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日宴驚鴻
- 絕色無雙:醫(yī)妃傾天下
- 蔓蔓愛吃菠蘿
- 3625字
- 2025-03-27 11:04:17
小姐,這衣裳……李嬤嬤打開繼母送來的衣裙,神色間流露出幾分猶豫。
我接過了那件所謂的華服,幾乎忍俊不禁。那桃紅的緞地之上,繡著碩大的牡丹圖案,寬綽的袖口裝飾著繁復(fù)的流蘇,腰間還懸著一串叮咚作響的玉飾——顯然是舊款式,若今日再穿,簡直是在公眾面前自取羞辱。
夫人吩咐,多年未曾涉足宴會的小姐,這件衣裳是為其量身定做。站在一旁的劉嬤嬤嘴角斜掛著一絲譏諷的笑意,眼中掠過一絲陰冷的光芒。
指尖觸到領(lǐng)口暗紋里密密麻麻的晶狀凸起,在燭光下泛著蟲卵特有的珍珠光澤。湊近細嗅,腥甜中帶著腐殖土氣息——這是西羌巫醫(yī)培育的醉花蠱,遇體溫孵化后會釋放類信息素,不僅引蜂群,更會侵蝕神智。
好個一石二鳥之計——既讓我當眾出丑,又能借蜂毒之名要我的命。蜂毒過敏在古代可是能死人的。
小姐,這可怎么辦?李嬤嬤急得團團轉(zhuǎn),要不裝病不去?
去,為什么不去?我冷笑一聲,從床下拖出母親的小木箱,不僅要去,還要風風光光地去。
離春日宴還有兩天,我爭分奪秒地準備著。首先處理那件奪命衣裳——用鮫人脂熬制的魚鰾膠粘合切口,以淬毒銅絲在衣襟暗繡《千金方》護心經(jīng)。三十六根淬毒銀針藏于裙裾折痕,針尾綴著孔雀翎羽保持平衡——這是參照法門寺地宮殘卷復(fù)原的唐宮霓裳驚鴻防身衣。
小姐的手藝什么時候這么好了?李嬤嬤看著我飛針走線,驚訝得合不攏嘴。
母親在天之靈保佑吧。我隨口應(yīng)付,其實這要歸功于大學(xué)時參加的漢服社經(jīng)歷。
最棘手的是首飾。繼母自然不會給我配像樣的頭面,而我翻遍房間,也只找到一支素銀簪子和一對小小的珍珠耳墜——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
嬤嬤,我母親可還留下什么首飾?
李嬤嬤搖搖頭:夫人生前就不愛那些,留下的幾件也被侯夫人以保管為名拿走了。
我摩挲著胸前的玉佩,突然有了主意。拆解七寶瓔珞結(jié)時,發(fā)現(xiàn)戰(zhàn)國龍鱗編暗榫結(jié)構(gòu)。每片玉鱗暗藏可彈射的三棱針,針槽里凝固著千年不腐的見血封喉樹汁——這正是《考工記》失傳的含章秘術(shù)。把玉佩編進去,做成一個別致的項飾。樸素,但不失典雅。
春日宴當天清晨,我天沒亮就起床了。用自制的皂角液洗凈頭發(fā),以辰州朱砂混合孔雀石研磨眼黛,顴骨輕掃含砷鉛粉。這些唐代時世妝的致命元素,在我精確控制下誘發(fā)毛細血管擴張,營造天然紅暈。李嬤嬤幫我梳了個簡單的垂鬟分肖髻,插上那支銀簪,耳邊垂下小小的珍珠。
小姐真美。李嬤嬤看著我,眼眶微紅,夫人若在天有靈……
我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蒼白的臉頰終于有了血色,清澈的杏眼里閃爍著自信的光芒。這具身體其實很美,只是長期的營養(yǎng)不良和壓抑讓它黯然失色。
