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火在天上,大有;君子以遏惡揚善,順天休命
- 不會申論你修什么仙?
- 舞獅獅
- 2351字
- 2025-04-12 10:59:46
蕭家開啟大陣其實并不是為了阻止人們向大尹京城傳訊,畢竟無方城已經(jīng)錯過了求援時機,乾元府現(xiàn)在知道了也趕不過來,而是為了提防那些大宗修士,他們的傳承中不乏可以幫助仙人瞬間跨越千萬里的仙器。
但有一種情況是無論如何也防不住的,那便是主動的注視,和超出所有人層級的、碾壓式的力量。
在焦珥徹底進入不生不死的狀態(tài)后,仙界兩輪大日中的一輪突然停下了亙古不變的升落,將目光投向了無方城。
整個天空開始發(fā)白,陰云和暴雨被迫退卻。最初是東邊云層泛起魚肚色,接著所有顏色都被煮沸了。第二顆太陽裹著藍白色的光邊刺破天幕,空氣里炸開千萬根燒紅的鋼針,刺痛感從耳膜蔓延到指尖。
所有陰影在呼吸間消失,城墻的青磚表面迸出火星,石縫里滋啦滋啦蒸發(fā)出紫紅色水汽。
城外的千年鐵杉成片爆開,樹干裂開的脆響混著樹脂燃燒的噼啪聲,像有人把燒紅的鎖鏈甩進耳朵。腳下的玄武巖地磚突然發(fā)燙,靴底焦糊味涌上來時,腳背已經(jīng)隔著皮革感到灼痛。
“那是什么!!”
交戰(zhàn)正酣的鐘離鐸和蕭師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兩人滿懷敬畏地向天際看去,后者喚出的千丈雷蟒瑟瑟發(fā)抖,在此偉力前宛若地上的泥鰍。
它彷佛越來越靠近了,大日邊緣甩出的金紅色日珥,把云層撕成絮狀的焦痕。
直視它的人視網(wǎng)膜殘留著跳動的黑斑,仿佛有滾燙的銅汁灌進眼眶。熱浪推著后背時,皮膚能清晰感覺到千萬根無形火舌的舔舐——先是汗毛蜷曲,接著毛孔滲出帶鹽分的刺痛,最后連呼進喉嚨的空氣都帶著鐵腥味。
蕭景明不得已終止了突破,紊亂的靈氣逼出了一抹嘴角的鮮血,他睜開了即使剛剛兩女相殘也沒有睜開的眼睛。
“那不是太陽,”蕭景明擦去嘴角的血跡,帶著滔天的怨恨,“是大有鏡。”
“屯元宗為何會注意到此處!?”
大有鏡,八大宗門之一、保險巨頭屯元宗的鎮(zhèn)宗仙器,身化大日,巡視諸界;自天佑之,吉無不利!
“哈哈哈哈哈...”焦珥恣意地笑了,汔濟草三千年前絕跡,由它煉成的玄冥丹自然也消失已久,兩千五百年前才鑄造的大有鏡怎么會考慮到這一點呢?
嚴格意義上來說,吞下玄冥丹的一瞬他就已經(jīng)死了,然后靠丹藥的特性重新回到陰陽交際之所,此時站在城樓上的還是活人嗎?他自己也不知道。
而他早就在屯元險業(yè)購買了終身制的“凡人長壽寶”,死亡的一瞬間保險就被激活了,但問題是——他又“活”了,并且處于一種大有鏡理解不了的、生死之間的狀態(tài)。
毫無疑問,此時,那輪天上的大日已經(jīng)陷入了宕機。
在他的推斷中,大有鏡面對BUG的唯一解法是——無限刷新!自己將在這個號稱占據(jù)天下八分之一財富的宗門獲得無限提款權!
當然,這件仙器不是沒有糾錯機制,但屯元宗為了自己的商業(yè)信譽,在大有鏡誕生的那一天就定下了規(guī)矩:所有涉及到仙器底層規(guī)則的改動都要向三界公示,這就給了一心“騙保”的焦珥窗口期。
而他的保險是桂瞳那次出任務前順理成章買下的,根本不會被檢測出“騙保”!
