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站在天御大廈的電梯里，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她今天穿了一套嶄新的藏青色套裝，是秦御寒昨晚讓人送來的，剪裁得體到讓她幾乎認不出鏡中的自己。

“抬頭。“秦御寒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你現在是我的女友，不是來做賊的。“

顧念條件反射地挺直腰背，卻聽見電梯“叮“的一聲停在了28層——策劃部所在的樓層。

“咦？不是去你辦公室嗎？“她疑惑地轉頭。

秦御寒按下關門鍵：“先陪你去收拾東西。“他低頭整理袖扣，“調職手續已經辦好了。“

電梯門再次打開，策劃部的辦公區近在眼前。顧念剛邁出一步，就察覺到整個辦公區的氣氛驟然一變。原本嘈雜的交談聲戛然而止，數十道目光齊刷刷地射向她——不，是射向她和秦御寒交握的手上。

“早、早上好，秦總。“策劃部主管劉明從辦公室里沖出來，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秦御寒微微頷首：“顧念今天開始調任戰略規劃部，來收拾私人物品。“

劉明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定格在他們交握的手上：“當、當然，我馬上安排人幫忙。“

“不必。“秦御寒松開顧念的手，“給你十分鐘。“

顧念硬著頭皮走向自己的工位，感覺背后仿佛有無數根針在扎。她的工位在林小雨旁邊，好友此刻正瞪大眼睛，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

“你...“林小雨用氣音說道，手指偷偷指了指不遠處的秦御寒，“什么情況？“

顧念低頭收拾抽屜里的雜物，小聲回答：“晚點解釋。“

她剛把相框塞進紙箱，一道尖銳的女聲就從身后傳來：“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攀上高枝的顧小姐。“

顧念轉身，看到市場部的張莉抱著手臂站在過道上，臉上掛著假笑：“聽說昨晚有人看見你上了秦總的車？動作真快啊。“

辦公區里響起幾聲竊笑。顧念的臉刷地紅了，手中的筆筒差點掉在地上。

“張組長。“秦御寒的聲音突然從后方傳來，冷得像冰，“你對我的人選有意見？“

整個辦公區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張莉的臉色變得煞白：“不、不是的秦總，我只是...“

“顧念調職是因為影視城項目需要她的創意。“秦御寒緩步走到顧念身邊，隨手拿起她桌上的一疊文件，“這份策劃案，你看得懂嗎？“

張莉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十分鐘到了。“秦御寒看了眼腕表，伸手接過顧念手中的紙箱，“走吧。“

顧念像做夢一樣跟著他走向電梯，身后傳來一片壓抑的驚呼聲。直到電梯門關上，她才長舒一口氣：“你剛才...為什么要那么說？“

“哪句？“秦御寒按下頂層按鈕。

“說我是因為能力被調職...“顧念咬著下唇，“明明不是...“

秦御寒轉頭看她：“那份《影視城文化策劃》是不是你主筆的？“

顧念點點頭。

“劉明提交時刪了你的署名，我昨天才看到原稿。“秦御寒的語氣平靜，“你的創意確實值得調職。“

電梯到達頂層，門一開，顧念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整個總裁辦公區比策劃部大兩倍不止，十幾個工位上的員工齊刷刷站起來行禮：“秦總早。“

“這位是顧念，新任戰略規劃專員。“秦御寒簡短地介紹，“張婷，帶她去工位。“

一位三十出頭的干練女性走過來：“顧小姐，請跟我來。“

顧念的工位就在總裁辦公室門外，是一處半開放的小隔間，桌上已經擺好了嶄新的電腦和名牌。她剛坐下，張婷就遞過來一疊文件：“這是影視城項目的資料，秦總吩咐讓你先熟悉一下。“

顧念翻開文件，發現扉頁上赫然印著“主創：顧念“三個字。她抬頭看向緊閉的總裁辦公室門，心里泛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上午十點，顧念正埋頭研究項目資料，一杯咖啡突然放在她桌上。

