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四節課是兩點半到五點四十。
中間有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
然后從六點四十開始上晚上的武術課。
武術課同樣是一個半小時,從六點四十上到七點十分。
休息二十分鐘之后,從七點半一直到九點,都是屬于文化課的時間了。
晚上的武術課,以練習刀劍棍棒這些武器為主。
這算是學生們最喜歡上的課了。
畢竟沒有一個練武的男生是不喜歡舞弄刀槍劍棍的。
不過雖然武校十八般武器基本上都會教的,但一般的學生是很難把這些全都學會的,因此一些人也就選其中自己最喜歡的兵器去學。
比如程言就只選了劍棍槍這三種。
都屬于是耍起來很帥的那種。
而徐長很喜歡鞭子,他學的就是九節鞭。
王飛喜歡趙琳,他們就都是知道的。
所以晚上武術課的時候,王飛直接把精英一班甩給了程言這個班長,然后自己跑去女生精英一班去找趙琳去了。
只是程言知道,哪怕是到了他們初中畢業,王飛也沒有追上趙琳。
那次初中畢業的時候,王飛還找到了程言他們,讓程言陪著他大喝了一頓。
王飛的老家不在亳城,所以他在亳城是沒有什么朋友的。
要說最熟的,反而是教了三年的程言他們了。
王飛的歲數并不大,比程言他們大不了多少,也就二十三四歲左右。
其實武校里的教練年齡都不大,只有文化課的老師年齡會大一些。
這些教練不只抽煙還喝酒,有時候還會跟學生在一起喝酒抽煙,因此很容易就會打成一片。
他輕松了,對于程言來說,也挺輕松的。
晚上的武術課在外面操場上的草地上。
草地上的雪已經被人給清理過了,又曬了一天,已經干了。
程言就躺在草地上望起了天上的月亮。
今天的天氣很好,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也出奇的圓。
想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再在天上看到過這般明亮的星星了。
雖然后世回到鄉下的老家時,夜里抬起頭也能看到一些星星。
但哪能像現在這般密布星空,熠熠生輝。
程言忽又想了起來。
難怪今天的月亮會這般的圓。
今天是正月十五,是元宵節。
只是在武校,很顯然是沒有湯圓吃的。
怪不得當年李太白會寫出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的這種句子。
月越圓,確實就越會思念家人。
程言就這樣發著呆躺到了下課。
聽到下課鈴響了之后。
程言一個帥氣的鯉魚打挺,直接從地上翻身站了起來。
“解散?!背萄耘牧伺氖?,然后說道。
眾人停下了手里的動作,將兵器放回了訓練室。
晚上的兩節晚自習都是英語課。
這兩節英語課,程言是都有在認真聽的。
若是說語文只需要去背,數學自己可以根據例題去自學的話,那英語確實還真得認真去聽講才行,其實踏入社會之后,程言所做的工作,英語是用的最少的,所以程言的英語也是忘的最多的,一些英語單詞不僅需要重新去背,一些語法還是得需要重新去學的,不過好的是,初中的英語還是比較簡單的。
認真地聽了兩節英語課,回到宿舍之后,程言便跟徐長拿著盆去打了一盆熱水,等將兩人將鞋子脫掉之后,便發現腳都被給凍腫了。
在老子武校學武,手腳不被凍腫很難。
他們學武的時候,只讓穿練功的練功鞋,就是那種帆布橡膠品質的,這種鞋在夏天穿是很透氣很舒服的,但是冬天,就真有些凍腳了。
特別是今天又剛下過雪,許多人練武的時候鞋子又濕透了。
將腳放進熱水里,因為凍腫的原因會很癢,等稍微過一會兒之后才好,隨后越燙越舒服,等水漸漸涼時,程言抬起腳,然后將上午買的凍瘡膏拿出來,在手上跟腳上都涂了涂,涂抹完之后,程言又遞給了徐長。
“我不用?!笨吹匠萄赃f的東西,徐長擺了擺手。
“拿著抹一抹,你看你的腳比我嚴重多了,再這樣下去走路都走不了了。”徐長腳上腫起的地方,要比程言多得多。
“我真不用?!毙扉L又擺了擺手。
“讓你抹你就抹,哪那么多廢話?!背萄灾苯咏o他扔了過去。
徐長趕忙伸手接過,他道:“那程哥,謝謝了?!?
