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蘇悅蹲在云頂軒后巷的垃圾桶旁，覺得自己可能瘋了。她已經盯梢了兩個小時，就為了確認那個戴鴨舌帽的男人是不是在跟蹤她。

“肯定是他...“她小聲嘀咕，調整手機焦距。鏡頭里，那人正用長焦相機對著云頂軒的送貨通道。

三天前她發現這人出現在李記包子鋪附近，昨天又出現在她買菜的超市。現在他胸口別著云頂軒的員工徽章，行為卻鬼鬼祟祟。

“抓到你了。“蘇悅按下錄像鍵，悄悄跟上去。

男人拐進貨梯，蘇悅閃身擠進去，差點撞上對方后背。電梯上升時，她假裝玩手機，余光卻瞥見男人相機里全是食材照片——松露、和牛、帝王蟹...最新一張居然是她在菜市場挑西紅柿的背影！

“變態跟蹤狂！“蘇悅一個擒拿手扣住對方手腕。

“疼疼疼！“男人慘叫，“我是陸主廚的助理小王啊！“

蘇悅愣住，仔細看他的工牌——確實是云頂軒的員工證。

“那你偷拍我干什么？“

小王揉著手腕：“陸廚讓我記錄您的...呃...烹飪學習進度。“

“什么？“蘇悅聲音拔高了八度。

“他說要看您有沒有認真練習...“小王縮著脖子，“還讓我每天匯報您買了哪些食材...“

怒火從腳底直沖頭頂。蘇悅搶過相機，翻到最新照片——她今天在超市買的打折雞翅和蔫兒了的青菜，配文：“預算有限，選材欠佳。“

“好啊！“她咬牙切齒，“陸宇軒派你來監視我？“

小王支支吾吾：“陸廚說這是...市場調研...“

蘇悅把相機塞回給他，轉身沖向電梯：“告訴你們陸主廚，等著收律師函吧！“

十分鐘后，云頂軒總經理辦公室的門被“砰“地踹開。陸宇軒正在看文件，頭也不抬：“敲門。“

“你憑什么監視我？“蘇悅把打印的照片摔在桌上，“還評價我買打折菜？有錢了不起啊？“

陸宇軒慢條斯理地合上文件夾：“坐。“

“不坐！你必須解釋清楚！“

“那是綜藝節目的前期調研。“陸宇軒推過一份合同，“《廚神爭霸》要求提供選手的日常訓練素材。“

蘇悅低頭看合同，果然在附錄里找到相關條款。她氣勢頓時弱了一半：“那...那你為什么不直接問我要？“

“問你？“陸宇軒挑眉，“你會老實說自己在菜市場為了五毛錢跟大媽吵架？“

蘇悅漲紅了臉：“那是勤儉持家！“

陸宇軒突然從抽屜里拿出個保溫盒：“嘗嘗。“

盒子里是切成花瓣狀的西紅柿，擺成玫瑰造型，中心點綴著薄荷葉。蘇悅警惕地看著他：“下毒了？“

“試菜。“陸宇軒用叉子叉起一塊遞到她嘴邊，“你昨天買的品種。“

西紅柿入口爆開清甜的汁水，帶著微微的酸和隱約的咸，回味還有一絲羅勒香。蘇悅瞪大眼睛：“這怎么可能...我買的明明是...“

“最便宜的滯銷品。“陸宇軒接話，“但食材沒有貴賤，關鍵在處理方法。“

他打開手機相冊，展示一組對比圖：左邊是她胡亂堆在購物車里的蔫青菜，右邊是經過冰水浸泡、精心修剪后煥發新生的成品。

“你偷拍我購物車？“

“調研的一部分。“陸宇軒關上手機，“現在回答我，刀工練得如何？“

蘇悅心虛地移開視線：“還...還行吧。“

“演示。“

“現在？“

“就現在。“陸宇軒推過案板和刀，“洋蔥切片。“

蘇悅硬著頭皮拿起刀。三天特訓的成果勉強能看——雖然速度慢得像樹懶，但切出來的片總算厚薄均勻了。

陸宇軒全程面無表情，看完后只說了一句：“明天錄制，早上七點我來接你。“

“不用！我自己——“

“這是合同要求。“他打斷她，“搭檔必須同行。“

蘇悅張了張嘴，突然注意到陸宇軒右手虎口處有道新鮮傷口：“你手怎么了？“

陸宇軒迅速把手插進口袋：“沒事。“

離開時，蘇悅在電梯里遇到小王。助理欲言又止：“蘇小姐...那些照片其實是...“

“是什么？“

小王搖搖頭，遞給她一張紙條：“陸廚讓給你的。“

紙條上是漂亮的鋼筆字：「熱油下姜，冷油下蒜。青菜八分熟關火，余溫會完成剩下兩分。——無名氏」

蘇悅皺眉：“這算什么？“

“陸廚說...“小王壓低聲音，“這是他從某位老師傅那里偷學的訣竅。“

回到李記包子鋪，蘇悅把紙條拿給爺爺看。老人盯著字跡看了很久，手指微微發抖。

“爺爺？“

“字不錯。“李伯把紙條還給她，轉身時碰倒了鹽罐，“明天比賽...加油。“

夜深了，蘇悅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手機突然震動，是節目組發來的流程表。她隨手往下滑，在工作人員名單里看到一個熟悉的名字——攝影指導：王振（小王）。

“等等...“她猛地坐起來。

如果小王是節目組的人，那陸宇軒派他“監視“就說得通了。但那些食材評價和烹飪建議...

窗外月光正好，照在床頭那張字條上。蘇悅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陸宇軒在用自己的方式...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