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之濱,赤水之畔,一處被先天大陣隱藏的河岸之地,一株通體鎏金的稻穗隨風搖曳,緩慢生長。此乃開天辟地時混沌青蓮殘根化作的先天靈根,九禾稻。
忽有混沌罡風自三十三天外倒卷而下,一道灰芒裹挾著破碎星辰偷入靈根本源空間。灰芒中傳來斷續人聲:“系統...時空亂流...“話音未落,九霄云外驟起玄黃雷音,億萬道先天神雷轟然炸響,將那灰芒碾作星屑。
此刻異變陡生!靈根本源中蟄伏的先天不滅靈光驟然蘇醒,鯨吞八荒般將星屑盡數吸納。只見靈光氤氳流轉,竟在虛實之間凝成白玉光繭,內中隱隱傳出大道胎音。
本源空間的白繭中隱約出現人形虛影,周身纏繞著三千道若隱若現的數天地法則。那些來自異數的記憶碎片與靈根本體天道傳承不斷碰撞,在靈臺深處激起陣陣漣漪。扎根處的地脈傳來輕微震動——這是第九萬次日月輪轉,距離祂覺醒靈智已過去整整三會之數。
“原來所謂系統,竟是鴻蒙之外的大道顯化...“祂凝視著掌心浮現的殘缺符文,那是灰光消散前最后傳遞的信息。符文邊緣泛著詭異的猩紅,與周遭瑩白靈氣格格不入。
又是三萬年日月,靈根本源空間內光繭轟然破碎。一青衣少年披帶有水木道圖的道袍破繭而出,——正是得了一線生機的先天神魔,元禾!
“不想那域外天魔殘魂,倒成全了本座造化。“元禾掐指演算天機,眸中倒映出洪荒量劫景象。巫妖血戰染紅周山之巔,人族薪火在廢墟間殘存。識海深處,兩份記憶正在交融:天道傳承記載著靈根本源玄妙,異數殘念卻浮現出“神農嘗百草“的模糊畫面。
少年自本源空間中破繭而出時,足下赤水正泛著巫族精血獨有的濁光。那株九禾稻靈根已有混沌青蓮之相,三百六十五丈主干流淌著混沌初開時的清濁二氣,每片葉脈都嵌著青蓮道紋。四條虬根扎入赤水深處,竟將共工撞斷的不周山殘脈纏成先天葵水陣眼,巫妖量劫的煞氣在根須間凝成顆顆血色露珠。
五條主脈如蒼龍探爪,刺入岸邊周山碎片飛來時激起的周天星斗圖碎片。枝葉七十二重青芒流轉,暗合地煞魔神的怨氣走向,葉尖垂落的露珠里沉浮著本體虛影。四色道穗懸在東南西北四方天穹,青穗迸發神木靈光,黃穗吞吐先天金氣,赤穗纏繞琉璃金焰,藍穗倒映清凈玄水——五行輪轉,竟在根須底端凝出團宛如混沌未分的土行本源。每穗結出九顆果實,三十六顆成熟了的果實隨罡風搖曳,每顆果實表面都映著天地法則道韻。
元禾于天道傳承中得見先天靈根真意,元神進入靈根本源海。海中高懸的一玄黃玉牒震顫著顯化道紋,虛空浮現五重琉璃色光輪,下品散發瑩潤白光,中品青如初生竹節,上品赤若涅槃火羽,極品金似不滅道韻,最上方那抹混沌紫氣流轉的,赫然是混沌青蓮本相。元禾神識觸及光輪的剎那,元神本源沸騰如煮,萬千道則凝成天音轟鳴。
“原來如此!“他神識觸動懸浮身前的青蓮虛像,本源海中十二萬九千六百道法則鎖鏈正死死禁錮著潰散的靈霧,“靈寶靈根品階非是天定,由其本源和大道規則決定品階,便是下品靈根亦有晉升混沌靈根的可能。”
虛空突然炸開三千里紫電,元禾道袍獵獵間望見驚人異象:某處中品靈根竟在吞噬同源法則!翠青光輪如饕餮張開的巨口,將三條下品靈根生生扯入本源空間。被吞噬的靈根發出悲鳴,枝葉寸寸化作飛灰,而勝者周身道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繁復起來。“好個弱肉強食的洪荒鐵律。“正是靈根對完整大道的原始饑渴。
