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猿的咆哮震落丹房梁上積塵時,青囊子的藥鋤已刺到彭晨眉心三寸。少年懷中星隕羅盤自行翻轉,將《百草經》投射的劍訣光影折射成漫天星斗。
“銀河落!“
彭晨并指為劍,體內星辰靈脈轟然作響。破碎的丹爐碎片裹挾星芒,化作九道劍氣長河傾瀉而下。青囊子道袍鼓蕩,藥鋤勾動地脈龍氣,卻在觸及劍光的瞬間面色劇變——那些星光竟能腐蝕靈力。
黃淼淼的攝魂鈴趁機套住木長青脖頸:“刑長老沒告訴你?噬心蠱最忌九幽...“她突然噤聲,鈴鐺內側的星圖倒映出血繭中人影:木長青紫黑的指甲正刺入自己眼眶,摳出兩枚跳動的星辰。
“快毀星核!“白猿口吐人言,額間月牙迸發銀芒。彭晨旋身劈掌,星隕羅盤邊緣如利刃切入血繭。腥臭血雨中,木長青的頭顱裂成七瓣,每瓣都生著潮生村海獸的獠牙。
青囊子突然大笑,藥王谷七峰同時升起血色光柱:“周天星斗大陣逆轉,爾等皆是祭品!“他撕開人皮面具,露出的面容讓黃淼淼瞳孔緊縮——竟是二十年前隕落的九幽左使。
廢棄丹房的地磚在此時塌陷,三人一猿墜入地脈靈泉。彭晨的星辰靈脈與靈泉共鳴,在湍流中形成球形結界。黃淼淼的九幽冥火照亮巖壁,上面密布著與潮生村相同的血紋。
“這是...封魔陣的支點?“她指尖撫過紋路,攝魂鈴突然燙得握不住。星隕羅盤從彭晨懷中飛出,嵌進巖壁缺口,整條靈泉瞬間倒流。
白猿發出痛苦嘶吼,月牙印記剝落皮膚,化作玉鑰插入泉眼。洪荒戰場的幻象再度涌現:上古劍尊手持雙生蓮貫穿九幽圣主胸膛,兩人的血交融成星隕羅盤的雛形。
“原來我們...“彭晨按住劇痛的太陽穴,記憶碎片如潮水翻涌。黃淼淼的掌心蓮印突然灼燒,兩人的神識被強行拉入幻境。
血染的蒼穹下,他們目睹初代藥王谷主將星核埋入丹霞山地脈。青囊子——或者說九幽左使——正跪在祭壇前,將噬心蠱種入三百童男童女的天靈。
“千年布局,今日終成?!盎镁持械淖笫垢铋_手腕,血滴在星隕羅盤上,“周天星隕體為鑰,九幽冥凰血為引...“
現實中的靈泉轟然炸裂,彭晨抱著昏迷的黃淼淼沖出水幕。白猿斷后拍碎追兵,右掌卻留下深可見骨的蠱毒傷痕。星隕羅盤指引的方向上,被血染紅的月輪正緩緩升起。
子時將至,彭晨的霜脈泛起冰藍幽光。黃淼淼在他懷中蘇醒,驚覺自己的九幽冥火竟能緩解少年經脈凍結之苦。兩人掌心蓮印同時閃爍,在巖壁上投射出完整周天星辰圖。
“艮位生門!“彭晨咬破舌尖保持清醒,星隕羅盤懸空旋轉。白猿突然人立而起,月牙鑰孔與星圖某處完美契合。地動山搖間,塵封的劍冢破土而出,萬千古劍的悲鳴震散血霧。
青囊子的獰笑從地底傳來:“劍?,F世,正好血祭...“話音戛然而止,黃淼淼的攝魂鈴貫穿其胸腔,鈴鐺表面浮現的星圖正在吞噬他的魂魄。
“你以為本圣女當真不知紅蓮業火的封印法?“她指尖燃起白焰,左使的軀殼在慘叫中灰飛煙滅。彭晨的星辰劍氣卻在此刻失控,劍冢群劍應召而起,在他周身形成毀滅風暴。
白猿縱身撲入風暴中心,額間月牙迸發柔光。當光芒散去,巨猿化作三尺高的雪白小猴,將一枚劍形玉佩按進彭晨眉心。洪荒劍尊的傳承如天河倒灌,強行鎮壓暴走的星辰之力。
“星衍九式,劍叩天門?!芭沓苦犻_金瞳,手中星隕羅盤已與玉佩融合成無鋒重劍。黃淼淼的九幽冥火自動纏繞劍身,在虛空劃出燃燒的星河。
藥王谷方向突然傳來鐘鳴,七峰接連崩塌。血海中升起千丈祭壇,潮生村漁民正機械地剜心獻祭。彭晨的重劍發出悲鳴,劍氣貫穿云層時,他看見自己的倒影與上古劍尊重合。
黃淼淼扯下頸間紅繩,業火焚盡封印:“紅蓮開處,萬法皆破!“她發梢染上霜白,記憶隨著火焰流逝,卻仍精準握住彭晨持劍的手。
雙生蓮印記在此時完全綻放,劍氣與業火交融成通天光柱。祭壇血紋寸寸斷裂,海底傳來海獸垂死的哀嚎。當光芒消退,丹霞山脈的靈藥盡數枯萎,卻在灰燼中萌發星輝點點的嫩芽。
白猿蜷縮在焦土中,月牙印記黯淡無光。它爪心攥著的半片龜甲上,隱約可見“虛空回廊“四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