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九霄試炎

林焰掬起山澗水拍在臉上，冰火靈力自發運轉，將水珠蒸成氤氳霧氣。倒影中異色雙瞳泛著妖異光澤，讓他想起實驗室里那些基因突變的果蠅——美麗而危險。

“用涅槃訣第一重調息。“玄塵子的聲音帶著疲憊，“你強行接收星象師傳承，魂脈已有崩裂之兆。“

林焰盤膝坐在青巖上，按照識海中浮現的金色符文運轉靈力。左半身經脈燃起赤焰，右半身凝結冰霜，發梢的青紅漸變隨著呼吸明滅不定。當他運轉到第九個周天時，頭頂突然浮現三寸高的虛幻蓮臺，九片蓮瓣上分別刻著晦澀的太古銘文。

“九品魂蓮？“玄塵子驚疑道，“這不可能...除非...“

破空聲打斷了未盡之言。林焰翻身滾入灌木叢的瞬間，七道劍光釘入他方才打坐的巖石。劍氣縱橫間，整塊青巖碎成齏粉，露出下方焦黑的法陣紋路。

“焚天谷的追魂印！“玄塵子冷笑，“那金牙漢子果然沒安好心。“

林焰摸向后頸，果然觸到微凸的灼痕。昨夜被巨漢拍肩時種下的印記，此刻正散發著赤銅色幽光。他想起星象師傳承中的破禁之法，指尖凝聚冰火靈力刺入灼痕，頓時聽到虛空傳來瓷器碎裂的輕響。

“倒是小瞧你了。“戲謔的聲音從樹梢傳來，“能破我的追魂印，難怪敢殺焚天谷外門弟子。“

赤袍少年倒掛在古松枝頭，腰間玉墜刻著燃燒的劍紋。林焰瞳孔微縮——這是內門精英弟子的標志，至少凝氣三境的修為。

“閣下認錯人了。“

“昨夜子時，西郊荒村。“少年翩然落地，劍鞘敲擊著掌心，“二十三名外門候選者暴斃，尸身殘留冰火靈力。“他突然抽動鼻翼，“你身上有幽冥火的腐臭味。“

林焰悄然扣住三枚冰魄石。昨夜地脈噴發時，確實有數道氣息在附近窺視，沒想到是焚天谷的人。

“要戰便戰。“

赤袍少年突然大笑，劍未出鞘便掀起滔天火浪。林焰足尖輕點，冰霜在火海中鋪出蜿蜒小徑。當兩人錯身而過的剎那，少年劍鞘突然迸發鳳鳴，九道火羽封死所有退路。

“離火劍意？“玄塵子急喝，“震位踏七，冰封巽宮！“

林焰左眼幽藍暴漲，腳下冰蓮瞬息綻放。火羽觸及冰晶的剎那，他右掌拍出玄火鑒虛影，赤金紋路順著劍鞘蔓延而上。少年首次色變，棄劍后撤時袖口已被焚出焦痕。

“好個冰火同修！“少年抹去臉頰血痕，“在下焚天谷內門第七席，楚炎。道友如何稱呼？“

“林焰。“

“三日后的試煉大典...“楚炎甩出鎏金請柬，“你若能活著走到焚天階頂，我倒想領教完整的玄火鑒。“

請柬觸及掌心時化作流火，在林焰手腕烙下燃燒的劍紋。他望著楚炎御劍遠去的背影，喉頭突然涌上腥甜——強行催動玄火鑒虛影，讓本就紊亂的靈力徹底暴走。

玄塵子長嘆：“去西北三十里的赤晶礦洞，你需要地脈炎髓平衡冰魄之力。“

暮色中的礦洞宛如巨獸食道。

林焰貼著潮濕的巖壁潛行，避火訣在體表凝成淡藍光膜。礦道深處傳來叮當鑿擊聲，間或夾雜著皮鞭破空的脆響。轉過彎道時，他看見數十名戴著鐐銬的礦奴正在開采赤晶，監工手中的炎鞭每次揮舞都會在礦奴背上烙下焦痕。

“這些是試煉的'耗材'。“玄塵子語氣淡漠，“焚天谷每次開山門，都會用罪囚開采炎髓。“

林焰的指甲陷入掌心。當他看到某個佝僂身影時，瞳孔驟然收縮——那是林家柴房的老仆福伯，因偷學功法被廢去修為發配礦場。

“丙七號！動作快點！“監工一鞭抽在老人背上。

福伯踉蹌倒地，懷中滾出半塊發霉的饅頭。林焰認出那是自己上月省下的口糧，當時老仆說要去喂后山的野貓。

冰魄石在掌心碎裂，極寒靈力化作霧瘴籠罩礦道。林焰鬼魅般掠過監工身側，炎鞭尚未落地便凍成冰渣。當他扶起福伯時，老人渾濁的眼中迸發出駭人精光。

“小心！“玄塵子的預警遲了半步。

枯槁的手掌穿透護體靈力，準確扣住林焰命門。福伯佝僂的身軀寸寸挺直，皺紋如退潮般消散，露出刀削斧鑿的面容——正是昨夜幽冥火獄的鬼面女子！

“圣女之子果然心軟。“女子指尖幽火吞吐，“不枉我耗十年光陰扮作腌臜老仆。“

林焰的冰火靈力被徹底封死，玄火鑒在識海中發出悲鳴。女子另一只手按上他眉心，九幽冥火順著經脈直撲丹田：“讓我看看星象師給了你什么...“

慘叫聲突然響徹礦洞。

女子觸電般縮回雙手，掌心浮現出銜尾蛇形狀的灼痕。林焰衣襟敞開處，完整的玉佩正在發光，背面九幽冥火圖騰竟在焚燒她的魂魄。

“圣血反噬？“女子七竅滲出黑血，“你體內怎會有...“

礦洞突然劇烈震動，赤晶礦脈迸發耀眼光芒。林焰趁機抱起真正的福伯殘軀，朝著炎髓波動最強烈的方位狂奔。身后傳來幽冥火的爆裂聲，女子在盛怒中現出三頭六臂的法相，卻被突然覺醒的礦脈禁制鎮壓。

“右轉！“玄塵子指引著方位，“前方是初代焚天谷主留下的炎髓池！“

熔巖湖中央的石臺上，懸浮著琥珀狀的地脈炎髓。林焰躍入湖中的瞬間，護體靈力與巖漿接觸發出滋滋聲響。當他觸及炎髓時，整座礦洞的赤晶同時發光，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陣圖。

“九曜同輝陣！“玄塵子驚呼，“快把炎髓按在膻中穴！“

炎髓入體的剎那，林焰看到九顆太陽從熔巖湖底升起。極致的灼熱中，冰魄之力自發凝聚成玄甲，與炎髓展開拉鋸戰。當第七顆太陽沒入丹田時，他背后浮現出冰凰與炎龍搏殺的虛影。

礦洞開始崩塌，幽冥女子的尖嘯與焚天谷追兵的怒吼混雜在一起。林焰抱著福伯的尸身躍出巖漿，發現自己的頭發已恢復墨色，雙瞳卻變成燃燒的蓮花形狀。

“涅槃訣第二重...“他握緊玉佩，看向東方漸白的天空，“該去焚天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