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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秦篇:沙丘之變

隨著秦王子嬰的腦袋落地,胡亥猛然驚醒。

秦始皇三十七年,公元前210年,沙丘。

“胡亥公子,皇帝詔您入帳。”始皇車架內,趙高正在勸說李斯篡改始皇遺詔。

錯愕間,胡亥突然喊道:“來人!來人啊!給朕…給我把趙高、李斯拿下!”胡亥的喊聲在沙丘行宮外回蕩,他猛然意識到自己此刻還不是皇帝,連忙改口。但這一聲呼喊已經驚動了周圍的侍衛和隨行官員。

胡亥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年輕、有力,沒有沾染那些年瘋狂殺戮留下的血跡。他的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膛。這是上天的恩賜,還是地獄的另一種折磨?

“公子?”傳令的宦官疑惑地看著他,胡亥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差點跟父皇一起死在沙丘。

“無事。”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驚濤駭浪,“我這就去。”

行走在熟悉的營帳間,胡亥的頭腦飛速運轉。前世此刻,他正沉浸在父皇駕崩的悲痛與即將登基的狂喜中,全然不知自己正被趙高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而現在,他帶著未來的記憶回來了——趙高的專權、李斯的背叛、兄弟姐妹的慘死、陳勝吳廣的起義、項羽劉邦的崛起…以及最終,秦帝國的覆滅。

帳內,趙高正與李斯低聲密談。胡亥藏在陰影處,豎起耳朵。

“斯相,陛下已崩,遺詔命公子扶蘇繼位。若扶蘇登基,必重用蒙恬、蒙毅和那些個儒生。屆時,你我二人將無立足之地。“趙高的聲音如毒蛇般滑膩。

李斯面色猶豫:“可偽造詔書,乃滅族之罪…”

“斯相勿憂。”趙高從袖中取出早已備好的空白詔書,“只需稍作改動,立胡亥公子為新皇。胡亥年輕,易于掌控,屆時朝政還不是由丞相說了算?”

胡亥在帳外聽得渾身發冷。前世他竟天真地以為趙高是為他好,殊不知自己只是這閹人掌中的傀儡。憤怒如烈火般在胸中燃燒,他猛地掀開帳簾。

“好一個易于掌控!趙高,你好大的膽子!”

帳內二人驚得跳起。趙高反應極快,立刻換上諂媚的笑容:“公子何出此言?老臣和斯相正在與陛下商議……”

“住口!”胡亥厲聲喝道,“來人!拿下這兩個逆賊!”

然而,帳外靜悄悄的,無人應答。趙高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公子怕是旅途勞頓,神思恍惚。來人,送公子回帳休息。”

兩名侍衛應聲而入,卻不是來執行胡亥的命令,而是向他走來。胡亥心中一沉——他低估了趙高在行營中的掌控力。

危急關頭,胡亥突然大笑:“哈哈哈!好個趙高,你以為掌控了幾個侍衛就能翻天?蒙毅將軍何在?”

趙高臉色微變。蒙毅,蒙恬之弟,始皇帝最信任的將領之一,也是這次巡游的將領之一。胡亥前世記憶告訴他,蒙毅對父皇忠心耿耿,若知有人謀逆,必不會坐視。

“公子莫要胡言亂語了。”趙高聲音陰冷,“陛下病重,早就派蒙毅將軍去向山川祈福了。”

胡亥強壓下心中的恐懼,臉上擠出一絲勉強的笑容:“趙…趙大人,方才是我失態了。連日趕路,確實有些神思恍惚。”

趙高瞇起眼睛,狐疑地打量著這位突然反常的公子。李斯在一旁不安地搓著手:“公子既然身體不適,不如……”

“不,不必了。”胡亥模仿著前世那個懦弱無能的自己,“父皇…父皇的病情如何了?我方才做了個噩夢,夢見……”他的聲音恰到好處地顫抖起來。

趙高眼中的警惕稍稍褪去,換上了那副熟悉的諂媚表情:“公子孝心可嘉。陛下剛剛服了藥,已經睡下了。您看…”

“我明白,我這就回去。”胡亥低頭作揖,卻在彎腰時偷偷瞥見案幾上那卷空白的詔書。前世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就是這卷詔書,改寫了整個大秦的命運。

退出營帳后,胡亥的背脊已被冷汗浸透。夜風拂過沙丘,帶來一絲涼意。他抬頭望向星空,忽然想起前世,子嬰那雙充滿怨恨的眼睛。

“不,這次絕不能重蹈覆轍。”胡亥暗自咬牙。他需要幫手,需要時間。而眼下最重要的,是要讓趙高相信自己還是那個任人擺布的傀儡。

回到自己的營帳,胡亥立刻召來宦官韓談。此人在前世,乃是秦王子嬰的手下,因不滿趙高專權,與子嬰合謀且親手殺了趙高。

“公子,您臉色很差。”韓談擔憂地遞上熱巾。

胡亥緊緊抓住韓談的手:“你…可信我嗎?”

