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預警
- 被丟亂世?靠空間種田逆襲成女帝
- 桂花卷
- 2221字
- 2025-05-05 23:50:00
“姜郎君好有福氣,竟得三個這般出色的女郎,快讓我看看!”
一見面,梁文漢的妻子曲夫人便迎了上來。
她聲音清潤,保養得宜,站在虬髮濃眉又體型高大的梁公身旁倒像是一對父女。
曲夫人已經從丈夫那得知了姜彥認下兩位義女一事。
此時,她對上裝扮相似的三個女郎,心里不由嘆道姜郎君委實是個厚道人。
雖說是有救命之恩,才認下干親,但不是同宗近支,到底親疏有別。
姜彥哪怕只是面上能如親子相待,也是難得。
三人來之前經過短期的禮儀特訓,又都不是扭捏性子,表現稱的上落落大方。
姜彥和曲夫人寒暄幾句,就被梁公帶走,三姊妹且隨曲夫人進花園閑話。
梁家頗有家資,更難得的是懂得藏富,奢靡不外顯。
青石鋪就的九曲回廊貼著湖石假山蜿蜒,環繞人工開鑿出的活水池子。
穿廊而過的風帶著山茶花的清香,掠過檐角懸著的青銅風鈴,發出清脆悅耳的鈴聲。
即使寒意漸濃,園中也不蕭條,還有金菊盛放,花瓣層層疊疊,好似金甲將軍列陣。
一步一景,雅致若天成。
姜筠雪心想這花園竟是有幾分后世推崇的江南園林之風,不由贊嘆和好奇。
待她一問才知道,建造園子的工匠來自曲夫人的外祖家。
“我母親來自江南,家中有工匠擅長建筑,嫁到曲家后,也有工匠隨嫁?!?
“父親便為了解母親思鄉之情,就讓工匠將家改建,是以我從小也鐘愛江南風物?!?
姜筠雪微笑,一語雙關:“這般說來,竟是家學淵源。”
曲夫人捂嘴而笑:“哎呦,早知道我生個女兒好了,生個像你這般會說話的乖女兒?!?
眾人俱笑起來,又說些家長里短的逗趣。
前夜里一場小雨,今日天更冷了些,干坐在園中,那陽光瞧著亮堂堂的,卻似隔了層琉璃罩子。
悄無聲息間,身邊陪伴的使女們已經取來手爐分與幾人。
曲夫人不好意思地說:“是我疏忽了,竟叫你們干坐在這吹風?!?
“不如我們進屋暖暖身子,我聽聞筠雪你身子弱,別落了病。還有阿薇,你先前傷到了腦袋不是?更要注意才是?!?
于是,眾人又移步到房中,房間內設地爐,進去不久身體就暖和起來,甚至有些發汗。
再一細看,這待客的房間也布置得甚是精巧,一幾一案皆透著雅趣。
窗邊青瓷瓶里斜插幾枝白梅,案上紫檀筆架懸著狼毫數管,文雅氣十足,看上去俱是曲夫人的喜好。
曲夫人是個好說話的,但和梁公的性子不相似,柔柔弱弱的問候中總有一兩分試探。
姜筠雪也瞧出她言語中多有探究之意,只挑揀著話來回。
好在這試探也沒持續多久,梁公的兩個孩子上完課過來玩耍。
有孩子的時候,話題難免轉到孩子身上。
梁公家里這一大一小兩個兒郎生得和曲夫人更像些,尤其是小的那個生得粉團兒似的,眉眼如畫,乍看竟似個女娃娃般精致,身子也瘦薄。
曲夫人任由小兒子趴在自己的膝上,無奈:“見笑了,他膽子小得很?!?
姜筠雪聽阿父說起梁公家先前有個孩子生了病,瞧著梁家小兒細瘦的樣子,猜測多半就是他。
梁家大兒雖生得女相,但身體明顯壯碩許多,眸光流轉時活似山澗里機警的麋鹿。
他的眼睛在三個來做客的女郎之間來回轉,有好奇也有不解,最終眼神被三人頭上的天鹿步搖所吸引。
阿離看出了他的心癢,將自己頭上的步搖取下,予他玩耍。
曲夫人見狀也沒阻止,只是笑罵一聲大兒調皮,讓他背詩給幾位阿姊聽。
梁家大兒也不忸怩,湊到阿離身邊拿了天鹿步搖玩,開口道:
“丙之晨,龍尾伏辰。均服振振,取虢之旂。鶉之賁賁,天策焞焞……”(注 1)
姜筠雪一時怔住。
曲夫人面色一變,忙打斷道:“換一首!秩秩斯干,幽幽南山——”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矣……”
孩童稚氣的背誦聲在房間中回蕩,掃去了一時的陰霾,眾人紛紛開始逗起孩子來,氣氛卻是比原先更和諧。
只是這邊歡樂,那邊氣氛就不那么好了。
桌上茶水未動,桌邊兩人半晌未語。
“子賢,我勸你早做打算。”
梁文漢長嘆一聲,道:“若不是我半生家業在衛城,一時拋不開,現在也已經離開?!?
“竟是到了這般境地……”姜彥也嘆息一聲。
“崇城守不住了?!绷何臐h怒飲一杯茶水,“鎮北王的援兵遲遲不動,周邊郡縣見勢也收攏兵力回自家……聽聞原本輸送至崇城的糧草都斷了?!?
“那城中百姓當如何?崇城地勢特殊,若是開南邊城門,尚能留給百姓們一條生路。”
梁文漢搖了搖頭:“如今情勢,崇城不可能打開城門,門一開,心便散了。”
姜彥沉默一刻,道:“我聽聞城中豪紳多已趁亂離開,如今除了兵卒,只剩下城中普通百姓?!?
“是啊,縣令縣尉都早早逃了,只剩下個名叫柯峻的縣丞主持大局,還是當年的探花郎?!?
梁文漢面上訕訕:“說來,我成日覺得文臣酸腐無能,到了這把年紀卻沒有他一個書生有血氣?!?
“我也聽說過這位柯峻大名,聽聞當年梁太后有意將侄女許配給他,卻被他拒絕了,因此官場不順,這才到了崇城做個小小縣丞?!?
“柯峻是個有才之人,黑胡來犯之前,他便給周邊郡縣傳書示警?!?
“怪不得周圍郡縣的支援來得這般迅速?!?
“唉,可惜他沒能料到拖后腿的竟是鎮北王援兵?!?
姜彥皺眉,在桌上輕敲兩下,問:“究竟是為何遲遲不動?是糧草的問題?”
梁文漢湊過來,低聲道:“確是如此,國庫不豐……”
姜彥揉了揉眉間,說:“可再如何,軍費如何能短得?黑胡素來兇殘,在我大乾土地上多待一刻,就會屠戮無數百姓?!?
“我們無糧,那黑胡這些兵馬糧草從何而來?多是屠戮北邊諸地!”
“那可是一群不開化無廉恥的野獸!”
梁文漢如何能不知,他早年也曾在戰場上馳騁。
黑胡兇性,邊境時不時便會有游兵突襲。
黑胡這只兇獸所過之地,慘絕人寰。
只是,這么多年,有鎮北王在邊境,很少出現如此大型的戰事。
北邊這只兇獸的腥臭之風吹不進南邊的瓊宮瑤臺,叫不醒酣睡高床的人們。
如果……
崇城失守,只是一個開始?
兩人對視一眼,在對方的眼中捕捉到了同樣的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