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胎發渡魂**

腐臭味撲面而來。玉娥的白衫下涌出大團糾結的胎發，發絲間裹著碎骨渣子。七爺掏出一把銅錢劍劈砍，胎發卻越砍越多，漸漸纏住烏篷船的桅桿。

“你當年搖的鎮魂鈴，可鎮得住親骨肉的怨氣？“玉娥的指尖生出寸長的黑甲，猛地刺向七爺心窩。千鈞一發之際，老槐樹上的白燈籠齊齊炸裂，濺出的燈油在河面燃起青色的鬼火。

我被熱浪掀翻在船頭，后腰硌到個硬物——是女尸荷包里掉出的銅鈴！鈴舌上刻著行小字：“癸亥年柳玉娥永鎮河眼“。河底突然傳來鐵鏈斷裂的轟鳴，那具黑漆棺材竟豎著漂出水面，棺蓋上用朱砂畫著扭曲的符咒。

玉娥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胎發瘋狂地鉆回棺材縫隙。七爺趁機咬破舌尖，一口血霧噴在銅錢劍上：“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劍身泛起金光，玉娥被逼得連退三步，繡鞋在船板上烙出焦黑的腳印。

“后生，搖鈴！“七爺朝我嘶吼。我哆嗦著舉起銅鈴，手腕突然針扎似的疼——玉娥的銀鐲不知何時套在了我手上！鈴鐺“叮鈴“一響，棺材蓋轟然炸裂，里頭蜷縮著具小小的骷髏，天靈蓋上插著半截桃木釘。

玉娥的哭聲陡然變了調，像夜貓子又像溺水者的嗚咽。無數水猴子從漩渦里探出頭，捧著腐爛的胎盤獻祭般舉過頭頂。老槐樹的根系突然暴長，纏住我的腳踝就往河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