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藏室的燈光把陸宇軒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他抽出牛皮紙袋的動作像在展示某種證據。蘇悅盯著桌上攤開的照片——全是李記包子鋪的監控截圖，甚至包括她和爺爺在后院吃西瓜的生活照。

“你這是侵犯隱私！“她聲音發顫。

陸宇軒用食指敲擊某張照片：“認識這個人嗎？“

那是個戴鴨舌帽的模糊身影，正在李記門口拍照。蘇悅搖頭，突然意識到什么：“等等...你是在調查這個人？不是我們？“

“他上周試圖買通你的送貨員。“陸宇軒聲音冷了下來，“開價十萬要包子配方。“

蘇悅倒吸一口涼氣。李記的秘方從不外傳，連她這個親孫女都只知道皮毛。

“為什么不報警？“

“沒證據。“陸宇軒收起照片，“但巧合的是，這人昨天出現在云頂軒，就坐在你斜后方。“

蘇悅后背竄上一股涼意。紫色假發、夸張的吃相、當眾出丑...難道全被那人拍下來了？

“所以你故意羞辱我...“

“是提醒。“陸宇軒糾正道，“越早把你和李記切割開，你們越安全。“

陽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照在他緊蹙的眉間。蘇悅突然發現他左眉尾有道細小的疤痕，藏在濃密的眉毛里，讓他嚴肅的表情多了分人情味。

“為什么要幫我們？“她輕聲問。

陸宇軒轉身從檔案柜取出一份泛黃的報紙。2003年《美食家》雜志，頭版是年輕時的李伯和...一個酷似陸宇軒的男人舉著金勺獎杯的合影。

“我父親。“他指尖輕撫照片，“他總說真正的廚藝傳承不在米其林，而在李伯這樣的匠人手里。“

蘇悅湊近看，發現照片邊緣還有個小男孩的身影——扎著圍裙，正笨拙地捏包子。

“這是...你？“

“十二歲。“陸宇軒語氣軟化，“在李記學了一個暑假。“

儲藏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蘇悅想起爺爺書房里那個從不讓人碰的紅木匣子，里面就放著把小小的金勺子。

“我爺爺知道你在調查嗎？“

“暫時別告訴他。“陸宇軒合上檔案，“現在，說說我們的賭約。“

蘇悅猛地抬頭：“什么賭約？“

“你闖進我的廚房，不就是要討回面子嗎？“他忽然逼近一步，松木混著薄荷的氣息籠罩下來，“三天后，我們各自做一道菜。你贏，我收你為徒；我贏——“

“你要李記的秘方？“蘇悅后退撞到架子，瓶瓶罐罐嘩啦作響。

“不。“陸宇軒伸手穩住搖晃的調料瓶，“我要你配合我引出那個偷拍者。“

窗外傳來腳步聲，陸宇軒迅速拉開距離。當助手推門進來時，兩人已經恢復對峙姿態。

“陸廚，食材驗收單需要您簽字。“

“出去。“陸宇軒頭也不回，“敲門是基本禮儀。“

門重新關上后，蘇悅深吸一口氣：“成交。但有個條件——“

她抓起桌上的分子料理“冰淇淋“扣在陸宇軒胸口，黃醬順著他的黑襯衫緩緩下滑。

“這才算扯平。“

陸宇軒低頭看著污漬，突然輕笑出聲：“三天后見，小瘋子。“

蘇悅昂著頭走出云頂軒，陽光突然變得刺眼。她摸出手機，發現爺爺發來十幾條未讀消息，最新一條是張照片——紅木匣子里的金勺不見了，只留下張字條：“暫借一用，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