕緊讓開!”

王慕柔纖弱肩頭輕顫,忽地咬住唇瓣,水杏眼中泛起薄霧。她提著裙裾踉蹌退后半步,挽住王葉麟的胳膊:“哥,這瘋子方才竟用刀拍我……”尾音驀地化作婉轉嗚咽,蔥指攥住男子玄色袖角,委屈得連指尖都泛起珊瑚色。

那面具折射著幽冷天光。

他的嗓音沉如古鐘:“你認錯人了?!?

他側身時,露出腰間懸著的太虛宗棕褐色腰牌。

“張瑤,師兄傳訊?!彼抗饴舆^張瑤收鞘的佩劍,刃口殘留的梧桐葉應聲裂作兩半,“此刻正在殿內候著?!?

“李鑄師兄?”張瑤眉間蹙起細小褶皺,反手歸劍時劍穗纏上腕間紅繩。“可半刻前他剛離開,我就是跟著他才追到這里……”未盡之言凝在舌尖,遠處忽傳來蒼鷹破空之聲。

王慕柔攥著兄長衣袖的指尖幾乎要掐進錦緞紋路里。方才還盛氣凌人的大小姐此刻像被雨打濕的蝴蝶,連嗓音里都浸著蜜糖似的顫音:“哥,你當真要拋下祖祠,拋下爹和我,還有靈狐殿?”

她忽然踮起腳尖,琉璃耳珰擦過王葉麟玄色護腕,呵氣如蘭地湊近他耳畔:“上元節那盞兔子燈,我還收在沉香木匣里呢?!蔽惨粑绰?,喉間忽然漫上酸楚,驚得她慌忙咬住下唇。

“哥,太虛宗那樣的門派到底有什么好待的,哪有咱們自己家好呢。哥,你回來不好嗎?只要你回來,爹他不會再逼你了!”她仰起頭,望著王葉麟,眼中滿是期盼,那目光清澈而真摯,仿佛藏著千言萬語。

王葉麟卻眉頭緊皺,滿是不耐煩的神色,他用力一甩胳膊,語氣生硬又冰冷地說道:“你認錯人了!”那力道之大,讓王慕柔一個踉蹌,她趕忙穩住身形,卻依舊不死心地看著王葉麟的背影,只是手上卻再也沒了拉扯的勇氣,只呆呆地站在原地。

張瑤在十步開外數著青石板上零落的合歡花,余光卻瞥見王葉麟垂在身側的左手正微微痙攣。

殘陽余暉潑灑在青石路上,兩道身影拖著細長影子踏入屋子里。

張瑤垂眸盯著足尖浮動的碎石子,喉頭似哽著未出口的疑問,忽聽得前方傳來窸窣響動。

抬眸剎那,她呼吸驀地滯住。李鑄正倚著凳子,揉按額角。白色緞帶斜斜纏過墨發,纏著他的腦袋。他眉峰緊鎖成川,修長指尖每觸到傷處便觸電般縮回,薄唇翕動間漏出零碎字句:“到底是誰……”

“他身上有云霄劍……”張瑤猝然攥緊袖中銀鈴。之前那個人仿佛又閃過眼前,那個人身上的香是雪松香——與李鑄慣用的沉水香截然不同。

而昆侖山唯有天穹殿后山有雪松而林和就住在天穹殿。

她喉間泛起鐵銹味,目光如絲線細細勾勒那人輪廓。李鑄頸側有道寸許新傷,血珠正順著繃帶紋路蜿蜒,在鎖骨處凝成赤色朱砂。

這傷……

青玉磚地面被玄色皂靴踏得咚咚作響,李鑄指尖掐得腰間玉佩穗子簌簌發顫:“我就納了悶——到底是誰啊!”尾音都氣得打了顫,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貍奴。

他忽然捂住后頸倒抽冷氣,玉冠下露出的耳尖泛著紅。只見他咬著后槽牙恨聲道:“使個迷魂散能費多少銀錢?偏要往我腦袋上掄悶棍!”說著眼瞪得滾圓,“如今還腫著呢!”

李鑄梗著脖子朝主殿方向拱手,下頜繃出凌厲弧度:“靈狐殿師尊已命三十六道結界全開,七十二巡守衛輪值,掘地三尺也要揪出這膽大包天的賊!借我的身份混進來,想來也不會干什么好事!”

話音未落,東邊游廊炸開亂足音。

白澤月白錦袍翻飛如鶴,腰間令牌叮當亂響。他踉蹌著扶住花架,喉間喘息未定便急急開口:“不、不好了!靈狐殿供奉的八寶琉璃丹魄——”尾音陡然拔高,“被盜了!”