虛空深處突然傳來清越啼鳴,元禾抬眼望去,但見一株即將化形的上品靈根正在渡劫。它每片葉脈都流淌著不同道則,卻在第九重紫霄神雷劈落時主動崩碎三成枝葉。“斷臂求生?“元禾瞳孔微縮,那靈根竟自斬本源躲避死劫,跌落品階時散落的靈光化作漫天星斗,每一顆都在渴求著重歸本體的機緣。
稻身突然劇烈搖晃,四條水中的主根傳來刺痛。元禾被迫退出靈根本源海,下次得入為金仙證道之時。元禾怒火中燒,神識掃去,發現五條蛟龍了不知如何進入先天大陣,正在撕咬本體根須。想來可能是,周山殘脈打破大陣之時,被其鉆了空子。
九禾稻本體通體綻放清光,七十二根枝葉同時結出玄奧法印,方圓千里的先天靈氣瘋狂匯聚,在稻身上空凝成巨大的水木磨盤。五條蛟龍驚恐地想要遁走,卻被無形的法則鎖鏈定在原地。磨盤轉動間,龍軀寸寸崩解,精純的妖力順著根系涌入元禾體內。暗金色的龍血滲入土壤,竟讓周邊草木瞬間枯黃。“妖帥計蒙麾下的巡海夜叉?“根部吸收了龍血,元禾元神中自動浮現這些碎片訊息。這些本該在巫妖決戰中隕落的妖族殘部,此刻卻出現在東海之濱。
在煉化妖血精華時候,他清晰感受到某種殘缺的大道正在補全。“吞噬法則?“元禾感悟這好似新覺醒的本命神通時,整株九禾稻靈根簌簌震顫。但見地底虬根泛起灰蒙蒙的先天濁氣,每根須毛都演化出微型饕餮口器,正將赤水中的巫妖血氣吞食成草木元炁。
“原是這般...“元禾撫過纏繞周山殘石的主根,指尖傳來開天前的混沌悸動。先天靈根九禾稻乃混沌青蓮根須所化,其根須早在鴻蒙初判時便暗藏吞噬道蘊,所以繼承部分吞噬能力理所應當。
靈根本源中顯化出混沌青蓮初生時的景象:混沌根須刺穿三千魔神尸骸,將盤古開天時的濁煞之氣盡數化為養料。
元禾本體顯現混沌青蓮虛影,每條根須都延伸出吞噬道紋,竟與先前悟得的水木生機之道陰陽相濟,在紫府中凝成枚灰青相間的混元道種。葉片上的紋路愈發深邃,四顆果穗中的青穗突然裂開,九顆翡翠般的果實跌落地面,眨眼間生長成九株略小的九禾稻。
按照天道傳承,先天靈根若要孕育果實,至少需要萬年積累。九禾稻成熟為四條道穗漸次舒展發芽、開花、結果、成熟:首穗抽芽,呈破混沌之相;次穗綻花,為花演乾坤之態;三穗凝種,藏法則屬性之妙;末穗垂果,成植物生機之道。四條法則屬性果穗依次輪轉,將植物生產成熟之相全部顯現。
五行法則下,當有東方青龍木靈催發抽芽劫,西方白虎金精斬落開花災,南方朱雀火羽焚盡結果難,北方玄武癸水澆灌成熟關。三十六顆先天果實依次成熟,落于地面,生出三十六顆先天子株。先天子株,不屬先天靈根,只為先天靈植,且子株分屬性,三千年成熟,千年發芽,千年開花,千年結果,每顆子株共結七十二顆果實,皆為后天之種。后天之種,種下之后,三百年發芽,三百年開花,三百年結果,共結三百六十五實。
元禾忽的心神微動,抬首望向首陽山方向——那里正有磅礴人道氣運緩慢聚集,天皇時期開始了。神識深處泛起異數記憶:黃河波心將孕出半卷河圖,首陽山巔將垂下神農鞭影。九禾稻四色稻穗無風自動,青穗迸發的神木靈光里,竟映出未來地皇嘗百草時沾染的五谷精魄。
元禾抬頭望向周山殘體方向,共工撞斷的天柱缺口處,已然漂浮著半縷屬于人族的薪火道韻,新的天地主角就要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