“我們的關系,就不用說謝了?!背萄耘牧伺乃募绨蛉缓笮Φ?。
“嗯?!毙扉L沒說話,點了點頭。
此時的程言則是想到了下午見到姜白芷的那一幕。
當他回頭看到姜白芷出現在訓練室的門前時,第一時間看到的不是別的地方,而是她穿的那雙練功鞋,是全都濕透的。
那雙鞋子,應該是她早上在雪地里練功穿的。
然后一直到下午都沒有換。
“徐長,你下午的時候說,姜白芷每天早上都會比別人早一個小時去練武場上去練武嗎?”程言忽然問道。
“嗯?!毙扉L點了點頭,道:“姜白芷每天都會這樣,風雨無阻?!?
“這也是為什么她的武術會練習的那么好的原因吧?!毙扉L道。
程言點了點頭,起身將盆里的水給倒了。
天冷,程言上床躺進被窩里后,沒多久就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五點的鈴聲尚還未打響,程言已經起來穿好了衣服,然后下床穿好鞋子,拿著洗漱用品去水龍頭處刷牙洗好了臉。
程言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此時才四點二十多,天還完全黑著。
天很冷,程言搓了搓手,然后向著操場走了過去。
在接近操場的時候,程言看到了一道人影。
雖然學校的燈都還沒有亮起,但借著夜空明亮的月光,程言還是能看清那道影子在做著什么,在月光下,那道清冷熟悉的身影,正在練著五步拳。
雖然程言已經不記得五步拳如何去練了。
但程言還是能夠一眼就能看出她練的是什么拳。
五步拳是萬拳之母。
所有的拳都離不開五步拳的動作。
她像是才剛剛開始。
在起勢抱拳擺頭之后,開始了弓步摟手沖拳,之后是彈踢沖拳和馬步架打,再之后是撤步按掌和歇步沖拳,最后是提膝穿掌、仆步穿掌、虛步跳掌和收勢。
看似招式很多,其實姜白芷這一套下來打的非???,也非常的流暢。
五步拳,總共需要練的也就馬步、弓步、歇步、仆步和虛步這五步。
而五步拳之所以有萬拳之母的這個稱呼,就是因為后面所有的拳里都需要這五個步法,這五步,也是所有拳法的基礎。
而姜白芷打完這套五步拳收勢之后,也就看到了不遠處的程言。
雖然微微有些詫異程言為什么會這么早就來這里,但也只是微微詫異罷了,姜白芷繼續打起來了第二套拳,也就是少林小紅拳。
姜白芷每天這么早來這里,都會把教練教她的那些拳法全都給練習一遍,就像是上小學時她學習文化課的時候需要溫故而知新一樣,練拳也是如此。
看著姜白芷就那樣又安靜地練了起來,程言走了過去。
他也啥也沒做,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姜白芷練拳。
還別說,怪不得學校里的許多男生都喜歡看姜白芷練拳。
姜白芷練拳確實很好看。
特別是今夜的月又很圓,月光清灑下來,打在少女那修長婀娜的身體之上,她輕盈地打著小洪拳,長長的馬尾在春風里飛舞,像是這世間最美的精靈。
程言忽然想到,如果姜白芷前世沒有自殺,當短視頻時代到來的時候,穿著一身典雅的漢服,在夜空下練著拳翩翩起舞,應該很容易就能收獲一大批粉絲吧。
要真是那樣,武術區這個分類,應該沒有一個人會是她的對手。
雖然只是穿著非常樸素的練功服。但此時的少女在月光下仿佛染了一層光。
哪怕是程言前世身為短劇的編劇,在挑選演員時見過不少美女,但此時也由不得有些看癡了,有些人就是這樣,不需多那么艷麗的衣服和好看的裝扮。
只是素顏朝天,已經美的動人。
姜白芷打完小洪拳最后一個動作五花坐山起身收勢之后,就看到程言不知何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旁,然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她發著呆。
姜白芷皺了皺眉。
他都來的那么近了,姜白芷就不能不出聲了。
“有什么事嗎?”姜白芷清冷地問道。
“有。”回過神來的程言點頭說道。
他這么早來此,還真有事。
“有什么事情?”姜白芷淡淡地問道。
“來這里是向你道歉的?!背萄缘溃骸爸暗氖虑?,對不起。”
“你是說昨天的事情?”姜白芷愣了愣,隨后問道。
“不是,是去年冬天……”
“不可能!”程言的話還沒說完,姜白芷就直接冷冷地回絕了他。
這混蛋竟然還敢提去年冬天的那件事情。
她還沒有找他算賬呢。
他竟然過來又當著自己的面提。
真當自己沒有脾氣的是吧?