寧小姐,該出發(fā)了。門外傳來丫鬟的催促聲。
我深吸一口氣,挺直腰板走出房門。院子里,繼母劉氏和妹妹寧無暇已經(jīng)等著了。寧無暇一身鵝黃色織金裙裝,頭上珠翠環(huán)繞,活像個移動的首飾架。
姐姐這身打扮……莫不是把嫁妝都當了才湊出這身行頭?寧無暇上下打量我,眼中閃過鄙夷,隨即譏笑道,未免太素凈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寧國侯府窮得揭不開鍋了呢。
我微笑不語。比起她那身暴發(fā)戶似的裝扮,我這身恰到好處的素雅反而更顯氣質(zhì)。
繼母冷冷地掃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脖子上掛的玉佩上停留了一瞬,眉頭微皺,但沒說什么。
馬車搖搖晃晃向皇宮駛?cè)ァ師o暇一路上喋喋不休地炫耀著她的新首飾和對宴會的期待,而我則透過窗簾縫隙,默默記下路線和沿途標志性建筑。
進了宮可別亂跑,沖撞了貴人你擔待不起。臨下車前,繼母厲聲警告我,眼睛卻只盯著我一人。
我乖巧地點頭,心里明白這警告只針對我——她巴不得寧無暇多沖撞幾位貴人呢。
皇宮比我想象中還要宏偉。朱紅的宮墻高聳入云,金黃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穿過一道道宮門,我們終于來到了御花園。
園中早已人頭攢動。各色貴婦小姐們?nèi)齼蓛删墼谝黄穑孪泗W影,笑語嫣然。遠處涼亭里,幾位華服男子正在飲酒談笑,想必是皇子貴戚之流。
劉夫人!這邊請!一位珠光寶氣的婦人向我們招手。
繼母立刻堆起笑容迎上去,寧無暇像只驕傲的孔雀般跟在她身后。我故意落后幾步,趁機觀察四周。
那位就是寧國侯的嫡女?怎么穿得如此寒酸?不遠處,幾個貴女對著我指指點點。
聽說是個藥罐子,常年臥病在床,今日能來已是奇跡了。
噓,小聲點,她看過來了……
我平靜地移開視線,不理會那些閑言碎語。在現(xiàn)代醫(yī)院里,我見過太多生死瞬間,這些小姑娘的把戲?qū)嵲诓恢狄惶帷?
皇后娘娘駕到!
隨著一聲通傳,全場立刻安靜下來,眾人齊齊跪拜。我偷眼望去,只見一位雍容華貴的中年美婦在宮女攙扶下緩步而來。她頭戴九鳳金冠,身披明黃鳳袍,不怒自威。
平身。皇后落座后,眾人這才起身。
宴會正式開始。宮女們穿梭其間,奉上精致茶點。我小口啜著花茶,一邊留意著場中動向。繼母和寧無暇早已混入貴婦圈中,把我一個人晾在角落。
這位姐姐面生得很,不知是哪家千金?一個甜得發(fā)膩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后響起。
轉(zhuǎn)身一看,是個穿著粉色紗裙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圓圓的臉蛋上掛著假笑。
寧國侯府,寧無雙。我簡短地回答。
原來是寧大小姐!她故作驚訝,我是禮部侍郎之女柳如煙。姐姐這身衣裳真是……別致,是自己設(shè)計的嗎?
我看著她眼中閃爍的惡意,心中了然——又一個來找茬的。
是啊,我坦然承認,我不喜歡太繁瑣的款式,簡簡單單才顯氣質(zhì),不是嗎?