“加奶不加糖，對吧？“張婷微笑道。

顧念驚訝地抬頭：“你怎么知道？“

“秦總交代的。“張婷壓低聲音，“他還說你不喜歡喝太燙的，60度剛好。“

顧念的耳根瞬間紅了。她低頭抿了一口咖啡，溫度確實恰到好處。

“對了，“張婷又拿出一張門卡，“這是你的專屬電梯卡，可以直接從地下車庫到頂層。“

顧念接過卡片，上面印著她的照片和名字。她突然想起什么：“張秘書，秦總平時...對員工都這么...周到嗎？“

張婷意味深長地笑了：“你是第一個有這種待遇的。“她湊近一些，“我跟著秦總五年了，從沒見他為誰記過咖啡口味。“

顧念的心跳突然加快，趕緊低頭假裝整理文件。就在這時，內線電話響了。

“顧念，進來一下。“秦御寒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

總裁辦公室比想象中更加簡潔，一整面落地窗將城市景觀盡收眼底。秦御寒站在窗前打電話，背對著門口。顧念輕手輕腳地走到辦公桌前，不敢打擾。

“...不行，必須按原計劃進行。“秦御寒的聲音冷硬，“沈家那邊我來處理。“

他掛斷電話，轉身看到顧念，表情稍微柔和了些：“坐。“

顧念小心翼翼地坐在對面的椅子上，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蓋上。

“適應得怎么樣？“秦御寒翻開一份文件。

“還、還好。“顧念結結巴巴地回答，“同事們都很...友善。“

秦御寒挑眉：“張莉那種也算友善？“

顧念噎住了，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早上的事。

“職場就是這樣。“他遞過一份合同，“你的新合約，薪資比之前高50%。“

顧念瞪大眼睛：“這...太多了吧？“

“戰略規劃部的起薪。“秦御寒輕描淡寫地說，“簽完去找張婷錄入系統。“

顧念仔細閱讀條款，發現這確實是一份正經的工作合同，沒有任何特殊條款。她簽完字，猶豫了一下：“秦總，關于我們的...關系，在公司里...“

“公是公，私是私。“秦御寒頭也不抬，“在公司你只是普通員工，明白嗎？“

顧念點點頭，心里卻莫名有些失落。她起身準備離開，秦御寒突然又叫住她：“晚上七點，車庫見。“

“啊？“

“家宴，忘了？“秦御寒抬眼，“李嫂會送衣服到公司給你。“

顧念這才想起今天是周五，秦御寒父母邀請她去老宅吃飯的日子。她緊張地絞著手指：“一定要去嗎？“

秦御寒放下鋼筆，起身走到她面前。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襯衫，襯得膚色越發冷白。顧念不自覺地屏住呼吸，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

“緊張？“他伸手整理了一下她歪掉的工牌，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她的鎖骨。

顧念點點頭，感覺被他碰過的地方像被烙鐵燙過一樣。

“做你自己就行。“秦御寒收回手，“我父母不吃人。“

這句玩笑話從秦御寒嘴里說出來格外違和，顧念忍不住笑了：“那...我需要準備什么嗎？“

“人到了就好。“秦御寒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去工作吧。“

回到工位，顧念發現林小雨發來十幾條消息：

【你居然調去戰略部了？！】

【全公司都在傳你和秦總的事！】

【張莉那個八婆說你靠潛規則上位，被我懟回去了！】

【老實交代，你們到底什么關系？？？】

顧念咬著嘴唇回復：【晚上回去跟你說，現在不方便。】

剛發出去，內線電話又響了。張婷的聲音傳來：“顧念，有位林小姐在一樓大廳找你，說是你朋友。“

顧念心里一緊，趕緊下樓。電梯門一開，她就看到林小雨在大廳里來回踱步，一見到她就沖了過來。

“顧念念！“林小雨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知不知道現在全公司都在傳什么？他們說看見你昨晚上了秦總的車，今早還一起從同一個小區出來！“

顧念的臉刷地白了：“誰...誰說的？“

“保安部的小王！他表哥是秦總小區的保安！“林小雨壓低聲音，“到底怎么回事？你真和秦總...？“

顧念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就在這時，電梯“叮“的一聲開了，秦御寒大步走出來，身后跟著幾個高管。他看到顧念和林小雨，腳步微微一頓。

“秦、秦總好！“林小雨立刻站直身子。

秦御寒點點頭，目光落在顧念身上：“上班時間，不要閑聊。“說完就帶著人走出了大廳。

林小雨瞪大眼睛：“他剛才是在吃醋嗎？“

顧念哭笑不得：“你想多了！“

“不對，絕對有問題。“林小雨瞇起眼睛，“你今晚必須老實交代！“

下午五點，李嫂果然送來了一個精致的禮盒。顧念在洗手間隔間里打開，里面是一件淡紫色的旗袍和配套的首飾。她小心翼翼地換上，看著鏡中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旗袍完美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珍珠耳環襯得她膚若凝脂。

“顧小姐？“張婷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秦總讓我送您去車庫。“

顧念紅著臉走出來，張婷眼前一亮：“真好看！秦總眼光真好。“

“他...選的？“顧念驚訝地問。

張婷笑著點頭：“秦總昨天親自去'錦繡坊'挑的料子，說是這個顏色最襯你。“

顧念的心跳漏了一拍，跟著張婷坐專屬電梯下到車庫。秦御寒已經在車邊等候，看到她時眼神明顯亮了一下。

“很適合你。“他簡短地評價，為她拉開車門。

車子駛出車庫，顧念緊張地絞著手指：“我...我該注意些什么？“

“不用緊張。“秦御寒單手扶著方向盤，“我父親喜歡聊時事，母親愛好園藝。“

顧念點點頭，突然想起什么：“對了，公司里...好像有人在傳我們的事...“

秦御寒挑眉：“比如？“

“說看見我們一起出入小區...“顧念的聲音越來越小。

“事實如此。“秦御寒語氣平靜，“隨他們說去。“

顧念驚訝地看著他：“可是...不是說好保密的嗎？“

“我沒說過要保密。“秦御寒瞥了她一眼，“只是說在公司公事公辦。“

顧念啞口無言。她轉頭看向窗外，夕陽將天空染成絢麗的橘紅色。不知為何，想到他們的關系可能公開，她心里竟有一絲隱秘的期待。

“顧念。“秦御寒突然開口，“記住，無論我父母說什么，都不要松開我的手。“

這句話讓顧念的心跳驟然加速。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膝蓋，輕輕“嗯“了一聲。

車子駛入一條林蔭道，遠處出現一棟古樸的中式宅院。顧念深吸一口氣，準備迎接這場未知的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