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當時所有人都以為陳兄僅是好運,才獵得那頭赤狐罷了。”
“不瞞陳兄,我那時亦是如此認為。”
“可直到今日,我親眼目睹了陳兄箭術,才得知你當日實力絕對比我等想象的要強很多。”
“而后,在青石嶺中,刻著我標記的箭矢卻射中了青斑豹。”
說道此處,賈賀直視陳義,隱晦道:
“想必當時亦是托了陳兄的福”。
陳義面無異色,僅是道:
“興許是的,旁人都言我能給別人帶來好運。”
陳義雖未名言,可獵殺青斑豹之事,兩人此時都已心知肚明。
賈賀見陳義不愿挑明,他亦不再糾結(jié)于此:
“既如此,看來往后就要多與陳兄合作了,如此定能愈來愈順...”
二人笑談一番,便各自離去了。
....
入夜。
陳義飲下一碗熱粥,隨手擦掉嘴角米漬。
他回來之后便去了一趟周嬸家,看到小勝與周文無恙,才重新回到家里來。
今日所發(fā)生之事,已大大超出了陳義掌控。
他原本的目的僅是為了保證小勝安全,也算是報答了周嬸兒的恩情。
可他卻因此,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了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以至于這件事兒的嚴重程度已經(jīng)影響到了整個昭云縣無數(shù)人。
寄生!
魔笛!
控制死尸!
每一個字眼都讓人頭皮發(fā)麻。
甚至涉及了先天九彩蟲這等魔蟲神獸。
這一切。
就好像有人精心布局了許久的一場陰謀,此刻卻被陳義無意間撞破。
就在其愣神之際,一道雷聲突兀響起。
陳義走出屋子,只見原本晴空萬里的夜空已被烏云遮蓋,明月亦被吞噬。
他皺眉望去。
只見南山深處雷云滾滾,電閃雷鳴。
陳義雙眸中盡是凝重,低聲喃喃道:
“渡劫要開始了嗎?”
....
此刻,四重山幽蛇谷內(nèi)。
天雷如雨點般密集落下,山石粉碎,巨石斷裂。
山谷一處隱秘洞穴內(nèi),一名身著青衣,面色白皙的年輕男子正端坐在虎皮石椅上。
乍一看,其風度翩翩,宛若天仙下凡。
可仔細觀察,便能發(fā)覺其眸中竟是豎瞳,冰冷無情。
他右手輕輕一揮,獸骨折扇便被其打開來,于此同時,其衣衫下的肌膚上竟有密集青鱗亦是緩緩聳動。
而在他身前的空地上,則跪滿了丑陋至極的人蛇怪。
“小祖息怒,小祖息怒啊!”
與“李泗”一同負責押運童男童女的那個人蛇怪此刻正跪伏在地上,聲音顫抖道:
“小祖。”
“那些人實力強大,就連引渡使大人用蛇骨笛喚醒了那些人傀,都不是其對手,我與蛇婆(巫醫(yī))只能逃回來復命。”
“至于引渡使大人,則被人族之人追殺,二人一同消失在了山林間。”
白衣男子目光寒冷,其眸光掃過,洞內(nèi)溫度都下降了幾分,巖壁上甚至有冰晶凝集。
“唰——”
一陣紅光閃過,蛇婆與之前跪伏在地的人蛇怪,具是沒了身影。
白衣男子露出陶醉的表情,伸出猩紅蛇信舔了舔嘴唇。
這一幕,令場中其他蛇怪身軀一顫,忙將頭顱壓的更低,再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生怕惹惱了身前的小祖。
....
白衣男子名“天青”,其本體是一條白腹天青蟒。
它修行至今已有兩千八百余載,修為早已達到大妖巔峰。
近些年,它便有所感,知屬于它的天劫將至。
它沒有退路,要么再進一步,成為那至高無上的存在,要么就在那天劫中灰飛煙滅。
天有靈,既然給了它逆天的修行天資,那它所需承受的天劫亦會更加殘酷。
為此,它做了諸多準備,欲在明日龍氣最為旺盛之際去拼死一搏。
為保萬無一失,族中還為其準備了九十九名童男童女,為其舉行升龍祭,借此凝聚出一絲龍氣,以確保其化蛟萬無一失。
只是,在此之前,它找到大祭司讓他為自己占卜過一卦。
大祭司雖不能占卜出其能否成功渡劫,可卻占卜到其渡劫有變。
這幾日,它一直憂心忡忡,生怕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差錯,以至于對自己渡劫造成致命威脅。
可直到此刻,大祭司所言終于應驗了。
九十九名童男童女出了意外,作為后手的升龍祭沒了!
可它并未因此驚慌,反而放心了許多。
只因它本就沒打算借用升龍祭,一方面是他有足夠的自信憑借自己渡劫成功,另一方面則是升龍祭有傷天和,凝聚出的那一絲龍氣亦帶著那些童男童女的怨恨。
即便他借此成功渡劫,也會因此不合大道,修行變慢,甚至修為境界再難寸進。
....
只是,這升龍祭它可以不用,卻不能容忍手下人因此犯錯。
犯了錯,就得死!
....
“都退下吧!”
“是,小祖!”
天青踏出洞穴,看著漫天雷云,卻心無畏懼。
他并未在此停留,而是邁動腳步,朝三重山外走去。
雷劫為天怒,只能自己度。
若在渡劫之時,有其他大妖闖入雷劫之中,則會引發(fā)天怒,致使其承受的天劫更加浩大。
正因如此,他才要遠離此處,去往三重山渡明日之劫。
...
此刻,昭云縣李家。
屋內(nèi)一處暗門中。
“李泗”摘下黑色面具,露出其真容。
在此服侍的侍女,趕忙走上前來,取出最好的金瘡藥,緩緩涂在其臂膀傷口處。
“李泗”只是其化名,他真正的身份是李家二公子:李辛。
....
不多時,李家家主“李姥姥”便聞訊而來。
暗門前,李誠在側(cè),輕輕攙扶著李姥姥。
她依舊是一副虛弱至極的衰老模樣,不時輕咳幾聲,似重病纏身,隨時都會撒手人寰,西行尋佛。
李誠摒退下人,走至一處花瓶前,將其輕輕轉(zhuǎn)動,一側(cè)書架便緩緩移開,露出其后暗門。
“吱嘎——”
“母親,慢點。”
隨后,李誠便攙扶著李姥姥步入其內(nèi)。
隨著暗門關閉,李誠適時將攙扶李姥姥的手收了回來。
只見剛剛還被攙扶,虛弱不堪的李姥姥眸中頓時閃過一抹精光,她佝僂著的脊背亦是在一陣骨頭“咔咔”響動聲中,瞬息間變得筆直。
再次望去,其哪里還有半分衰老姿態(tài)。
若非其枯瘦面容,以及鬢角、頭上發(fā)絲間的霜白,誰會將其和那個年老體衰的李姥姥聯(lián)系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