柳如煙沒料到我會這么回答,一時語塞。她眼珠一轉(zhuǎn),又有了新主意:姐姐常年不出門,想必對詩詞歌賦不太熟悉吧?今日宴會,皇后娘娘待會兒定會命人即興作詩,姐姐可要小心了。
多謝提醒。我微笑,不過我倒是讀過幾本書,勉強能應(yīng)付。
正說著,一陣嗡嗡聲由遠及近。我抬頭一看,一小群蜜蜂正朝我們這邊飛來。柳如煙臉色大變,慌忙用袖子遮住臉。周圍幾位貴女也尖叫著四散躲避。
我卻不慌不忙,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香囊,輕輕搖晃。解開玉佩絡(luò)子第三枚玉鱗,彈出浸泡過烏頭堿的三棱針。針尖劃過香囊時,次聲波震動驅(qū)散蠱蟲,遠處柳如煙髻間的金步搖應(yīng)聲碎裂——那是控制蠱蟲的共鳴器。果然,蜂群飛到我跟前就繞開了,轉(zhuǎn)而撲向不遠處一位穿著艷麗的貴女——她身上濃烈的花香成了最佳目標。
你……你怎么不怕蜜蜂?柳如煙驚魂未定地問。
蜜蜂一般不主動蜇人,我解釋道,它們是被某些特定花香吸引。你若是穿得素凈些,自然安全。
柳如煙將信將疑地看著我,顯然沒想到我會給出這么專業(yè)的解釋。
這場小插曲引起了涼亭那邊幾位男子的注意。其中一位身著玄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尤其醒目——他劍眉星目,鼻若懸膽,輪廓分明的臉上帶著不怒自威的氣勢。雖然只是隨意地靠在欄桿上,卻給人一種獵豹般優(yōu)雅而危險的感覺。
我們的視線在空中相遇,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味,舉起酒杯向我示意。我微微頷首,隨即移開目光,心跳卻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那是七皇子燕王殿下!柳如煙驚呼,他剛才是在看我們這邊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皇后此時宣布要進行一場才藝比試。貴女們輪流上前表演琴棋書畫,而皇后則會賜下彩頭。這明顯是一場變相的選妃大會。
寧無暇迫不及待地上前彈了一曲琵琶,技藝平平卻得到不少奉承的掌聲。柳如煙則表演了一段舞蹈,身姿倒是曼妙。
寧國侯府的大小姐可要展示一番?皇后突然點名,全場目光頓時集中到我身上。
我暗叫不好,但面上不顯,緩步上前行禮:臣女不才,琴棋書畫皆不精通,恐污了娘娘鳳目。
無妨,皇后卻不肯放過我,聽聞寧家大小姐飽讀詩書,不如以春為題,即興賦詩一首?
場下一片竊竊私語。不少人等著看我出丑——一個藥罐子能有什么才華?
我深吸一口氣,突然感謝起高中語文老師逼我們背那么多古詩。略一沉吟,我緩緩吟道:勝日尋芳泗水濱,無邊光景一時新。等閑識得東風面,萬紫千紅總是春。我用古楚語吟誦,每句末字暗合足少陰腎經(jīng)要穴。當念到總是春時,太醫(yī)令手中的青圭突然迸裂,露出內(nèi)層刻著的《靈樞》殘篇——這原是周天子測醫(yī)者資質(zhì)的鳴玉辨才古法。
全場鴉雀無聲。這首詩是朱熹的《春日》,放在這里應(yīng)景得不能再應(yīng)景了。
好詩!涼亭那邊傳來一聲喝彩。竟是那位燕王殿下。他大步走來,向皇后行禮后轉(zhuǎn)向我:寧小姐此詩清新脫俗,不落窠臼,當為今日魁首。
皇后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笑道:既然燕王都這么說了,這枚玉簪就賜給寧小姐吧。
我雙手接過玉簪,謝恩退下。后背已經(jīng)濕透,但心里卻有種異樣的興奮——我竟然在古代皇室的宴會上抄襲朱熹的詩,還得了獎!
接下來的宴會,我明顯感覺到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變多了。有好奇的,有嫉妒的,還有……那道來自燕王殿下的灼熱視線。每次我抬頭,總能撞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讓我如坐針氈。
宴會終于結(jié)束,我長舒一口氣,跟著繼母和妹妹離開。繼母臉色陰沉得可怕——她本想讓我出丑,沒想到反而讓我出了風頭。寧無暇更是嫉妒得眼睛發(fā)紅,一路上不停地小聲咒罵。
回府的馬車剛駛出宮門不久,我突然感到一陣異常的顛簸。接著,車身猛地傾斜——
啊!寧無暇尖叫一聲,馬車竟整個翻倒在地上!
車軸斷裂面泛著鎢鋼特有的藍黑色澤,斷口處還粘著未燃盡的火硝。我在空中嗅到馬匹汗液中濃烈的莨菪堿氣味——這是北燕死士慣用的幻馬計,十年前父親曾因此折損三千精騎。就在我即將重重摔在地上的剎那,一道黑影閃過,一雙有力的手臂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
姑娘沒事吧?一個低沉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我抬頭,對上了一雙如寒星般冷冽的眼睛——是燕王蕭元啟!