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空指間的煙頭在走廊猩紅警報燈里明滅，他軍靴碾過地剎妖的殘肢時，我聞到了硫磺混著龍涎香的味道。這個未來博城的英雄此刻正用看實驗品的眼神打量我，胸前的銀質吊墜刻著倒五芒星。

“現場十七只奴仆級，三只戰將級。“副官的聲音從對講機里漏出來，“傷亡情況...有個學生徒手撕了地剎妖首領。“

唐月突然按住我肩膀，她的指甲幾乎陷進鎖骨：“這孩子嚇壞了，需要心理疏導。“

“心理疏導？“斬空笑著吐出煙圈，忽然把冒著紅光的煙頭按向我的掌心，“來，叔叔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皮膚灼燒的呲啦聲讓心夏劇烈顫抖。我盯著在指尖熄滅的煙蒂，黑暗能量本能地想要吞噬這股外來熱量，卻被體內突然蘇醒的光明之力強行鎮壓。

“光系自愈？“斬空瞳孔收縮的瞬間，我聽見他軍裝內袋傳來機械表的嘀嗒聲，頻率快得不正常。

唐月的水御精準澆滅他第二根煙：“獵者聯盟現在連未成年都要搶？“

“審判會不也來中學當老師了么？“斬空突然掀開我的校服下擺，那道被尾刺劃傷的鎖骨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雙重罹難體質，你們吃得下？“

警報聲突然轉為凄厲的蜂鳴，體育館方向傳來建筑倒塌的巨響。我趁機掙開兩人的對峙，把心夏的輪椅推到陰影處。她膝頭的校服滲出淡金紋路，在布料上勾勒出模糊的羽翼形狀。

“所有未覺醒學生立刻到禮堂集合！“廣播里的電流聲掩不住恐慌，“重復，這不是演習！“

唐月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影釘在掌心凝成三棱刺形狀：“待會無論發生什么，別讓水晶球碰到你的血。“

禮堂穹頂的星軌儀正在瘋狂旋轉，三十七個覺醒石組成違禁的六芒星陣。我嗅到空氣里彌漫的龍涎香更濃了——這根本不是普通覺醒儀式該有的氣味。

“姓名？“登記員手里的鋼筆是純黑的，筆帽雕著審判會的荊棘花。

“葉塵。“我剛要按上水晶球，斜刺里突然伸來戴著白手套的手。銀發女子胸前的獵王徽章閃著冷光，她的香水味讓我想起解剖室福爾馬林池里的標本。

“冷青首席！“唐月的影釘釘入地面三寸，“這不符合程序。“

叫冷青的女人置若罔聞，她指尖躍動的雷系魔能在水晶球表面繪出古老符文：“小朋友，聽說你喜歡手撕妖魔？“

水晶球觸感像塊寒冰，內里卻翻涌著巖漿般的熱流。當我的血珠滲入球體瞬間，整個禮堂的魔法燈管接連炸裂。覺醒石一個接一個爆成齏粉，穹頂的星軌儀發出不堪重負的金屬扭曲聲。

“光！暗！還有...這不可能！“冷青的白手套被反噬的能量燒成灰燼，她脖頸浮現出青黑色鎖鏈紋身。

我眼前的畫面突然割裂：左半視野是圣潔的熾白，右半是吞噬一切的漆黑。在這片混沌中，第三道赤金裂縫悄然綻開，無數透明觸須從虛空探出，纏繞住即將崩潰的覺醒法陣。

“召喚系！三系同覺！“斬空的軍刀劈開飛濺的覺醒石碎片，“所有人后退！“

唐月的巨影釘化作牢籠將我罩住，我卻看見她背后的影子在詭異地蠕動。體內兩股力量不受控地暴走，光明與黑暗交織成颶風，將冷青震飛撞穿三排座椅。

“停下！“心夏的輪椅突然沖進風暴中心，她的十字架吊墜迸發出翡翠光芒。當那抹綠意觸及我眉心時，暴動的能量突然溫順如歸巢的幼獸。

死寂中，我聽見此起彼伏的吞咽聲。禮堂地磚上，覺醒石的殘渣正自動聚合成全新的符文——那是個從未在魔法史上出現過的三重銜尾蛇圖騰。

冷青擦著嘴角的血站起來，審判會的特制鐐銬在她掌心叮當作響：“根據《異端審判條例》第七條，雙重罹難者必須...“

她的話被破窗而入的颶風打斷。四翼天鷹的陰影籠罩整個禮堂，端坐其上的女子戴著帕特農神廟制式的面紗，月白長袍繡滿治愈珠紋。

“葉心夏的監護權移交申請。“女子彈指間，鎏金卷軸懸浮在覺醒石廢墟上方，“即刻生效。“

唐月突然按住我青筋暴起的手：“是帕特農的圣女近侍，別沖動。“

心夏的指甲掐進我手臂，她輪椅扶手上的焦黑指印突然亮起微光。當那位圣女近侍的目光掃過我時，她懷里的預言水晶發出刺耳的龜裂聲。

“等等！“斬空突然攔在傳送陣前，他手里的惡魔之角印章正在發燙，“這個男孩要參加地圣泉守衛考核。“

冷青的雷系星圖在指尖若隱若現：“審判會已經簽發...“

“都閉嘴。“我碾碎腳下仍在蠕動的覺醒石殘渣，黑暗能量化作羽翼在身后舒展，“你們是不是忘了問本人的意見？“

禮堂突然陷入絕對黑暗，當我瞳孔中的金光刺破夜幕時，三十米外的鋼化玻璃幕墻轟然崩塌。月光混著夜風灌進來，照亮每個人臉上的驚駭。

“我要帶姐姐回家。“橫抱起心夏的瞬間，她發間的檀香讓我意識清明些許，“至于你們...“

我踩碎冷青悄悄布置的雷印陷阱，召喚系的虛空裂縫中探出深淵魔螭的利爪。這個來自黑暗位面的統領級生物剛發出半聲嘶吼，就被我掐住命鱗按回虛空。

“下次談條件前。“我扯斷斬空悄悄黏在衣角的追蹤符，“記得準備足夠的籌碼。“

唐月的嘆息混在夜風里傳來時，我已經抱著心夏躍上教學樓天臺。遠處霓虹映亮她泛紅的眼角，這個總愛穿黑絲的審判員老師，此刻正用我從未見過的凝重神情捏碎通訊水晶。

“他們不會罷休的。“心夏撫平我炸毛的衣領，她指尖殘留的翡翠光芒滲入我鎖骨傷口，“圣城、帕特農、黑教廷...所有勢力都看到你了。“

我望著天臺邊緣凝結的冰霜，那是審判會的追兵在逼近。當第一只夜鷹獸的利爪撕開云層時，我體內的三系魔能終于完成第一次共鳴。

“那就讓他們看仔細了。“我扯下繃帶露出正在蛻皮的手臂，新生的皮膚上浮動著契約神文，“下次來的若是敵人——“

黑暗能量化作長槍貫穿夜鷹獸的瞬間，我聽見自己沙啞的笑聲回蕩在博城夜空。

“就撕碎翅膀做成標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