韓談驚訝地瞪大眼睛:“公子何出此言?下臣這條命都是您的。”

胡亥壓低聲音:“去告訴蒙毅將軍…不,太危險了。”他忽然想起蒙毅確實被支開了,“去找章邯,就說…就說我有要事相商,但務必隱秘。”

韓談剛要離開,胡亥又拉住他:“等等,先給我準備些酒來,越顯眼越好。”

當夜,胡亥帳中燈火通明,酒香四溢。巡夜的侍衛都能聽見公子醉醺醺的吟詩聲。趙高派來的眼線回報說,胡亥公子似乎為皇帝病情憂心,借酒消愁。

與此同時,一隊不起眼的侍從悄悄離開了營地。他們帶著胡亥的親筆信,星夜兼程趕往上郡——信是寫給扶蘇的,字里行間透露著悔悟與警示。但胡亥知道,這封信很可能到不了扶蘇手中。

“必須做兩手準備。”胡亥凝視著杯中酒液,思緒萬千。他忽然想起一個被自己遺忘的人——嬴陰嫚,那個在前世被自己親手賜死的妹妹。她是宗室中少數精通武藝的女子,如今應該就在隨行隊伍中。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胡亥做出了決定。他要用最恥辱的方式保全性命——像前世一樣,向趙高示弱。但這一次,他將把仇恨深埋心底,等待反擊的時機。

當趙高次日假傳始皇口諭召見時,胡亥故意衣衫不整,眼中布滿血絲。“趙大人,”他醉醺醺地行禮,“昨夜我思來想去—您和丞相都是為了大秦好…”

趙高臉上閃過不易察覺的得意:“公子能明白老臣的苦心就好。”

胡亥暗中掐緊掌心,臉上卻露出諂媚的笑容:“只是扶蘇兄長那邊……”

“公子放心,”趙高湊近低語,“只要您按老臣說的做,保管您穩穩坐上那個位置。”

走出營帳時,胡亥的指甲已經深深掐入肉里。鮮血順著掌心滴落,卻遠不及他心中的痛。要在這條毒蛇身邊周旋,比直面刀劍更需要勇氣。

夜里,胡亥猛地睜開眼睛,喉嚨里仿佛還殘留著冰冷的劍刃觸感。他下意識摸向脖頸,卻只觸到完好無損的皮膚。帳外傳來侍衛的腳步聲,遠處篝火噼啪作響。

”公子?您醒著嗎?”帳外傳來韓談小心翼翼的聲音。

“進來。”胡亥聲音嘶啞。

韓談掀開帳簾,手中捧著一套素色深衣:“公子,趙大人命人送來衣物,說是,陛下病情加重,讓您準備著。”

胡亥接過衣服,手指微微顫抖。前世此刻,他正沉浸在即將登基的狂喜中,全然不知自己正被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而現在,他盯著那套素衣,突然明白這是趙高在暗示父皇已死。

“更衣。”胡亥站起身,腦中飛速運轉。直接對抗行不通,趙高已經控制了大部分侍衛。

穿戴整齊后,胡亥故意將衣襟扯亂,又拿起案上的酒壺往身上灑了些。“韓談,”他壓低聲音,“去找章邯將軍,就說…就說我醉酒鬧事,請他速來。”韓談昨日找過章邯,胡亥可以確定章邯是忠于大秦的。

韓談但很快會意:“下臣明白。”

胡亥抓起酒壺猛灌幾口,任由酒液順著下巴流淌。他必須演好這場戲——一個懦弱無能的公子,一個易于掌控的傀儡。帳外腳步聲漸近,胡亥立刻歪倒在案幾旁,口中含糊不清地嘟囔著詩句。

“公子這是怎么了?”趙高的聲音從帳外傳來,帶著假惺惺的關切。

胡亥抬頭,露出一個醉醺醺的笑容:“趙…趙大人!來,陪我喝一杯!”他搖晃著站起身,故意將酒潑在趙高衣袍上。

趙高皺眉后退,眼中透露著厭惡,但很快又堆起笑容:“公子,陛下召見,您現在這樣怎么行?”

