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鹽商密談
- 說好的紅樓,怎么成林妹妹的名字
- 誠實可靠小狗剩
- 2102字
- 2025-04-08 15:36:00
林如海頓了頓,喝了口茶,聲音有些飄忽:“賢弟若嫌這南直隸御史職微,為兄再具本上奏便是。少不得舉你個揚州府同知,倒也配得上賢弟才學,賢弟意下如何啊?”
他又深深的嘆了口氣,憂愁的說道“這樣南直隸形勢復雜,若是做個地方官自然可以明哲保身,可這糾察風憲之責...,稍有不慎,怕是要粉身碎骨了”
賈雨村聞言,身子猛地從椅沿滑落,伏地行了大禮,廣袖掩面竟真擠出幾滴淚來“恩主真是羞死我了。”
三十多歲的賈雨村能做到這個地步,可讓李洛有點惡寒,卻適時插話道。”父親明鑒。賈先生既是兩榜進士,又曾做過一方知州,莫說同知,便是知府我看也綽綽有余啊。
賈雨村伏在地上的面容閃過一絲狠厲。他何嘗不知林如海的意思?可這籌碼實在誘人——南直隸御史雖只是正七品,卻是清貴之選。做得好了,將來無論是入督察院還是轉任六部,都是通天的大路。
他這二甲吊車尾的寒門出身,能攀上林如海這條大船已是祖墳冒青煙。別看林如海現在只是個四品的,可誰不知道這位簡在帝心?太上皇?太上皇認得我?他林大人日入閣拜相時,自己少不得一身緋袍。
想到此處,賈雨村額頭抵地,聲音愈發懇切:“小姐折煞我了。恩主厚愛,唯有肝腦涂地以報。從今往后,愿為效犬馬之勞!”
林如海這才含笑將他扶起,溫言道:“賢弟言重了。”又吩咐下人:“去取我那方新得的端硯來,來送與賈先生...”
又扯著賈雨村的手,目光灼灼如炬“賢弟,揚州鹽務積弊甚深,全賴你正本清源了,勞你去探一探那兩家的底,賢弟可便宜行事,不必問我”
感動得賈雨村渾身一震,又是涕泗橫流“賈某縱肝腦涂地,亦在所不辭。”
李洛看著兩人情真意切,眼淚說流就流,假話張口就來,只能說最好的演員都在官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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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州城,魏府花廳內檀香裊裊
魏良輔把玩著手中的和田玉貔貅,輕笑一聲“徐兄,說來也怪。這林御史赴任都三月有余了“他抬眼望向對面那位頗具貴氣的中年男子,“聽說京里那位,最是性急的主兒...”
開口的是這兩淮最大的鹽商之一,魏良輔,對面端坐的正是徐鵬舉,他家雖已褪去蟒袍玉帶,舉手投足間仍透著公侯氣度。
揚州鹽商雖號稱“八大總商“,實則魏、徐兩家獨占鰲頭。兩淮鹽引十成之中,倒有小半攥在這兩家手里。魏良輔更與揚州知府同出一族,族譜往上數三代還是同支同房的兄弟
至于徐家,雖失了世襲的魏國公爵位,可當年太祖爺在南京時,徐家先祖多有援護。正因這份從龍之功,歷代天子對徐家都格外優容——鹽引特許、稅銀減免,這些恩典從未斷過,于是兩淮鹽商便以這兩家為首,多聽兩家號令。
“老魏且寬心,上皇雖退居深宮,可這江南的棋局...”他意味深長地頓了頓,“終究還是老人家說了算。”
魏良輔聞言,手在案幾上輕輕一叩:“徐兄此言差矣。林如海那廝手握密折專奏之權,若真讓他抓住把柄...”
徐鵬舉突然傾身向前,幾乎貼著魏良輔的耳畔,聲音壓得極低:“你可還記得...義忠親王謀逆的那樁公案?今上處置的手段已然犯了眾怒了”
他似乎很有信心“更何況王子騰王公還是京營節度,天知道未來這域中是誰人之天下呢。”
話未說盡,他已正襟危坐,轉而又提高聲調:“前兒個兄弟我去金陵,特意拜會了甄世兄。”說著從袖中抽出一封燙金帖子,“這位如今可是'欽差金陵省體仁院總裁',兼著江寧織造的差事。”他輕輕撣了撣帖子,“普天之下,除了甄家,誰還配得上這份'天恩浩蕩'?”
魏良輔連忙執壺斟茶,青瓷茶盞中泛起漣漪,映著他眉宇間的焦灼:“徐兄,甄公可有什么示下?”
徐鵬舉卻不急著答話,先慢條斯理地品了口茶,待喉間回甘散盡,才悠悠道:“甄兄說了,且把心放回肚子里。”他猛的一揮,“咱們這是在替上皇分憂解難,老人家豈會坐視不理?”
又帶著寬慰的語氣,“而且...老太妃鳳體康健,日日在上皇跟前說話呢。”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窗外:“他林如海就算不顧及與賈府的姻親之誼,難道還敢...”話到此處突然收住,只抬手做了個捋須的動作。
魏良輔還是心緒不寧,他喉結滾動“可都知道這林如海是個沒心肝的,當年在都察院時,連親王的賬都不買...,依我看,還是要早做打算才是。”
徐鵬舉眼底閃過一絲不耐,但還是壓下心頭燥意:“老魏所言不差,既然如此,你不如去探探這林大人,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聽聞林大人新聘了位西席?一個因罪失官的小知州,從他入手就是了”
說著豪氣沖天“左右不過是個銀子的事,這大梁朝哪有不愛這個東西的,他要多少我們給多少便是了。”他捻著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眼中閃過輕蔑之色,“這等寒門出身的窮酸,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來是沒見過錢的。”
“況且.....”他眼中精光乍現“若是這林大人也愛孔方兄,那更好不過,雖是兩軍對壘,可這林如海是個有本事的,若能收歸帳下,給他個百萬兩又如何?上皇老人家見我們如此識大體,豈會虧待?此人跟京中賈府有親,本就該是我們的人。”
魏良輔心中鄙夷,可手上動作不減。“徐兄啊,聽你說話,敞亮!聽君一席話,當真是撥云見日,茅塞頓開啊!”
他身子又往前傾了幾分“魏兄啊。“說起這個...前日魏兄托尋的那匹'瘦馬'...“他臉上堆著曖昧的笑意,“小弟已命人調教妥帖了。不知魏兄何時得閑,肯賞臉到寒舍一觀,品鑒一番?”
徐鵬舉聞言,手中茶盞一抖,突然放聲大笑:“哈哈哈!好你個魏良輔!真真是我肚里的蛔蟲!“忽又壓低聲音,帶著幾分迫不及待:“既如此...擇日不如撞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