蕭景明也注意到了這個囂張的“容器”,正當他要出手時,焦珥喊道:
“我要下單!”
“最高級別的!!!”
那顆暴烈的光球瞬間碾到城池正上方,所有聲音突然消失,只剩下持續(xù)的高頻嗡鳴,像兩把燒紅的鋸子在大腦溝回里來回摩擦。
除了焦珥,所有人都動彈不得。
這就是屯元宗的服務意識!面對有史以來最頂級的、有償付能力的客戶,仙器瞬間降臨!
“最高級別”四個字被它捕捉,這件中樞仙器只用了剎那就處理完了相關信息,焦珥言語中信息不詳?shù)牟糠忠脖凰痴丈窕曜x取出來——大客戶可不能怠慢了。
“風險評估...仇家級別:人仙級,風險零...保單開始傳遞。”
仙光散射,如同當初仙官考試的榜單一樣,在他面前勾勒:
“投保人:焦珥,被保險人:焦珥,受益人:焦珥,所投產品:三災渡厄乾坤九轉萬載無極混元成道特約險。”
“期間:終生。”
“保額:∞。”
“繳費方式...客戶賬戶余額不足...檢測到有本宗未賠付保單...自動轉移支付中...金額:1道錢。”
“保險責任:保障客戶在各種意義上的絕對安全。”
“免責條款:無。”
仙光編織的保單逐漸化作實物,金絲為墨,玉頁為紙,很快懸停在他面前。
無方城眾人從致盲中恢復,即使是三位仙人也無法理解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但這并不妨礙蕭景明出手。
一息之間,他瞬移來到城墻上,甚至沒有去管瀕死的長女,就要將焦珥吸入手中。
但此時,一股遜色于大有鏡、但卻更加真實的意志降臨了,蕭景明被控在原地,動彈不得。
“唉,竟發(fā)生了如此慘事,”霜白袍角掠過青石,一道身影如謫仙臨塵般飄然落在兩人之間,“邪魔外道,當誅。”
話音未落,蕭景明已化作漫天晶塵——白袍人僅用半句判詞便完成了這場屠戮,其輕松之態(tài)恍若方才碾碎的不過是片枯葉。
“景明!”
“爹!”
蕭小炎愣在原地,然后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兩步,在蕭景明方才站立的地方機械地揮了揮手,似是想抓住什么,卻只有一手的晶粉。
靠丹藥吊著命的蕭絳娥見狀也萬念俱灰,眼神逐漸暗淡,咽下了最后一口氣,像段褪色的朱綢飄向深淵,最終與那抹殘存的哀意共同凝固在風里。
“至于你小子,”白袍男子抽了抽眉角,一臉的蛋疼,“怎么偏偏到我輪值的時候出這檔子事。”
“先隨我回屯元宗,如何?”
“晚輩還有余事未了,前輩能否寬限幾天?”
“隨便,你可是客戶,”白袍男子指尖逼出一縷華光,進入焦珥身體修復他受到的創(chuàng)傷,然后身形被憑空擦去,“有需要直接喊我。”
聲音向著屯元險業(yè)店鋪方向逝去了。
焦珥下意識朝那個方向望去,卻將滿目瘡痍的無方城映入眼簾。
劫難后的無方城如同一具被抽干血液的軀殼,死寂中彌漫著腐朽的氣息。
七十二坊市的雕花門楣半數(shù)坍塌,焦黑的梁木間偶爾迸出幾點幽藍磷火。酒旗殘片掛在枯樹枝頭,褪色的“醉仙“字樣在風中簌簌顫抖。
整座城唯一完好的建筑是八宗五十六門的駐地,金漆匾額在廢墟中亮得刺目。但這些朱門大院外都籠罩著半透明屏障,將滿城衰敗與血腥隔絕在外,像一個個精致的琉璃棺槨漂浮在腐海之上。
“老君爐火未曾冷,地肺山根已生煙,這句讖語終究是應驗了。”
以三界為丹的爐火未曾熄滅,降臨的地仙也并非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