“父皇?父皇不是……”胡亥裝作突然清醒的樣子,眼中適時涌出淚水,“父皇他還好嗎?”

“有蒙毅將軍給陛下祈福,陛下的狀態已經好多了,公子多慮了。不過,”他湊近耳語道,“陛下確實有意修改遺詔。”

胡亥心中冷笑。前世趙高就是用這套說辭讓他心甘情愿參與篡位。他裝作驚慌失措:“遺詔?什么遺詔?趙大人,我…我不明白。”

“公子無需明白。”趙高拍拍他的肩,“只需記住,老臣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您。現在,請隨我去見丞相。”

帳外月色慘白,胡亥跟在趙高身后,暗中觀察營地布局。東北角是章邯的駐地,東南方向隱約可見蒙毅部隊的旗幟。這些都是他未來可能借助的力量。

李斯正在帳內焦急踱步,見他們進來立刻迎上:“如何?”

趙高使了個眼色:“公子已經明白了。”

胡亥低頭,掩飾眼中的冷意。他故意結結巴巴地問:“丞相,父皇真的要傳位于我?可兄長…”

“公子!”李斯厲聲打斷,又緩和語氣,“此事關乎大秦社稷,您只需按趙大人說的做。”

胡亥裝作惶恐地點頭,心中卻記下李斯每一個表情變化。這位丞相眼中閃爍的不是忠誠,而是對權力失落的恐懼。這一點,或許可以利用。

接下來的三天,胡亥完美扮演著懦弱公子的角色。他白天醉酒裝瘋,晚上卻通過韓談秘密聯絡章邯。第四天夜里,章邯終于設法避開耳目來到胡亥帳中。

“公子深夜相召,所為何事?”章邯單膝跪地,鎧甲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胡亥示意他起身,問出了那句相同的話:“將軍可信我?”

章邯眼中滿是詫異:“末將誓死效忠大秦。”

“若我要你效忠的不是大秦,而是我胡亥呢?”胡亥直視他的眼睛。

帳內沒有燭火,一縷月光從縫隙打在章邯臉上,章邯的表情從震驚逐漸變為堅定:“公子何出此言?”

“我知道趙高要做什么。”胡亥打斷他,“篡改遺詔,立我為帝,然后操控朝政。”他從袖中取出一卷竹簡,“這是給扶蘇兄長的信,已經送出八次了,沒有一次收到過回信。恐怕送不到他手中了。”

章邯接過竹簡:“公子的意思是?”

“我需要將軍做兩件事。”胡亥湊近,生怕帳外有人偷聽,“第一,派心腹前往上郡,告訴蒙恬將軍提防詔書有詐;第二,秘密調集你的親信部隊,隨時聽我號令。”

章邯看了胡亥一眼,似乎第一次真正認識這位公子:“末將遵命。”

送走章邯后,胡亥獨自站在帳外。夜風帶著沙丘特有的氣息混合著咸魚的臭味兒拂過面龐,遠處傳來守夜士兵的咳嗽聲。這一切如此真實,又如此虛幻。他想起前世同一時刻,自己正沉浸在即將登基的喜悅中,全然不知已經踏入怎樣的深淵。

“公子,夜深露重。”韓談為他披上外袍。

胡亥突然問:“韓談,若有一日我要你親手殺了趙高,你敢嗎?”

韓談的手頓了一下:“下臣萬死不辭。”

次日清晨,營地突然騷動起來。胡亥從淺眠中驚醒,聽見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哭聲。他知道,父皇的死訊正式公布了。

“公子!公子!”趙高匆匆闖入,臉上帶著夸張的悲痛,“陛下駕崩了!”

胡亥表現出應有的震驚與悲痛,甚至擠出幾滴眼淚。他跟隨趙高來到始皇靈前,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看著那張曾經威嚴此刻卻蒼白如紙的面孔。前世他在這里只感到權力即將到手的興奮,而現在,他心中涌起的是真正的哀傷與愧疚。

“公子,”趙高在他耳邊低語,“這是遺詔,您過目。”

胡亥接過那卷熟悉的詔書,上面清楚地寫著立扶蘇為太子。他知道接下來趙高會拿出那份偽造的詔書,要求他配合演出。

“這,”胡亥裝作驚慌,“趙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趙高:“公子勿憂,老臣已準備好另一份詔書。”他從袖中取出那卷改變歷史的偽詔,“只需您在上面蓋印。”

胡亥顫抖著手接過偽詔,心中卻在狂笑。

趙高:“只需斯相在朝會上宣讀這份詔書,其余的交由老臣處理。”

胡亥低頭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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