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命運總是善于開玩笑。演出當天下午，許知意被班主任臨時叫去幫忙整理心理咨詢室的檔案，結束時已經接近演出時間。她匆匆騎上自行車，抄近路趕往酒吧。

雨后的街道濕滑異常。在一個轉彎處，一輛突然沖出的摩托車讓許知意緊急剎車，車輪打滑，她連人帶車摔了出去。右腿傳來一陣劇痛，然后是世界天旋地轉的黑暗。

“邊緣“酒吧里，程野不斷看表。已經過了開場時間，許知意依然不見蹤影。她沒回信息，電話也無人接聽。

“不能再等了。“阿K催促道，“觀眾開始不耐煩了。“

程野咬了咬牙：“再等五分鐘。“

五分鐘后，許知意依然沒有出現。程野只好上臺，但整場演出都心不在焉。當演唱那首專門為她寫的新歌《知意》時，他的目光不斷掃向入口，希望能在最后一刻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深夜畫室里你的眼睛，

像星辰墜入我的海底，

所有的傷痕都變成光，

因為你說，等我...“

歌唱到一半，程野的手機突然震動。他本不想理會，但某種不祥的預感讓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市立醫院的號碼。

歌聲戛然而止。程野甚至沒向觀眾解釋，直接沖下舞臺，留下錯愕的樂隊成員和觀眾。

“野哥！“阿K追到后臺，“出什么事了？“

“許知意...“程野的聲音因為恐懼而嘶啞，“在醫院。“

他沖出酒吧，跳上摩托車，引擎轟鳴著撕裂夜空。十五分鐘后，程野沖進急診室，頭發被風吹得亂七八糟，臉上還帶著舞臺妝的亮片。

“許知意！她在哪？“

護士指引他來到一間病房。推開門，程野看到許知意躺在病床上，右腿打著石膏，額頭貼著紗布，眼睛閉著。許母坐在床邊，看到他進來，疲憊地笑了笑。

“程野...她剛睡著。“

“阿姨，她...怎么樣？“程野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輕微腦震蕩，右腿骨折。“許母嘆了口氣，“還算幸運，沒有更嚴重的傷。“

程野慢慢走到床邊，輕輕握住許知意的手。她的手冰涼，指節處有擦傷的痕跡。程野的胸口一陣刺痛，像是有人在那里插了一把刀。

“她...怎么發生的？“

“騎車摔的。“許母揉了揉太陽穴，“警察說是在趕往什么地方的路上...她手機摔壞了，所以一直聯系不上。“

程野的內疚如潮水般涌來。如果他沒有堅持要她來看演出，如果他沒有寫那首該死的歌...

“程野，“許母突然說，“她昏迷時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程野的喉嚨發緊，說不出話來。許母站起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買點喝的。你...陪她一會兒吧。“

病房門關上后，程野終于允許自己的眼淚落下。他低頭親吻許知意的手指，無聲地祈求原諒。窗外的月光灑在病床上，勾勒出她蒼白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