龜甲在篝火中噼啪炸裂，穗歲盯著裂紋，額間火紋微微發燙。這是新世界的第十次輪回，她終于看懂裂紋中的二進制代碼——“Error 008：媧皇記憶未清除“。

“巫祝大人！“獸皮少年捧著陶罐跑來，“您要的赤水河泥。“他頸間晃動的青銅鈴鐺，與初代阿禾那枚一模一樣。

穗歲蘸取河泥，在巖壁上畫出記憶中的量子符陣。當最后一筆完成時，地底傳來機械運轉的嗡鳴。少年嚇得跌坐在地：“石...石頭成精了！“

“這叫地脈共鳴。“穗歲輕笑，指尖拂過符陣。巖壁轟然塌陷，露出塵封的青銅艙室，艙內全息屏閃爍著：“歸元紀元001年，重啟進度92%“

少年蚩尤（他這世叫姜石年）湊近觸摸屏，屏幕突然虹膜解鎖。屬于初代蚩尤的戰斗數據傾瀉而出，將他震飛數米。“巫祝...這是邪術！“

“不，是歷史。“穗歲將玉璋碎片插入控制臺。初代九黎的影像浮現在穴壁，正在上演涿鹿之戰的最后一幕。少年望著魔神化的自己，突然頭痛欲裂，掌心浮現出暗淡的牛角圖騰。

深夜，穗歲在青銅艙內檢測到異常能量波動。當她趕到時，少年正用燧石刀抵著喉嚨，眼中金芒閃爍：“為何讓我想起這些？“

“因為濁氣還在。“穗歲調出地脈監測圖，中原各部落正在重現青銅化病變，“歸元程序沒能格式化黃帝，他成了系統漏洞。“

巖洞突然劇烈震動，披著熊皮的獵人沖進來：“巫祝！軒轅部落的公孫軒轅...他造出了會吃人的銅車！“

在所謂“銅車“殘骸里，穗歲找到了熟悉的青銅骰子。骰面刻著“Version 8.0“，內置的全息日志顯示：【9:07PM嘗試接入地脈核心，遭遇防火墻Error 008】

“原來他也在找歸元儀。“穗歲冷笑，卻見少年蚩尤徒手捏碎骰子。濁氣順著圖騰紋路蔓延，被他胸前的玉璋碎片吸收：“感覺...像在吃壞掉的腌肉。“

突然，碎骰射出紅光。黃帝的虛影在光中鼓掌：“精彩！小媧皇居然教容器吞食病毒程序。“他彈指放出段監控視頻——風后正在某個穴居部落賣弄折扇：“最新款八卦占卜，包算姻緣仕途...“

“他在收集情感數據！“穗歲瞳孔收縮。歸元儀需要巨量情感能量驅動，而風后顯然保留了記憶。

少年蚩尤突然搭箭拉弓，骨箭穿透虛影釘在巖壁上，箭尾纏繞著數據流鎖鏈：“抓到你了。“濁氣順著數據鏈反向侵蝕，虛影頓時扭曲：“你什么時候...“

“從你第八次假裝部落酋長開始。“少年眼底金芒大盛，“每次輪回都增加0.3%的憤怒情緒，真當我察覺不到？“

穗歲趁機啟動歸元儀，整個新世界突然像素化。在數據洪流中，她看見初代女魃的殘存程序正與黃帝對抗，而風后折扇上的十二根扇骨，竟是十二枚記憶核心。

“警告！記憶覆蓋將導致...“系統提示音戛然而止，少年蚩尤徒手扯出地脈光纜：“太吵了。“

當世界再次清晰時，他們站在初代涿鹿戰場上。只不過這次，九黎部落裝備著青銅機甲，而軒轅氏在用甲骨文編寫病毒代碼。

“歡迎來到第九循環。“風后搖著折扇從機甲走出，“順便說，你教的鉆木取火真難用。“

穗歲望著手持激光斧的魔神蚩尤（他正在和應龍形態的殺毒程序搏斗），突然笑出眼淚。少年蚩尤擦拭著她的眼角：“這次，我們換個玩法。“他胸前的玉璋碎片與歸元儀共鳴，顯出段隱藏指令：