方四意耳尖倏地豎起,急急往前湊了兩步。她瞪圓了杏眼,日光透過窗欞落在她微微顫動的長睫上,在眼瞼投下細碎金芒:“八寶琉璃丹魄是什么——”

張瑤將青玉茶盞往案上輕輕一磕,盞底與檀木相擊發出清越聲響。她垂眸望著盞中漂浮的碧螺春嫩芽,指尖沿著青瓷紋路細細摩挲:“靈狐殿丹魄,原是用千年血玉髓裹著萬年半妖內丹煉就的?!?

尾音未落,案前幾位已倒抽冷氣。

她忽而抬眸,眼尾朱砂痣在燭火中明滅如血:“三界都道這是洗髓至寶,卻不知要吸走多少半妖的魂魄——那些苦修萬載的半妖半人,被鐵鏈鎖在極寒冰窟,直到內丹生出琉璃煞?!?

“唯有萬年,內丹才會生出琉璃煞,才能用來煉制丹魄。”她話音陡然轉輕。

窗欞外忽有夜梟凄鳴,驚得案上燭火劇烈搖晃,在她臉上投下重重暗影。

四意開口:“那化神之法……”

“自然是要將丹魄嵌進丹田?!睆埇幘従徴f,露出小臂上一道猙獰舊疤,“靈狐殿秘傳的妖神融合法,能將半妖的內丹與半妖的魂魄煉作一起,化成半神半妖丹,取名丹魄。只是這法子兇險——”她忽將茶盞重重頓在案上,驚得茶水四濺,“百年來根據此法成功化神的,可都是踩著千百具尸骨爬上來的。如此化神,能吸收人、妖、神的內丹,不受反噬,也不會走火入魔?!?

“嘶——”方四意倒抽一口冷氣,指節攥得發白,喉嚨里像是堵了團浸透冰水的棉絮,“用萬年道行的半妖魂魄和內丹煉內丹?這……這哪里是修道之人能做出來的事!”尾音打著顫兒飄散在夜風里,驚得檐角銅鈴叮咚作響。

她猛地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袖子簌簌抖落幾點寒梅似的月光。恍惚間似有血色漫過眼底——千年修為一寸寸碎在丹爐噼啪作響的三昧真火中。

聽到他們如此議論靈狐殿,王葉麟指節微微收緊,眼尾泛起薄紅,喉結上下滾動著將怒意壓入胸腔,偏過頭時額間碎發在眼底投下陰翳。

方四意忽地傾身逼近白澤:“照這般說法——”上挑的杏眸里流轉著戲謔,“用丹魄修煉出半妖半神丹的人也成了半妖,同門里的前輩們,豈不成了行走的靈藥庫?”

白澤垂眸掩去眼底掠過的暗芒:“有靈狐印,應當不會殺同門人?!?

清泉懷中清風笛無端滑落,殷紅血珠順著指尖滾落。她望著琴身上映出的狐眼紋路,恍惚間又見爺爺的手按住自己命門,混著血腥氣的告誡在耳畔炸開:“靈狐殿豢養的靈狐噬主,是為大兇?!?

方四意忽然撫掌輕笑,勾起一縷青絲纏繞指尖,歪頭時露出小虎牙:“既不許同門相殘——那些半人半妖的怪物,難道是從地縫里蹦出來的?”

夜風卷著桃瓣掠過琉璃盞。

白鑄眉心緊蹙,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張瑤口中的半妖,并不是靈狐殿這般后天修成的術士?!彼斫Y急促滾動,聲音像是從齒縫里擠出來的,“而是天生流淌著人妖兩族血脈的異類,唯有這等半妖……才能煉出丹魄。”

張瑤猝然闔眼,鴉羽般的睫毛劇烈顫動。再睜眼時眼尾泛起薄紅:“萬年前,靈狐殿血洗青丘,生生將那群半妖屠得十不九存。如今青丘哪里還有活物?分明是座圈養人牲的囚籠!”她猛地攥住腰間玉玨,指節泛出青白,“逼著妖族與人族結下孽緣,待半妖苦熬萬年修為大成,便取了魂魄和內丹,割了舌頭,扔進蠻荒——最可怖的是,這些活死人竟被安插在弟子中間……”

“噓!”白鑄突然厲喝,額角冷汗涔涔。他環顧四周確認無人,這才壓低嗓子:“三日后便是萬妖朝圣大典,偏生這時候丟了丹魄。多少內門弟子等著丹魄修丹,若誤了時辰……”他驀地哽住。

掌心重重拍上額頭,白玉冠應聲歪斜:“都怪我!那賊人拿著我的請柬混進山門時,我竟當他是……”他倏地跪倒在地,玄色錦袍在青磚上鋪成一片暗色,“丟的還是八寶琉璃丹魄,掌門這回怕是要將我抽得魂飛魄散了……”

“八寶琉璃丹魄,指生前修為達到八萬年的高級丹魄,融合出的半神丹幾乎能直達十萬年。按理說,至少要化神境的修士加上靈狐殿的秘法,才能成功融合出半神丹?!?

“偷走丹魄的人,又拿它怎么用?”

“除非那人已入化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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