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的警報聲刺破夜空。

楚陽死死盯著監控屏上瘋狂跳動的數據，手指在鍵盤上敲出殘影。他的白大褂被汗水浸透，額前黑發黏在蒼白的皮膚上。量子對撞機核心處的藍光越來越亮，透過防爆玻璃在所有人臉上投下詭譎的陰影。

“楚博士！能級突破臨界點！“助理的聲音在警報間隙顫抖。

“我知道！“楚陽咬緊牙關，太陽穴突突直跳。屏幕上，兩個量子態的疊加概率曲線像發狂的蛇糾纏在一起。這不該發生——按照計算，實驗應該在三小時前就結束了。

玻璃另一側，那團藍光突然坍縮成一個小點，然后——

世界在炫目的白光中溶解。

楚陽感覺自己被撕成無數碎片，每個碎片都在不同時空中尖叫。他看到金字塔在黃沙中升起又崩塌，看到鋼鐵森林在暴雨中生長，看到自己站在某個古代城墻上，身旁是個執劍的女子...

劇痛中，最后的意識是手腕上突然浮現的灼熱——一個由幾何光紋組成的烙印正在皮膚下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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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木與血腥味鉆入鼻腔。

楚陽猛地睜眼，正對上一柄生銹的鐵劍劈面而來。身體先于意識翻滾躲避，左肩仍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踉蹌著靠住斑駁的城墻，這才看清襲擊者——個穿著破爛皮甲、滿臉膿瘡的士兵。

“這雜種還沒死透！“士兵吐著血沫舉起劍。

楚陽的視線掃過周圍：殘垣斷壁間橫七豎八躺著穿古裝的尸體，遠處黑煙滾滾。他低頭看自己——粗麻衣褲，腰間掛著個繡有“楚“字的錦囊。

鐵劍破空聲迫近。

千鈞一發之際，世界突然靜止。楚陽眼前閃過無數畫面：士兵下一秒會向右劈砍，自己若向前撲倒就能避開，墻角有截斷矛...

靜止結束。

楚陽按照預見的畫面行動，抄起斷矛刺入士兵咽喉。溫熱的血噴在臉上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殺了人。胃部痙攣著想吐，但更多腳步聲正在逼近。

“量子感應...“他盯著手腕上漸漸隱去的光紋烙印，想起實驗室最后時刻看到的畫面。這不是夢——他穿越了，而且似乎獲得了預見短暫未來的能力。

城墻拐角處出現五個持刀士兵，為首的臉上有道蜈蚣狀傷疤。楚陽握緊斷矛，量子感應再次觸發：這次他看到自己會被亂刀分尸。

“要死在這兒？剛穿越就...“絕望之際，一道青影從殘破的城樓躍下。

銀光閃過，兩個士兵捂著噴血的脖子倒下。來人轉身，楚陽看清是個束著高馬尾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杏眼櫻唇，手中三尺青鋒滴血不沾。

“發什么呆？“女子一腳踹飛偷襲的士兵，拽起楚陽就跑，“趙家的狗都殺到城西了，你們楚家就剩你這根獨苗還不逃？“

兩人鉆入小巷時，楚陽的量子感應突然劇烈震顫。他本能地撲倒女子，一支弩箭擦著發梢釘入墻面。女子瞳孔微縮，卻沒道謝，反而掐住楚陽脖子按在墻上：“你怎么知道有伏擊？說！是不是韓老賊的探子？“

楚陽呼吸困難，視線卻越過女子肩頭——巷口陰影里，三個黑衣人正在裝填第二支弩箭。

“后面...敵襲...“他掙扎著擠出幾個字。

女子旋身揮劍，打落兩支弩箭，第三支卻射入她右肩。楚陽趁機撿起地上一把短刀，量子感應再度觸發。他像演練過千百次般擲出短刀，正中領頭黑衣人的眼眶。

剩余兩個黑衣人明顯愣住。女子趁機甩出袖中飛鏢解決一人，最后一個見勢不妙轉身就逃。

“你...“女子捂著肩傷，驚疑不定地打量楚陽，“剛才那刀...“

楚陽正欲解釋，地面突然震動。遠處城墻轟然倒塌，煙塵中浮現出黑壓壓的騎兵身影，旌旗上猙獰的狼頭圖案清晰可見。

“北狄人？！“女子臉色驟變，“趙家竟敢引狼入室！“她咬牙拔下肩頭弩箭，扯下衣角草草包扎，“跟我走，除非你想被做成肉干。“

楚陽跟著女子在迷宮般的巷子里穿梭，耳邊是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經過一處水井時，女子突然停下，掀開井壁上偽裝的木板露出暗道。

“下去。“她推了楚陽一把，“不管你是誰，現在我們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黑暗中，楚陽聽到暗道合上的悶響，以及女子近在咫尺的呼吸聲。

“我叫蘇沐晴。“她突然說，“記住，你欠我兩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