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三次用鉛筆尾端戳破草稿紙時，窗外的榕樹突然抖落大片蟬尸。粘稠的暗紅色液體正順著空調外機滴落，在水泥地面蝕出蜂窩狀的坑洞。
“葉塵！“
粉筆頭精準擊中我額頭的瞬間，整面落地窗轟然炸裂。數學老師李艷的尖叫卡在喉嚨里，她保養得宜的右手此刻正搭在地剎妖的鐮足上——連著手腕的斷臂。
“趴下！“
唐月老師的低喝比她的影釘更快。七道幽藍光軌在墻面交織成蛛網，將最先沖進來的兩只地剎妖釘在半空。我踹翻課桌把心夏護在身后，腥臭的墨綠色血液濺在英語課本上，燙出縷縷青煙。
“帶同學們撤到走廊！“唐月甩出三道水御擋住飛濺的骨刺，黑絲襪不知何時已經換成蛇鱗紋戰靴。我拽著王胖子的領口把他從過道拖回來，那家伙剛才的位置正插著半截鐮足。
心夏的輪椅卡在傾倒的講臺邊，金屬支架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第三只地剎妖是從天花板通風管鉆出來的，復眼里跳動著食尸鬼般的幽光。
右手指骨突然發出爆豆般的脆響，那種熟悉的灼燒感順著脊椎竄上來。當妖魔的鐮足距離心夏眉心還剩三寸時，我的手掌已經貫穿它的甲殼。
“你...“
心夏蒼白的嘴唇微微開合，我沾滿粘液的手掌正懸停在她鼻尖前。黑暗能量形成漩渦，將地剎妖的殘軀絞成齏粉。光系魔能自動凝結成圣盾，把飛濺的毒血擋在輪椅半尺之外。
“別怕。“我把她散落的發絲別到耳后，輪椅扶手留下五道焦黑的指印，“跟緊唐月老師。“
走廊里的慘叫聲正在逼近，整棟教學樓都在震顫。我踩過滿地玻璃碴，被黑暗浸染的瞳孔清晰捕捉到三十米外體育器材室里的異常波動——那里藏著第四只地剎妖。
“回來！“唐月的影釘擦著我耳際飛過，釘死一只試圖偷襲的奴仆級骨刺猙狼。我扯下教室窗簾裹住右臂，翻滾躲開地剎妖的酸液噴射。被腐蝕的布料下，皮膚正浮現出暗金色紋路。
體育器材室的鐵門像紙片般被撕開，藏在里面的妖魔還沒來得及舉起鐮足，就被我捏住頸甲摜在墻上。數學公式與妖魔血液在瓷磚墻面潑灑出詭異圖騰，我聽著甲殼碎裂的脆響，突然想起上周解剖課捏碎青蛙頭骨的手感。
“葉塵！“
唐月的驚叫讓我動作微滯，地剎妖垂死的尾刺擦著鎖骨劃過。溫熱血液滴落時，我發現自己正在笑。黑暗能量順著傷口倒灌進妖魔體內，把它膨脹成半透明的氣球，最后炸成漫天血霧。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冰涼匕首抵住頸動脈的瞬間，我正盯著器材室鏡面里的自己。左眼跳動著鎏金圣輝，右眼卻如同吞噬光線的黑洞。鏡面承受不住能量波動轟然炸裂，無數碎片懸浮在我們之間。
“這個問題...“我轉身直視唐月凝重的面容，沾血指尖輕觸她顫抖的刀尖，“我也很想知道。“
教學樓的震動突然加劇，遠處傳來軍用吉普的急剎聲。我脫下沾滿血污的校服外套蓋在心夏膝頭，她握住我的手腕，掌心的十字架吊墜燙得驚人。
“獵者聯盟的人。“唐月收刀入鞘時，窗外正好掠過天鷹法師的陰影，“等會覺醒測試，別碰那個水晶球。“
我低頭看著掌心正在消退的紋路，黑暗能量在血管里歡快流淌。走廊盡頭，穿著軍裝的斬空正朝這邊望來，他胸前的銀色掛墜在陽光下閃過冷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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