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意停下腳步：“程野，我從來沒有向林老師報告過任何關于你的事。事實上...“她深吸一口氣，“我把她給的筆記本撕了?！?

程野轉過身，眼睛微微睜大：“為什么？“

“因為...“許知意斟酌著詞句，“因為我覺得每個人都有權利保留自己的秘密。尤其是那些讓他們變得柔軟的秘密?！?

程野長久地注視著她，眼神復雜。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在他臉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我媽媽以前是這里的音樂老師?！八蝗徽f，“她去世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這些孩子。“

許知意的心像被輕輕捏了一下：“所以你...“

“我只是完成她的心愿?！俺桃耙崎_視線，“不是什么善事。“

許知意想說些什么，但程野已經轉身走向摩托車。她知道這對程野來說已經是難得的自我暴露，便不再追問。

回程路上，許知意再次環住程野的腰，但這次她注意到他的背比上次更加緊繃。當紅燈停下時，程野突然開口：

“林老師想讓我參加那個比賽?！?

“嗯。“

“我爸會殺了我。“

許知意輕輕靠在他背上：“但你很想參加，對嗎？“

程野沒有立即回答。綠燈亮起，摩托車重新啟動，風聲淹沒了所有言語。但許知意能感覺到，他的背微微放松了一些。

周一中午，許知意在圖書館幫學長整理心理社的資料。學長是高三的學霸，正在向她介紹最新的心理學研究。

“這個關于創傷后成長的理論很有意思，“學長指著書頁說，“就像你之前提到的那個案例...“

許知意專注地聽著，不時做筆記。她沒注意到圖書館門口，程野正站在那里，手里拿著兩盒牛奶。當他看到許知意和學長靠得那么近，有說有笑的樣子，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他把牛奶扔進垃圾桶，轉身離去。

那天下午的賽車練習中，程野創下了場地最危險記錄。教練不得不強制他休息，擔心他會傷到自己。

“怎么回事？“教練皺眉，“你從來不會這么魯莽?！?

程野摘下頭盔，汗水順著臉頰滑落：“沒什么。只是需要發泄?！?

他看向遠處，夕陽正在下沉，將整個賽道染成血紅色。程野想起許知意和學長談笑的樣子，胸口那股無名火又燒了起來。他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這么在意，只知道每次想到那個畫面，就想砸點什么。

手機振動起來，是許知意的消息：“周三下午有空嗎？想請你幫個忙?！?

程野盯著屏幕看了很久，最終回復：“什么忙？“

“心理咨詢中心需要志愿者做音樂治療示范，我覺得你很合適?！?

程野幾乎能想象她說這話時小心翼翼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但隨即又想起學長搭在她肩上的手，表情再次陰沉下來。

“沒空。“他回復道，然后把手機扔進儲物柜，發出“砰“的一聲響。

柜門鏡子里，他看見自己扭曲的倒影——眉頭緊鎖，眼神兇狠，像極了父親發怒時的樣子。這個認知讓他更加煩躁。

他不知道的是，許知意收到回復后，同樣盯著手機看了很久，眼睛里閃爍著困惑和失落。她剛剛從林老師那里拿到音樂比賽的報名表，本想借此機會和程野好好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