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
刀劍相交,發(fā)出震耳欲聾之聲。
即便陣中兩三人調(diào)轉(zhuǎn)劍鋒,放棄了攻擊,選擇保護“七寸”黑衣人,為其阻擋了些許刀勢,可這勢大力沉的一刀,依舊將黑衣人震的大口咳血,險些倒飛出去。
以至于,其已無力再支撐劍陣的運行。
劍陣,破!
只是劍陣雖破,絞殺已成。
巨蛇劍陣其他位置之人攻殺已至,從四面八方朝陳義攻來。
這便是巨蛇劍陣最后一擊“絞殺”!
陳義手腕輕轉(zhuǎn),大刀不停,被其大力掄起,施展出虎陽刀法中的“回天”一擊。
“回天”。
“鏘鏘鏘——”
刀鋒所至,劍鋒碎裂,黑衣人皆倒飛而出。
蛇身、蛇尾已破!
可即便如此,他依舊不敢大意,只因絞殺最強一擊已至。
只見他頭頂之上,“蛇頭”兩人手中劍鋒已至三尺之間。
此刻再欲用斬首大刀抵擋,根本來不及。
危急關(guān)頭,他沒有絲毫猶豫,只能盡力側(cè)身,試圖躲閃,避開襲來的劍鋒。
“呼——”
劍風(fēng)呼嘯,貼著陳義頭顱,極速落下,朝其背部刺去。
“嗤——”
陳義肌膚上紫芒微閃,與刀鋒相交間,火花四濺。
銅皮顯威!
陳義銅皮大成,能擋兩千斤刀鋒無損。
可黑衣人修為已至武師,此刻又是其全力一擊,這一劍所攜力道早已超過三千余斤力。
他這銅皮如何能擋得住!
“嗤啦——”
刀鋒劃破其背上肌膚,濺起大片血花。
那長長的傷口,自陳義背部,一直向下,綿延兩尺有余。
傷勢雖然看著嚇人,可卻并未對陳義戰(zhàn)力造成絲毫影響。
看著近在咫尺的兩人,陳義冷哼一聲,目中閃過一抹寒光。
雙拳頓起。
...
兩名黑衣人見此冷笑一聲,譏諷道:
“小輩,莫要垂死掙扎了”。
“沒了那把黑色大刀,你如何擋得住我們二人的殺伐!”
“受死吧!”
他們抬手亦是拍出一掌,欲將陳義當(dāng)場拍死。
陳義仿若未見,任憑襲來的雙掌印在胸膛之上,他的拳鋒亦朝著兩人太陽穴印去。
這一擊,陳義打的就是以傷換傷的主意。
他為體修,虎陽體便是其強大的根本所在,區(qū)區(qū)兩掌,便是打中要害又何妨?
“嘭嘭——”
悶響傳出,兩掌落在陳義胸膛之上,他軀體竟紋絲未動。
兩個黑衣人只覺自己全力一掌,好似打在了一堵墻上,不禁心神大驚。
“怎么可能!”
“這等強悍的軀體...”
“此子就算是體修,軀體也不可能如此強悍!”
他們雖是武師,卻因生在這小小的昭云縣,其眼界自是有限,又如何能認(rèn)得出這曾名震天下的虎陽體!
又如何得知這虎陽體同境無敵!
世間萬般功法,練至極致,皆可開天裂地,成就無上大道。
至于這有致命缺陷的虎陽體,又有幾人會去選擇。
....
兩掌落下,如石沉大海,未曾濺起一丁點兒浪花。
陳義對此并無意外,他此刻,心無旁騖,如同依舊在家中院里,沉浸在那沒日沒夜,練了無數(shù)遍拳法的意境中,十分自然的轟出了兩拳。
雙拳近乎同時命中面前兩人太陽穴。
巨大力道透過雙拳,朝兩人頭顱中灌去。
下一刻,頭顱爆裂,鮮血四濺!
“砰砰——”
現(xiàn)場就如同兩顆爆了的西瓜,其內(nèi)鮮紅汁液濺的到處都是。
可謂殘忍至極。
....
亦是在此刻,一聲不可聞的“蟬鳴”響起!
“知了——”
不凡終是在此時,用出了其“蟬溯”天賦,致使余下黑衣人,腦海中不斷閃過與陳義交手以來,其殘暴一幕。
致使他們心底埋藏的畏懼再也壓制不住,皆頭皮發(fā)麻,肝膽俱裂。
這便是蟬溯的厲害之處,不知不覺便瓦解了余下黑衣人的斗志,使其亂了陣腳。
“瘋子!這人就是個瘋子!”
“逃!快逃!”
陳義收拳,再次握緊大刀,沒有絲毫廢話,騰空便起。
他欲在此,殺盡一切敵。
“唰——”
依舊是平平無奇的一刀,可卻有一個滿臉驚恐絕望的腦袋飛了起來。
鮮血濺到他的身上,似是有些粘稠,可陳義卻仿若未聞。
他再次拔刀而起。
黑衣人畏懼,再無戰(zhàn)意,此刻只想逃命,又如何能擋的下其手中大刀。
“二爺,救我!救..”
話未說完,其頭顱便被削了下來。
“唰唰唰——”
僅是片刻間,十余名黑衣人便已死傷大半。
...
李辛站在遠(yuǎn)處,親眼目睹這慘烈一幕。
他明白,若是手下黑衣人誓死抵抗,即便最終不敵陳義,他們也能相互照應(yīng),全身而退。
可此刻,他們已被陳義嚇破了膽,慌了心神,全然沒了戰(zhàn)意,更是將后背露給了陳義。
如此一來,他們與十余頭待宰的羔羊何異?