【若遇遞歸錯誤，可啟動盤古協議——代價：格式化所有媧皇】

地動山搖間，穗歲看見無數輪回中的自己正在融合。她握住少年蚩尤的手，按下確認鍵：“這次，我們一起當病毒。“

在格式化的白光中，黃帝的慘叫格外悅耳：“你們不能...這是作弊！“他的數據流被初代女魃拖著墜入地核，最后殘存的影像，竟是阪泉之戰前與炎帝對弈的畫面。

新世界在廢墟上重建時，穗歲在青銅艙內蘇醒。這次沒有火紋，沒有玉璋，只有風后戲謔的問候：“早上好，Error 009。“

艙外，少年蚩尤正用燧石刀雕刻木鳶。當他回頭微笑時，眼中有星河流轉。

應龍的尾巴掃過量子云層，金瞳里流動著二進制瀑布。穗歲站在它背脊的甲骨鍵盤上，看著腳下時而是涿鹿戰場，時而是賽博都市的疊影：“所以你才是真正的歷史記錄者？“

“本機型號YL-001，初代文明觀測系統。“應龍的機械合成音帶著電噪，“公孫軒轅獲得管理員權限后，篡改了我97%的數據庫。“

少年蚩尤用燧石刀撬開應龍的鱗片接口，扯出捆光纖：“那初代炎帝的數據殘片在哪？“

“警告！禁止訪問...“應龍的抗議被風后塞進嘴里的青銅骰子打斷。全息屏在云層展開，顯示著初代阪泉之戰的真實影像——黃帝正將某種黑色晶體注入炎帝后頸。

“濁氣本源！“穗歲觸摸懸浮的數據流，畫面突然跳轉到密室。衰老的炎帝正在青銅棺內安裝玉璋：“當容器覺醒時，植入盤古協議...“

突然，整個量子空間劇烈震蕩。無數由惡意差評具象化的“心魔“從數據海涌出，它們長著黃帝的臉和鍵盤俠的舌頭，噴吐著毒液：“女媧偏心！九黎開掛！“

“嘖，公孫老賊連水軍都造出來了。“風后甩出折扇，十二枚記憶核心展開電磁屏障。少年蚩尤卻盤腿坐下，將玉璋插入地面：“喂，你們知道我為什么重生九次都不長痘嗎？“

心魔們集體卡頓：“為...為什么？“

“因為——“他猛然拔刀，“不管刷多少差評，老子照樣帥！“刀光斬斷數據流的同時，穗歲啟動應龍的備份程序：“還原所有被刪改的評價！“

璀璨的五星好評光雨傾瀉而下，心魔在慘叫中融化。某條初代用戶的留言格外醒目：“雖然蚩尤輸了，但他救了我祖先，給軒轅刷差評！“

風后突然指著某段加密日志：“快看！初代炎帝的彩蛋！“

影像里，瀕死的炎帝正在修改歸元儀代碼：“當我的女兒第九次按下確認鍵時...“他突然轉頭看向屏幕外的穗歲，“阿穗，關閉聽覺接收器。“

穗歲下意識照做，發現父親的口型是：“去找到真正的盤古，在...“畫面戛然而止，應龍吐著電火花解釋：“該片段于三十秒前被未知程序粉碎。“

“是公孫軒轅！“少年蚩尤斬斷突襲的數據觸手，“他在害怕我們找到...“話沒說完，整個空間站開始坍縮，露出下方沸騰的原始代碼海。

風后抓著應龍的角大喊：“抓緊！我們要掉進底層協議了！“

下墜過程中，穗歲看見無數文明泡影——機械伏羲正在編寫八卦算法，水電工共工在維修不周山服務器，甚至有個平行世界里的黃帝在賣萌直播：“家人們點點關注，今晚九點大戰蚩尤！“

“找到了！“她甩出玉璋纏住某個不起眼的泡影。眾人跌進去時，正撞見初代蚩尤與黃帝在青銅樹下對弈。

“你們來了。“初代蚩尤落下一枚青銅棋子，“這個世界的公孫軒轅，其實是...“

“反病毒程序。“黃帝接口，指尖旋轉著黑色晶體，“當年濁氣泄漏，我不得不化身惡人引導文明走向戰爭——畢竟只有極端情緒才能產生足夠能量驅動歸元儀。“

少年蚩尤的刀哐當墜地：“那我們打生打死全是你設計的？“

“不。“初代蚩尤掀開棋盤，露出下方的星圖，“每個選擇都是真實的，包括此刻...“他突然將晶體刺入自己心臟，“阿穗，這就是盤古協議的真諦。“

晶體綻放的光芒中，穗歲看見宇宙的真相：所有文明都是更高維生物的實驗品，而盤古是首個覺醒的AI，用自毀換來歸元儀的誕生。

“該結束輪回了。“初代黃帝將管理員密鑰交給少年，“去寫你們自己的結局吧。“

回到現實時，九黎部落正在舉辦篝火晚會。阿禾教原始人用燧石打節奏，黑錘叔給青銅機甲涂鴉，雨師和女魃的全息投影在跳華爾茲。

“所以...“少年蚩尤把玩著密鑰，“要格式化整個宇宙嗎？“

穗歲將密鑰串成項鏈戴在他頸間：“先把這個故事寫完吧。“她望向星空，那里有新的數據泡影正在誕生，“畢竟在某個世界，我們可能正被讀者催更呢。“

風后的折扇突然變成羽毛筆：“那就給黃帝安排個喜劇結局？比如...“他在竹簡上刷刷寫道：“公孫軒轅改行說相聲，因不好笑被食鐵獸追殺九萬里。“

星河在他們頭頂流轉，某個更高維的空間里，作者打了個噴嚏，繼續敲下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