“去年那件事情,別想讓我原諒你?!苯总朴行嵑薜卣f道。
她沒有想到去年冬天坐校車回家的時候,程言剛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直接親她。
姜白芷是一個很傳統的人,她覺得日后與人結婚應該把所有都交給對方。
結果自己的初吻就這么被程言給奪走了。
她又如何能不恨,能不氣?
當時姜白芷就被氣哭了。
只是姜白芷比別人要冷靜也更理性,她知道哪怕是去找程言報復也報復不了什么,反而這樣會讓程言繼續糾纏下去,不再去搭理他,離他遠遠的是最好的。
但是姜白芷低估了這人的臉皮。
沒想到這人做了那種事情之后竟然還會沒臉沒皮的過來找她。
“我這一次真是過來跟你道歉的?!背萄缘溃骸澳羌虑榇_實是我做錯了,遲了那么長跟你道歉是我的錯,所以不管你讓我怎么彌補我都答應?!?
程言認真地看著她,說的話很真誠。
看著程言那真誠的眼神,姜白芷愣了愣,隨后她淡漠地說道:“我不需要你彌補什么,我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只求你日后別再招惹我就行?!?
“這個恐怕不行?!背萄試@了口氣,然后說道。
什么都能答應,這個確實不行。
因為程言不想讓姜白芷跟前世一樣的命運。
所以她的命運,他得參一手。
不論是前世少年時對她的喜歡。
而是那一年鵬城姜白芷拿出來的那一塊錢。
程言都沒理由見死不救,讓她走前世的老路。
“你還想做什么?”姜白芷眼神冰冷地看著他。
“幫你把這三年落下來的文化課補回來,然后上一個好高中,考一個好大學?!背萄哉J真地說道。
要想改變姜白芷的命運,那么就一定不能讓姜白芷初中就去退學,姜白芷前世之所以會跳河,程言多少了解一些,就是因為她不想去相親,不想跟自己不喜歡的人結婚,所以被父母逼的,姜白芷是一個很剛烈的女子,因為她母親跟他父親離婚就是因為相親因為不相愛最終才離的,姜白芷是寧死都不愿意去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的。
這也是她為什么在被程言親了一口之后會那么生氣那么恨程言的原因。
若是放在別的女生身上,即便是被男生偷偷親了一口,那惱怒估計也就只是一時的,若是被程言這樣長相帥氣的男生去親一口,甚至于都只會表面上羞惱一會兒,然后私低下說不定會興奮好幾天。
“你應該知道,學武是沒有出路的,哪怕是練的再好也沒用,若是前些年,你在武校武術練的好,說不定還能留下來當個教練什么的,但你也知道,現在武校已經開始在走下坡路了,現在全市恐怕也就只有我們這所學校的武校還在開著。”程言繼續說道:“如果你不繼續上文化課的話,你接下來要去做什么?能做什么?”
“我去做什么,能去做什,好像不需要你管?!苯总瓶粗淅涞卣f道。
“或許你自己也知道,你只能被父母送去相親,然后結婚,甚至相親對象結婚對象都不是你能選的,當然,你也沒得選?!背萄灾苯诱f道。
姜白芷聞言愣了愣,隨后咬了咬嘴唇。
“還有一件事情忘了跟你說了,估計你也聽你父母跟你說過吧,我父母去年過年回來的時候問過我,說姜洪他們家的那個女孩兒你覺得怎么樣?他們家有想把他們女兒說給你的意思,如果你同意,明年你從武校畢業我們就能先給彩禮定親?!?
“所以,你想從武校畢業之后就嫁給我嗎?嫁給你最恨最討厭最不喜歡的人?”程言看著她問道。
而姜白芷聞言,那咬的嘴唇咬的更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