陳義亦是如其所想,僅是喘息間便抓住機會,削起了數(shù)顆人頭。
見此李辛也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他明白,若是片刻前,或許還有些許補救機會。
可此刻,隨著幾人的腦袋在他們眼前飛起,余下六人怕是再難凝聚戰(zhàn)意。
死亡,也只是早晚的事兒。
此戰(zhàn)大局已定,再無逆轉(zhuǎn)之機。
他伸手揉了揉輕顫的右臂,再無一絲猶豫。
此刻不走,更待何時?
他看著陳義那后背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愈合的傷口,他無奈否定了與陳義拼死一搏的想法。
若是不顧一切,與其對決。
能不能勝還兩說,即便最終他李辛勝了,也會是慘勝。
可此刻身處山林間,情況瞬息萬變,他可不愿將自己置于險地。
就在此刻,黑衣人中最強的那個,亦是擔(dān)任巨蛇劍陣陣眼的黑衣人踉蹌跑來,虛弱道:
“二爺,擋不住了,撤吧!”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他看著地上那些尸首分離的尸體,似是有些無奈。
這種情況下,即便他催動蛇骨笛,亦是無用。
頭顱離了軀體,便無法控制了。
這本是他的后手...
...
李辛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道:
“走!”
話音落下,其便朝遠(yuǎn)處疾馳而去,黑衣人亦是緊隨其后。
陳義冷哼一聲,卻無放過他們的打算。
“想走?問過我手中刀了嘛!”
話音落下,其胸前巨齒虎圖騰爆發(fā)出璀璨金光,熠熠生輝。
陳義瞬間便施展出御風(fēng)之能,踏雪疾馳追去。
手起刀落,又一顆頭顱飛了起來。
“唰——”
大刀不停,如閻王點卯一般,收割著一條又一條性命。
“救我,二爺!”
...
“饒命!”
“好漢饒命!”
可回應(yīng)他的,只有冰冷無情的刀鋒。
“唰唰唰——”
不過數(shù)息時間,黑衣人便已被陳義屠戮殆盡,僅剩李辛與最強的黑衣人還在奔逃。
此刻,哮天亦是率領(lǐng)狼群緩緩來到。
“哮天,帶領(lǐng)狼群守護山洞,在我歸來之前,莫讓任何人闖進去。”
“汪汪——”
至此,陳義再無一絲后顧之憂。
他腳步不停朝遠(yuǎn)處奔逃二人極速追去。
眼看短時間內(nèi)無法追上兩人,陳義心念一動,斬首大刀便被其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則是落鷹。
疾馳間,他張弓搭箭,一氣呵成。
“黑衣人后腦,此箭必中!”
“嗖——”
箭矢如安裝了定位般,任憑僅剩的那名黑衣人如何閃躲,都無法逃過箭矢的鎖定。
那種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覺,令其頭皮發(fā)麻,以至于他最終不得不反身劈出一劍。
“鏘——”
劍鋒雖將箭矢劈落,可其上力道卻透過長劍,傳入了黑衣人體內(nèi),致使其傷勢再次加重。
“噗——”
一口鮮血噴出,他卻顧不得擦拭嘴角血跡,轉(zhuǎn)身再次朝李辛所在方向逃去。
可亦是在其轉(zhuǎn)身的剎那,那種被毒蛇盯上的感覺卻再現(xiàn)。
“嗖!”
箭矢破空聲傳至耳邊,令其忍不住怒罵道:
“草!”
無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反身劈出一劍。
“鏘——”
“噗——”
他遭受重?fù)簦俅螄姵鲆豢邗r血。
連續(xù)重創(chuàng)已使其愈發(fā)虛弱無力,以至于腿腳疲軟,速度亦是慢了許多。
他明白,憑他自己,已再無逃脫的可能。
此刻想活命,只能寄希望于不遠(yuǎn)處還在逃跑的李辛。
“二爺,看在往日情分上,救我!”
“二爺!”
此言落下,李辛僅是一頓便再次提速,快速逃去。
“一個下人罷了,死便死了!”
黑衣人見此,其心中那僅存的一絲希望終是破滅了。
此刻,他看著李辛的背影,目中盡是失望、不甘。
...
“知了”
蟬溯之鳴再起,其腦海中回憶起了往日一幕幕....
....
他叫王巖,昭云縣小王莊人。
幾十年前,老家主還活著的時候,他便跟隨在其身邊,為李家崛起立下了極大的功勞。
后來,老家主死后,他又跟隨在李姥姥身邊,為其當(dāng)牛做馬。
可謂是李家的功勛元老。
甚至,幾年前,李姥姥還親自為其賜姓李,更名為李巖,以表其為李家立下的功績。
這十幾年來,他護持著李辛長大成人。
在其眼中,李辛與其親子無異。
直到如今,他還記得,李辛五歲時,趴在他背上親切的叫他“巖叔”。
直到近幾年,隨著李辛長大,他才發(fā)覺李辛與自己越來越生疏....
漸漸的,他終是明白了,即便自己對李辛再好,自己在其心中也不過是個家奴罷了。
....
只是,如今生死存亡之際。
李辛對自己求救聲仿若未聞的表現(xiàn),終是讓其徹底心碎。
此刻,他失望至極!
此刻,他心有不甘!
對他而言,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李辛義無反顧的回身營救,而是那種將他放在心中,視為親人的態(tài)度。
哪怕李辛僅是回下頭,猶豫片刻,他都覺得這輩子值了。
到時,就算是死,他也心甘情愿。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比用自己的命為在意的人爭取逃命的機會更值得!
哪怕僅是一時半刻。
可此刻,希望破滅了!
哀莫大于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