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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臨界點

灼熱!

仿佛靈魂都被點燃、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這是三位特工靠近那旋轉的紅色晶體“核心”時的第一感受,也是唯一感受。周圍的空氣像是變成了粘稠的火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滾燙的刺痛。他們體內的輻能,在這一刻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地被那巨大的能量源吸引、拉扯。

“現在……釋放……”P-02的心聲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在他們混亂的意識中響起,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指令性。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介于特工們和“核心”之間,全身的藍色紋路已經亮到了極致,如同沸騰的液態閃電,勾勒出他完美的輪廓。他伸出雙手,掌心遙遙對著旋轉的晶體,引導著無形的能量流。

沒有猶豫。捷風咬緊牙關,首先將她那份源自疾風的、靈動而銳利的輻能釋放出來。白色的氣流環繞著她,卻不再受她掌控,如同百川歸海般涌向P-02,再被引導向那紅色的“核心”。她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即將決堤的水壩,體內的能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傾瀉而出,帶來一種近乎虛脫的眩暈感。同時,一股狂暴、混亂的能量試圖反向侵入她的意識,那是來自“核心”的原始力量,充滿了毀滅和無序的意志,誘惑著她徹底釋放、徹底失控。她仿佛看到了無盡的風暴撕裂天空,看到了自己化身為純粹的毀滅之風——那力量令人戰栗,也令人……迷醉。她必須拼盡全力,守住內心最后一點清明,抵抗著被同化的誘惑。

瑟符的體驗則完全不同。作為信息的主宰者,他習慣于掌控、分析、理解一切。但此刻,涌入他感知范圍的是一片無法理解、無法量化的混沌數據洪流。來自“核心”的能量不僅僅是物理層面的,更像是……無數破碎的現實片段、可能性、以及純粹的熵!他的大腦如同被強行灌入了整個宇宙圖書館的索引,卻沒有任何排序和邏輯。無數的影像、聲音、無法言喻的感官信息沖擊著他的意識,威脅要將他的人格徹底撕碎、溶解在這片信息的汪洋大海中。他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在像沙堡一樣瓦解,但他強迫自己專注于一個焦點——他與無畏契約的連接,他作為“摩洛哥密探”的身份,以此作為錨點,抵抗著被信息徹底淹沒的危險。他甚至在潛意識里,還在試圖分析這股能量的構成,哪怕只是捕捉到一點點可理解的碎片。

圣祈承受的則是另一種形式的煎熬。她的輻能與生命息息相關,充滿了創造、療愈和守護的特質。當她的能量涌向“核心”時,她感受到的不僅僅是狂暴的力量,還有……痛苦。無盡的、深沉的痛苦。仿佛是無數生命在湮滅瞬間發出的哀嚎,是無數世界在崩潰邊緣的悲鳴。她感知到“核心”內部蘊含的不僅僅是純粹的能量,還有某種……被扭曲、被囚禁的生命本質,或者說是無數生命能量在非自然狀態下被強行壓縮、融合后的產物。這讓她本能地想要去療愈,去安撫,但那能量太過龐大、太過狂暴,她的療愈之力如同杯水車薪,反而讓她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反噬。她仿佛看到了無數因輻能而扭曲的生命,看到了王國工業和歐米茄地球那些冷酷實驗造成的悲劇,一種深沉的無力感和悲傷幾乎將她淹沒。她必須守住自己的信念,將自身的能量提煉得更加純粹,如同黑暗中的一點燭火,專注于“穩定”而非“對抗”。

三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苦苦支撐,他們的輻能如同三條不同顏色的溪流,匯入P-02這個“引導者”體內,再經過他的轉化和增幅,變成一股更加穩定但也更加強大的能量洪流,注入到那旋轉不休、釋放著毀滅氣息的紅色晶體之中。

就在這校準進行到最關鍵、特工們也瀕臨極限的時刻——

轟!!!

儲存庫的入口處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堅固的合金墻壁被暴力撕開一個巨大的豁口,煙塵彌漫,碎石四濺。

“他們進來了!”布史東的聲音在通訊頻道里響起,背景是激烈的槍炮聲和警報聲。“歐米茄主力小隊!至少六人!裝備……檢測到重型能量武器和……某種力場發生器!小心!”

煙塵中,數個穿著黑色重型動力裝甲的身影顯現出來。他們的裝甲比之前那兩個特工更加厚重,閃爍著暗紅色的能量光澤,手中端著巨大的能量加農炮或榴彈發射器。為首的一人,頭盔造型尤為猙獰,肩部扛著一個明顯是重火力武器的裝置。

“目標確認!”為首的歐米茄指揮官聲音冰冷,通過擴音器傳遍整個儲存庫,“‘核心’處于不穩定狀態!那個未知單位(指P-02)正在嘗試穩定它!阿爾法特工正在被用作能量源!優先清除未知單位和阿爾法特工!不惜一切代價,確保‘核心’!”

