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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6.注定徒勞的憧憬

憧憬去東京讀大學(xué)的少女,卻不得不在高中畢業(yè)后困守孤島,應(yīng)父親的要求和一個完全不喜歡的男人結(jié)婚生子……

怎么看,這都算得上是個悲劇。

吃晚飯時,織作唯和宮田初江還在繼續(xù)討論剛才的事。

松枝清水聽了一會,大概明白了她們在說什么。

下個月21號,是宮田神社一年一度的夏日祭,每年祭典中都需要有兩名巫女來跳祭神舞。

去年的祭神舞,是初江奶奶領(lǐng)舞,初江跟著一起跳的。

今年的夏日祭,織作唯想要讓初江領(lǐng)舞,而她自己則以巫女的身份跟著一起跳。

“咦,讓我來領(lǐng)舞?不行的不行的,我還從來都沒領(lǐng)舞過呢,都是奶奶帶著我的,我辦不到的呀……”宮田初江瞪大了眼睛,一邊說一邊擺手,神態(tài)十分可愛。

“你總要邁出第一步的?!?

比她小兩歲的織作唯,反而像她的長輩那樣,用寬慰的語氣說道:“宮田家就你一個女孩,宮田神社遲早有天會交到你手上。你年齡也不小了,該主動承擔(dān)自己責(zé)任了。”

“可是,我沒什么信心……”

“好啦,就這么定了?!笨椬魑ㄏ駛€大人那樣拍板,“從明天開始,就讓你奶奶教你領(lǐng)舞的要點吧,別太擔(dān)心,我會全程陪著你的?!?

“……”

宮田初江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明明去年的時候,唯醬和她一樣都還是個活潑貪玩小女孩,怎么今年她成熟了那么多呢?

祭神舞的事,暫時敲定了。

吃過晚飯,外頭天色漆黑,潮水的騷動聲在夜色下格外響亮。

“外面那么黑了,你送初江回家吧。”吃完飯,織作葵和松枝清水吩咐道。

“麻煩你咯,M桑?!睂m田初江側(cè)頭看過來。

“M桑?”織作唯眼神疑惑。

“嘿嘿~”

宮田初江狡黠一笑,接著起身,面向織作真佐子,雙手合掌,有模有樣地鞠躬:“多謝真佐子姐姐的款待,初江已經(jīng)吃飽了。那么……走吧,M桑!”

她抬起頭朝松枝清水看來。

松枝清水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嘴角。

“誒?”

宮田初江一愣,隨后抹了抹嘴角。

是飯粒。

“??!”

少女的臉頰一下就紅了,低著頭一路小跑朝門口沖去,內(nèi)心狂呼:嗚嗚,好失禮,好丟人……

嘖,還真是……可愛呀。

松枝清水拿上手電筒,跟著出門了。

民宿在島東邊,宮田神社位于島的北邊,那里恰好是整個小島的高點。

往東北方向前進的路,是一段爬升的山路。

隨著海拔上升,視野也隨之開闊起來,本該漆黑的海面卻覆蓋著數(shù)不清的亮光。

海上船只的燈火,與天上的繁星遙相呼應(yīng),遠處伊勢市鎮(zhèn)的燈光撒落后方漆黑的背景里,航道上的紅色警示燈如人的眼睛般閃爍生輝。

“晚上還開的船,大多數(shù)都是進出名古屋的商船?!睂m田初江遙指著海面上的數(shù)十處移動的光點,“還有些是愛知縣漁業(yè)公司的拖網(wǎng)船,如果是白天,我可以給你報出每一艘船的名稱?!?

“你是高中才離開島到外面生活的?”松枝清水撿了一根很直的樹枝,邊走邊拍打前邊的雜草。

“是呀,上了高中后,我才首次融入到島外的生活。本以為伊勢是個很大的城市,結(jié)果去到一看,也就是個小城鎮(zhèn)嘛,和東京根本沒法比……”宮田初江很傷腦筋似的說道。

“在日本,沒有任何城市可以和東京比?!?

“這倒是。”

宮田初江嘿地笑了笑,雙手背在身后,以很少女的姿勢和他并肩走著:“還有大半年時間,我就可以去東京啦~~我的偏差值穩(wěn)定70,大概能碰到一橋大學(xué)的邊,考試時狀態(tài)好點的話估計就考上了。如果要穩(wěn)妥點呢,考私立其實更有把握,比如說早稻田或者慶應(yīng),這兩學(xué)校的平均偏差值都是68……”

你確實該考早稻田,還能順便把我泡了……

“如果哪個大學(xué)都沒去,最后只能留在島上呢?”松枝清水不動聲色地問。

“救命,那和殺了我沒什么區(qū)別吧?!?

走過一個拐角,兩人來到了神社的石階前,宮田初江一邊往拜殿爬去,一邊和松枝清水開啟了“抱怨歌島”的吐槽模式。

這個小島既沒有書店也沒有牙醫(yī)診所,每天只有一班渡船前往伊勢,天氣預(yù)報不會提及;如果用谷歌地圖檢索衛(wèi)星圖像,這里至今仍是一片馬賽克;便利店九點就關(guān)門,沒有咖啡店和烘焙店。

沒有麥當(dāng)勞也沒有7-11。

沒有就業(yè)機會,沒有女孩愿意嫁過來……

神社的石階有200多級,四周渺無人影。

宮田初江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松枝清水感受著神社的幽靜氛圍,兩人一起穿過鮮紅的鳥居。

這里是整個小島的最高點。

回頭望向上來的路。

夜是暖和的,海是幽靜的,鱗次櫛比的房舍燈光沿著海岸排列。

神社里靜悄悄的,微弱的燈光照亮拜殿前的小廣場,楊桐樹的葉影很好看地映在了那紅墻上。

“謝謝你送我回家?!?

“嗯,那我回去咯。”

“來都來了,不參拜一下,許個愿再走?”

“不了,我不信這個?!?

松枝清水?dāng)[擺手,往來時的路走回去。

系統(tǒng)還有一次模擬機會,得快點回去洗個澡鉆進被窩里認真模擬,自爭取這把完美通關(guān)!

“綿津見大神很靈驗的,你不參拜,吃虧的是自己哦?!?

宮田初江在他后面喊了句,看他沒回頭的意思,只能獨自朝著拜殿虔誠地施了個禮,然后將一枚硬幣投入了香資箱,雙手合十拍了拍掌。

響徹庭院的拍手聲中,少女天真地合上眼睛,在心中祈禱:

“綿津見大神在上!請保佑奶奶和爸爸身體健康,保佑歌島免遭風(fēng)暴的侵擾,保佑大家出海都能平安歸來。同時,也請保佑初江熟知任何事,精通任何事,考上東京的大學(xué)……此外,初江還有一個很私人的請求,請保佑我找到一個風(fēng)度翩翩,幽默溫柔的東京帥哥當(dāng)男朋友吧。要說有多帥的,嗯,初江不貪心,有M桑這么帥的就好啦……”

少女碎碎念的許愿聲中,一陣風(fēng)吹拂而來。

兩側(cè)的松樹沙沙作響,風(fēng)直接吹進了神社黑暗的深處,制造出森嚴的回響,仿佛是海神在回應(yīng)少女的祈求。

“提出這種任性的祈求,神不會處罰吧?”

宮田初江有些忐忑地想著,深吸了一口氣,回頭看向山下。

照亮漆黑石階的手電筒光源,隨著少年的腳步移動,那如波紋般搖晃的光亮中傳來了清冽的潮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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