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建國不算太久,謝湛的祖父是跟隨先帝南征北戰建立新朝的老臣,建國后因戰功赫赫被封為忠勇侯。
老侯爺育有三子一女,老大謝安定和老二謝安邦早年在戰場上就犧牲了,均未娶妻。女兒謝安然入宮做了貴妃,如今繼承爵位的是老三謝安朔,也就是謝湛的父親。
謝安朔娶了安定伯府的二小姐余綰綰。二人子嗣不豐又感情甚篤,府中并無無通房小妾,到如今也只得一兒一女,兒子取名謝湛,女兒名謝芙。
顧謝兩家府邸相鄰,顧夢蘿和謝家兩兄妹自幼相識,幼時常一起玩耍,和謝芙更是閨中好友。
可這謝湛和她從小就不對付,不是時常捉弄她就是和她斗嘴。還常常爬墻過來氣她。
可她……說不過他,每每把顧夢蘿氣的要命。
不成想大病初愈,想著出來透透氣竟又遇見這廝爬她墻頭。
這病怕是好不了了!??!
謝湛眉毛一挑,臉上露出幾分譏笑:“來看看你還活著沒有?!?
他坐在墻頭,手里拋著一塊玉佩,一下拋起又接住繼續往上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可真能耐,我不過被老頭子拉去軍營歷練幾天,剛回來就聽下人說你不行了,這不正準備過來看看需不需要幫你準備棺材。”
他那張嘴,依然這么毒舌。
重來一世,竟詭異的有些懷念。
顧夢蘿幽幽:“我謝謝你啊。”說著又用眼角瞥了他一眼,忍了忍,沒忍住:
“如果有機會,我真想毒啞了你?!?
謝湛挑眉一笑:“呵,想毒啞了我?那你可真敢想。”
他語重心長:“你倒也不必客氣,畢竟咱們是自小的交情,一副棺木而已,不值當什么?!敝x湛歡快道。
“只可惜這棺材看來你是用不上了,虧的我還準備給你打個金絲楠木來著。”
“你自小嬌嬌氣氣的,太傅府又清貴,可死后斷也不能委屈了你,”他用手在空中比劃了一下,“給你打十六人抬的。”
“摘個花也能落水里去,怎么不蠢死你呢?”
謝湛頓了頓:“看你臉白的跟個鬼似的,別是還沒好全吧?”嘴上說著氣人的話,可語氣里卻透著一抹關心。
顧夢蘿沒有聽出來。甚至想拿根繡花針把他嘴給縫上。
又被他這一連串的話語砸得氣急攻心,連原本蒼白的俏臉都憋得紅潤了些。
“謝湛,”她氣怒。
半夏在后面捂著嘴偷笑,小姐在小侯爺面前總是鮮活一些。
顧夢蘿不知半夏心中所想,不然肯定回她一句‘什么眼神?她那是被氣的啊。’
謝湛腳尖一點從墻頭上跳下來,慢悠悠走到她跟前站定,定定的看了她一會兒,然后輕輕一笑?!斑@樣才好看。”
顧夢蘿愣了愣,怒氣就那么卡在了嗓子眼兒,她默默深吸一口氣,用力往下壓了壓,算了,不和這廝計較。
顧夢蘿幽怨道:“我家雖說清貴,倒也沒窮到一副棺材也需要你送的地步?!?
說完一愣。
她被這廝帶偏了,這說的都是什么。
她嘆口氣:“下次別爬我家墻頭,走大門不行嗎?我家小廝還能攔你?”
謝湛不甚耐煩,擺擺手:“你家老頭子每次看見我都吹胡子瞪眼的,我還是不招他煩了。”
“聽說你此次落水是你堂妹不慎拽倒的?”
顧夢蘿譏笑:“不慎?也許吧”如果沒有重來一世的話,她也以為她是不小心,畢竟以前沒有任何征兆。
直到后來,才發現她的好堂妹原來如此嫉恨她。甚至恨不得她去死。
謝湛目光一凜:“她是故意的?可需要我幫你報仇?”
顧夢蘿好笑的看著他,“你打算怎么幫我報仇?依你的性子,難不成把她打暈了丟水里去?”
謝湛沉思,“這樣也太便宜她了,我去卸了她那一雙爪子,再丟護城河里去?!?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可該收的利息也還是要的。
又傲嬌道:“你是小爺罩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她也太不將我放在眼里了。”
顧夢蘿笑道:“你可別胡來,這件事我想自己解決,你倒是積極,別是又坑我。”她眨了眨眼。
“哈,不識好人心?!?
謝湛這廝氣她是真的,維護她也是真的。
顧夢蘿站起身來,下逐客令:“你快些回去吧,我累了,要回去睡覺。”
“半夏,走了?!闭f著就往里走。
謝湛目送她遠去的背影,忽而一笑,眼神溫柔,喃喃道:“你沒事就好。”
而后沖著她背影說到:“記得睡覺的時候多墊一個枕頭。”
顧夢蘿腳步一頓:“?”
謝湛笑到:“夢里什么都能實現。”一副很欠抽的樣子。
顧夢蘿“……”,她就不該停下來。
謝湛說完,繼而足間一點,又從墻頭跳了過去。
顧夢蘿是真的有些累了,回到閨房,踢掉繡鞋往榻上一躺,半夏給她蓋好被子才退出去,而她輾轉反側卻怎么也睡不著,腦子里不禁想起前世的謝湛來。
前世她死的時候,謝湛已經領兵駐守邊塞多年。
她敲了敲腦袋,時間有點久,已經不太記得他是什么時候走的,好似自她成婚以后就再也沒見過他。
而她死后并沒有馬上魂歸地府,靈魂在外飄蕩了幾天。
在她頭七的前一天,在靈堂見到了提著劍的謝湛。
他雙眼通紅,拿劍指著劉子軒,啞著嗓子問到:“她怎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