命令下達,歐米茄士兵立刻呈扇形散開,手中的重型武器噴吐出致命的火舌!數道粗大的能量光束和爆炸性的榴彈,越過彌漫的冷霧和搖搖欲墜的金屬架,直撲懸浮在半空中的P-02以及他身前苦苦支撐的三位特工!

P-02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刻。他那雙幽藍色的眼睛沒有絲毫波動,甚至沒有看向來襲的敵人。他大部分的“意識”或“計算力”顯然仍集中在引導能量、校準“核心”上。

但面對足以瞬間將他們化為灰燼的攻擊,他并非毫無反應。只見他空著的左手輕輕抬起,對著來襲的能量束和榴彈虛空一握。

嗡——

一層無形的、扭曲的能量場瞬間在他和特工們身前展開。那些足以熔化鋼鐵的能量光束射入其中,如同泥牛入海,迅速消散;爆炸性的榴彈則在接觸到力場的瞬間就被引爆,狂暴的沖擊波被力場偏轉、吸收,只有少部分余波擴散開來,將周圍的地面和墻壁再次撕裂。

但這并非沒有代價。P-02身體表面的藍色紋路劇烈地閃爍了幾下,光芒明顯黯淡了一瞬。顯然,維持這種防御力場,同時還要引導龐大的能量,對他來說也是巨大的負擔。

“他被牽制了!”歐米茄指揮官立刻判斷出形勢,“自由開火!持續壓制!突破他的防御!”

更多的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歐米茄士兵們交替掩護,不斷推進,試圖從不同角度攻擊P-02的防御力場。一些士兵甚至啟動了裝甲上的短距推進器,試圖快速突進到側翼。

而此刻的捷風、瑟符和圣祈,正處于最危險、最無助的境地。他們感覺自己的意識如同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身體因為能量的過度流失而顫抖、麻木,卻又因為靠近“核心”而被恐怖的高溫炙烤著。他們能聽到爆炸聲,能感覺到沖擊波,卻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擊。

“撐住……快到……臨界點了……”P-02的心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就在此時,一個歐米茄士兵成功繞到了P-02防御力場的側面,肩扛式榴彈發射器已經對準了正在全力引導能量的P-02本體!

“去死吧,異種!”

榴彈呼嘯而出,拖著長長的尾焰,直奔P-02的側腰!這個角度,防御力場鞭長莫及!

而P-02所有的“操作界面”似乎都已被占用!

“不!”圣祈目睹了這一幕,發出一聲絕望的呼喊。

但就在榴彈即將命中的瞬間,異變陡生!

一直被動承受能量灌注的“核心”,那旋轉的紅色晶體,突然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道純粹的、凝練的紅色能量束,如同有了生命般,從晶體中射出,后發先至,精準地攔截了那枚榴彈!

轟!榴彈在半空中爆炸,狂暴的能量沖擊甚至將那個歐米茄士兵掀飛出去,重重撞在墻上,動力裝甲火花四濺。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核心”……竟然主動發起了攻擊?!

“校準……完成。”P-02那空靈的心聲終于再次清晰地響起。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那旋轉的紅色晶體猛地一滯!刺眼的紅光如同潮水般退去,向內收縮,最終凝聚成一個只有拳頭大小、散發著柔和紅光的完美球體,靜靜地懸浮在半空中。周圍恐怖的高溫和能量輻射瞬間消失了,只留下一片狼藉和令人心安(或者說,更加不安)的寂靜。

P-02身體表面的藍色紋路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復到之前的狀態。他緩緩地降落在地上,那雙幽藍色的眼睛掃過戰場。

與此同時,捷風、瑟符和圣祈感覺那股強行抽取他們能量的吸力驟然消失,身體一軟,幾乎同時癱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們感覺身體被掏空了,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意識也是一片模糊。但……他們活下來了。

“核心已穩定。”P-02轉向剩下的歐米茄士兵,他的心聲第一次帶上了一種近乎“審判”般的冰冷意味,“你們的任務……失敗了。入侵者……必須……清除。”

歐米茄指揮官看著那顆穩定下來的紅色球體,又看了看明顯力量深不可測的P-02,眼中閃過一絲狠厲。“任務變更!無法確保‘核心’,就摧毀它!連同那個未知單位一起!啟動‘凈化’協議!”

他話音剛落,所有幸存的歐米茄士兵(大約還有四人)立刻后退,同時從背后取出一個圓盤狀的裝置,狠狠地按在了地面上!

裝置立刻啟動,發出刺耳的嗡鳴聲,淡藍色的能量屏障從裝置邊緣升起,快速連接,形成一個巨大的能量囚籠,將P-02、穩定后的“核心”、以及癱倒在地的三位特工,全部籠罩其中!

“是能量中和力場!還有……高當量炸彈!”瑟符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分析著裝置的能量波動,絕望地喊道,“他們在外面設置了屏障……然后打算把我們和這里的一切……全部炸掉!”

屏障外,歐米茄指揮官看著被困在力場中的目標,冷酷地下令:“引爆倒計時,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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